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奥多那居住的都是达官显贵,中央教廷的大圣堂矗立在城中心北边,教廷的尖顶塔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宛如一把利剑直指苍穹,彰显着神权的至高无上。
塔楼上镶嵌着精美浮雕和彩绘玻璃,描绘着光明神的事迹和得到馈赠的人类,连同服饰细节都被刻画精美,充满宗教寓意。
教廷信奉的是光明神艾尔文尼亚,神明战争后的唯一神,中央的圣坛上摆放着光明神的圣像和圣物。
白色肃穆的圣殿上阳光从窗户映入,年迈的主教正端坐在华丽的宝座上,他布满皱纹的手中紧握着一本厚重的教典,他的脸上挂着慈悲的微笑,念的每一个字词仿佛都充满了神圣的意味。
殿外,信徒们共同祈祷,他们跪坐在教堂外的广场,周围嘈杂的声音似乎都无法干扰到他们,祈求神灵的庇佑和赐福。
教廷从来都不是慈善地,真正能进入神殿最外围教堂的也都是贵族或者富人。
大教堂的地上铺着如镜子一般的银白地面,光滑而明亮,反射出奇异的光芒。
暗红的血液随着纹路蔓延开来。
内堂十神官们手握的教典散落在地上,他们惊叫着逃散,还没来得跑出去,就被教廷里从各个角落走出的另一批神官围困在中间。
面临死亡,他们祈求光明神的救赎,魔怔般的念着祷告词。
原本的圣殿十二神官,八名被绞杀殆尽。
整洁的纯白神职服饰被染成红色,法器掉落在镜面的地面上,在大殿内发出震响,他们死去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红色神职长袍的温和青年缓缓上前,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踏过温热暗红的血河,却散发出一种庄严而神圣的气息,他仿佛丝毫没有受到环境的影响。
“为什么?”坐在华丽高位上的人盛怒的紧盯着青年。
“你亵渎了神。”青年的语气带着怜悯,他把尖锐的法器刺进主教的胸口,血花从这具枯槁匮竭的躯体里盛开。
新造的神官们把内堂的尸体都搬走,唤来盲眼失语的神侍清洗地面。
温和的神职青年穿过大殿长廊,走进门后静谧的浴池,细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他悲悯的神情宛如圣子,沐浴后他重新换上了代表着主教的长袍。
缓步走向教廷的禁地,青年的身影在昏暗的走廊内显得尤为高大。
门上镶嵌着沉重的铁钉和华丽的装饰,不像是少女的囚室,仿佛在告诫着世人,这里是神灵的居所。
弥塞在宴会上被教廷抓捕后,就关在一间过分奢华的卧室里,她当时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了女巫身份,随后被带到这里。
对于刚开始会被处决的恐惧,现在倒是平静下来,谁会把要处死的人关在这样的地方。
或许她还有别的用处?弥塞想起了文娜的遭遇,阴寒冷意浸透四肢如同跌入冰湖。
阿尔说的没错,或许她可以诱惑对方,再次让自己脱险。
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短暂数月,却不得不在逃亡中和骑士、教廷这些天然的上位者周旋。
如果心甘情愿被金发骑士一直关在宅邸里圈养,也许就不会遇到危险。
可是再给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依旧会从那逃走。
弥塞坐在巨大的软垫上,听见宣判的脚步声向自己靠近。
接着,沉重的门被推开。
她惊讶的睁大眼睛,眼前是她认识的青年。
“你怎么在这里?”
“好久不见,我的弥塞。”安亚背着阳光站在门口。
神职长袍的青年手持日晷圣轮权杖,带着温和的笑意俯身面向少女,耀眼的光从他背后倾泻而下。
“你是教廷的人?”
“现在是主教。原来的主教大人,已经去往他的神明身边。”
“主教死了?”
“他早就该死了,留到现在已经是神对他的宽容。”
安亚的眼神冰冷无比。
这是弥塞对他的印象中,从未见过的神情。
“那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看来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安亚的脸离的更近了,在她惊讶的眼神中温热气息贴上来。
他的吻犹如虔诚的信徒,不带半点情欲,却亵渎着他的神明。
弥塞喘息着睁大眼睛,一时之间忘记反抗。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她能看到安亚好看的睫毛轻轻翕动,突然很怕对上他的眼睛,她也紧闭双眸。
温热的气息退开。
“中间出了点麻烦,但你还是回到我身边。”
他已经起身,平静的脸庞淡然而圣洁。
这两天弥塞也充分认知了安亚对她的友善,得以用圣女的身份暂时住在教廷。
当她被揭穿身份抓回教廷时,所有人都看到,不知道安亚是怎么办到的,教廷已然在他的掌控之下。
她好奇的走到犹如镜面的银白大殿上,没人敢违背主教的命令限制她的自由,出入圣堂如同走入无人之境。
路上神侍在她经过时,放下手里劳作的工具伏在地上,虔诚的如同对面是真正的圣女一样。
曾被血色侵染的痕迹早已被洗刷干净,安亚当然不会给她机会看到。
弥塞在高位上没有找到他,寻着长廊走去,在一间冒着热气的浴池房间里,看到半个身体浸没在水里的安亚。
她的脸色通红起来,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脸。
听见水面激荡的哗哗声响,她想退出去,重心刚往后倾斜,就被一只温润的手带入潮湿的胸膛。
她被拖进了浴池。
既然安亚并没有想要伤害她的意思,弥塞也正好借此机会,摆脱斯洛的控制。
所以她并没有很抗拒安亚偶尔的亲密举动,她瑟缩在安亚的怀里,轻声询问。
“能不能帮我解开脚环上的咒文?”
安亚把她托起来,放在浴池边上,他的手附在她洁白的脚踝摩挲着。
他的脸上总是挂着温和无害的笑,让人看不透内心的想法。
水汽凝结成珠顺着濡湿的头发慢慢下坠,让她忍不住轻轻颤抖。
咒文消失了。
她感觉到堆积的压抑消散,可以自由的调动体内魔力。
但银色的脚环却取不下来。
“这个材质相当特殊,我再想想办法。”安亚仔细的端详着。
随着他的视线,弥塞觉得脚裸变得发烫,她把腿重新放入水里,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上涌的热意。
“戴着也没关系。”
就当做斯洛留给自己的纪念,也没有什么,她在心里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