“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我并没有被他的话蛊惑，只是希望他赶紧闭嘴。
毕竟有个死苍蝇在你面前飞来飞去，也甚是讨厌。
白月华似全然看不出我的脸色，依旧面带笑容：“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为何林姑娘碰巧，就跟孟夫人长得一模一样。为何刚巧你又正好被诸葛掌门收为徒弟。还有……”
话到关键处，白月华停住不说了。
我知道他这是故意想要吊我胃口，但不得不说他这法子虽老旧，但十分有效。
所以，犹豫片刻我还是追问了句：“还有什么？”
见自己计谋得逞，白月华笑容越发舒展：“还有你与孟掌门可是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林姑娘觉得依照，你的性格会委曲求全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顺着他的话，我想了想本能的想要摇头。
但最终我还是忍了下来，只能，默不作声的看着白月华。
后者微笑不减：“孟掌门亦为其夫人终生未娶，林姑娘觉得这当真只是逢场作戏？”
说完这次白月华，干脆连等都未等我回应，反倒是自顾自的说道：“在我看来孟掌门，定是爱惨了其夫人。而两人当时也定是鹣鲽情深，毕竟年少时的孟掌门面容犹如天外飞仙，他若死心塌地对人好，没有人会不沦陷。”
“所以呢？这与我有什么干系，我不是明月，此事需要我师父来亲自跟白掌门你说吗？”我毫不客气的威胁道。
白月华显然也收到了我的威胁，很识趣的望后退了退，同时也闭上了嘴。
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安静，我再没心思理睬他，而是将目光全然投向了师父那边。
这个阵法比我想象中要复杂一些，而且师父、袁玲玲、孟朗月他们融入阵法后，整个人都被一道金光笼罩。
以至于我站在外面根本就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听着风平浪静的，又瞧了一眼在上空盘旋的阴龙并无任何异样，这才稍微放了心。
谁曾想这时，沉默了好一阵子的白月华竟再度开口道：“林姑娘，觉得我手段狠辣，这江东郡主死的很无辜对吗？”
“不然呢？”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我当即扭头：“如果不是心狠手辣，想要赶尽杀绝。事情怎么会变得如此麻烦。若是我师父他们无事还好说，但凡他们有丝毫的损伤这笔账，我定会记在你头上！”
面对我的威胁白月华，并未动怒，他甚至还笑容越发璀璨了一些。
并非那种装出来的笑容而是，真的笑的更开了，仿佛想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
这让我不得不出言道：“你笑什么？以为我做不到，在跟你开玩笑？”
“并未。”白月华突然收敛了笑容，神色肃然：“林姑娘天赋异禀，手中又有佛门圣物想要杀了我，也并非不可能。我只是感叹林姑娘，如此正义凛然我只是伤了一个无辜之人。林姑娘就如此容忍不得，那若是有人曾屠杀了千万人。且大多都是无辜之人，此人该得个什么下场呢？”
“白月华你这话何意？谁曾屠杀了千万人？”他的神色太过正经，让我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我心中甚至也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可最终还是不甘心，想要亲耳听白月华说。
然而刚才还死缠烂打，自顾自说下去的白月华。
这一刻却三缄其口，不说话了。
“白月华你这是欲擒故纵吗？”我很是愤怒的问道。
之前不让他说，他偏要说，现在让他说了他又不说了。
“林姑娘，并非我欲擒故纵。而是答案已经在林姑娘心中了，想必当初诸葛掌门那段往事。林姑娘应该是知晓一些的。”白月华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心若鼓捶，面上却不显：“没错，我都知道，所以白掌门巧言令色前，最好斟酌下否则到头来发现，小丑竟是自己那就不好了。”
白月华细细打量了我一眼，似在考虑我说是真是假，半响才开口道：“如此看来林姑娘，待诸葛掌门倒真是宽容。当初诸葛掌门血洗天门，残杀千万玄门同道。在林姑娘口中，最终不过是一句你知道……”
他后面说的话我已没心思往下听了，只是那句血洗天门，残杀千万玄门同道，却宛若烙印般深深的刻在我的心中。
“你说什么？”我惊愕的抬头，欲问个究竟。
白月华却神色陡然一变：“林姑娘，诸葛掌门他们回来了，你若是想要知道更多，你该明白怎么做。”
该怎么做？
该帮他隐瞒，该不提及此事？
我不知道。
“阴阴。”
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神情恍惚的抬头望向师父，发现他眼底翻涌的杀意时，我突然好像知道了。
“白掌门，你跟阴阴说了些什么？”师父声音冰寒刺骨，言语中杀意萧瑟。
“诸葛掌门说笑了，我能与林姑娘说什么，无非是闲谈罢了。”白月华面上神色如常，可暗中却朝我使了一记眼神。
而后袁玲玲道：“林阴阴，你没事吧？白掌门可是出了名的会挑拨离间，你该不会上他的当吧。”
“怎会。”我面上展露笑容，故作平静道：“江东郡主那怎样了？”
听到我这话，袁玲玲大为松了一口气：“喏，正跟她的情郎幽会呢，我们就不当电灯泡了。”
顺着袁玲玲的指引，我倒是真隐约看到一个白衣少年，站在阵法中央。
可惜他背对着我，以至于我瞧不清对他的脸。不过想来能被江东郡主，瞧上的人定非凡品。
如是的想着我忍不住笑了笑：“没想到我们还算圆了一场千古之恋。”
“是啊。他们可真算是隐藏在历史之下的爱情了。可见有些明媒正娶的也并非真爱。”袁玲玲若有所思的说道。
若是往常她说这话，我不会有所疑问。
但想起刚才白月华的话，我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
不过碍于师父在，我只能强压下心头想法，继续笑着问道：“袁掌门感慨很多啊。”
“林阴阴，你竟然取笑我。”袁玲玲微微有些气愤道。
“有吗，我怎么敢。”
就这样我与袁玲玲你一句，我一言倒是化解了不少尴尬。而让一直想要开口同我说话的师父无从下口。
半响后，阵法光华逐渐消失，法阵中的陆伯言也随之回头。
我这才发现不光是背影干净，实际上他也是个长相极为清隽的男子。只见其朝我们挥了挥手，似乎在说谢谢。
“走吧，你们一直往前走，便可走出江东殿。”孙尚香也适时的开口。
师父带着我朝前走去，众人也随之而来。
我却在即将走出殿门时，忍不住回头道：“江东郡主，抱歉是我们害了你。”
虽然杀她并非我的本意，但归根究底还是我们害了她。
“小丫头别放在心上，我活了这许多年，却不过将爱融入无休止的岁月和满满酒意之中，饮鸩止渴。现而今郎君就在面前，于我而言已是最好的结局。你不必道歉，我反倒要谢谢你。”
“若是没有你们，我大概再也见不到伯言。”
“走吧，东岳庙危险重重愿你们早日出去。再见了，小丫头。”孙尚香朝我盈盈一笑，挥了挥手。
这一刻她不再似初见时那般凶神恶煞，亦不再咄咄逼人。
她与陆伯言相拥而立朝着我们挥手的样子，像极了寻常夫妇，以至于多年后我都忘不掉那一刻的安宁和圆满。
“师父，江东郡主真的会死吗？”出了江东殿，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师父并未回答我，他只是轻拍着我的脊背低声安抚了我几句。随后高挺的身躯，半蹲在我的面前。
师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可他们却是第一次见，所以袁玲玲当即起哄：“林阴阴，可以啊。林前辈这是要背你吗？我可真是太羡慕你了。”
陈景浩也呵呵一笑道：“林姑娘，你还是别让林前辈久等了。而且这阴桥看起来坑坑洼洼的也不好走，让林前辈背着你过去也好。”
孟朗月倒是没起哄，只是他也突然弯下腰，却被袁玲玲拦住：“朗哥哥，别闹，你刚被附身元气尚未恢复，而且啊。我也没有咱们林阴阴这样柔弱易推倒啊。”
听着袁玲玲越发没谱的话，我最终爬上了师父的背，低声道：“师父，我们快些走。袁玲玲越说越过分了。”
师父则是将我拖稳后，才道：“好，那你且休息下，等到了瞻岱殿还不知会如何。”
“嗯。”我点了点头，乖乖的趴在了师父的背上，“师父，哼、哈二将难对付吗？”
“这二人都是名将，据说一名叫郑伦，能鼻哼白气制敌；一名叫陈奇，能口哈黄气擒将。”师父如实的说道。
听到这话，我不免有些担忧：“如此说来，他们比孙尚香还难对付？”
“不过都是些凡夫俗子罢了，有什么难。若不是诸葛不愿意我直接一口都可以将他们二人给吞噬了。”说这话当然不是师父，而是阴龙。
只不过他对师父的称呼倒是别致，竟然不称其为玄凌，而叫他诸葛。
想到此，我忍不住笑了笑。
阴龙则是不悦道：“林阴阴，你笑什么，你以为本尊在说大话？”
“不敢，我只是觉得你的称呼有些好笑罢了，我们人类称呼都是叫名。而你却叫师父的姓。”我抬头看了一眼，依旧盘旋在天上的阴龙笑着回道。
阴龙却一脸愤愤不平：“你以为本尊不知道吗，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