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只见过陈曼的尸体，她仔细查看手上的尸体照片。除了陈曼，107档案中还有2个女子也是同样的死因，这属于连环凶杀案。
所有尸体的致命死因都是喉咙位置的伤口失血，而她们眉间的那个伤口成谜，因为法医在那里检测不到有血的痕迹，也查不出导致眉间有相同伤口的凶器是什么。”
姜元的脑海中突然闪过梦中严德斐嘴巴里吐出来的长长的舌头，顶端是尖利的刺刀状，整根舌头就像一个管子似的。那个东西也许是造成脖子伤口的凶器。
李颖继续介绍说，“我们手头已经归档了1具一模一样的女尸，第1具女尸是10年前的案子，最近在悬案的资料中发现的。第2具女尸是3年前在登市被发现的。第3具女尸则是最近在本地发现的，就是姜元之前跟进的那个案子。前两个受害者的身份至今都没有答案，幸运的是我们知道第三具女尸的身份。”
司泉在旁边点了点头，“我们仔细分析过，如果不是你之前在跟进这个线索的时候见过陈曼的照片和监控录像，等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估计也只跟之前的受害人一样不明身份。根据我们对陈曼的调查，她平日里十分低调，除了跟严德斐关系暧昧，住在严德斐的名下公寓之外，极少与别人交际。她在11日凌晨给公司发了辞职信，所以即使她失踪了，公司这边也不会意外，甚至不会耗费心思去寻找。而且她与家里人也极少联系，家里人只有她的手机号码，没有地址，也不知道她与别人同居。
所以另外两具尸体应该也是具备这些特点。我们打算从严德斐作为切入口来查。”
姜元忍不住看了司泉一眼，看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司泉要调自己过来，并且也是需要去登市出差？
“另外两具女尸与严德斐有关系吗？”姜元忍不住问道。
司泉回答说，“一直查不到她们的身份，DNA库里没有她们的任何记录，牙齿拍片也跟牙医手里的牙科影像，没有相似的身份。我们已经从嘉德科技公司调出公司创立至今所有离职人士的资料，接下来我们需要做排查工作。另外我们去登市主要是查严德斐曾经在登市的所有行踪，看看能不能交叉对比确认第2具女尸的身份。”
李颖对姜元露出大大的笑脸，“你们去登市出差，我们留在这里做排查工作。”
司泉总结说，“这次去登市，我们的主要目的就是调查严德斐在登市的一切行为。你跟李颖多点了解这个案子的背景资料。明天我会跟你们坐同一班飞机。在登市的时候你先跟我去发现尸体的地方，2-3天后你就可以继续跟肖恩他们去查那个女高中生的事情。”
这是姜元参加工作后的第一次出差，她心里还是有点小兴奋的。登市离她老家更加近，她都开始琢磨着，要不要等完成出差任务后，就先回老家一趟。
然而姜妈妈在电话里则直接跟姜元商量着要不她也去一趟登市，还开始兴致勃勃地计划着日期和住宿以及游玩景点，姜爸爸一直在一旁嘟嘟囔囔着什么。
姜家爸爸都还没有退休，姜妈妈已经退休了，所以她的时间比姜爸爸的自由多了。姜元只好婉言劝止了妈妈的天马行空，“妈，我是去工作，有很多事情要忙。有两个顶头上司在盯着呢，没有时间游玩的。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回家陪你们玩几天。”
刘佳佳一边在做晚饭一边凑热闹，“你这次去登市出差几天？如果刚好遇到有周末，说不定你可以抽空出门玩一玩，让阿姨周末过去你们正好可以玩两天。还有就是大狸花随时都有可能会产崽。你不在，我怕我会照顾不好它，它更喜欢你。”
姜元认真地想了想，走到冰箱前，“我带大狸花去过的这家宠物医院，地址和联系方式我都写在纸条上，贴在冰箱门外了。你要是遇到搞不定的，就给他们打电话。那里的工作人员有几个小帅哥。”
姜元走到阳台门边窗户下的猫窝边蹲下，肚子大大的大狸花已经极少活动，正斜躺在窝里，看见姜元走近，便“喵喵喵”地叫。
刘佳佳从厨房里探头出来，先看了看冰箱门，再看了看大狸花，“既然有小帅哥，那我得抽空带大狸花过去，让他们预测下大狸花具体啥时候产崽。”
两个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刘佳佳特别遗憾地说，“可惜最近工作忙，请假领导也不批。不然我还真的想跟你一起去登市玩玩。你知道登市的东霞山吗？听说山上有座东霞寺，始建于隋朝。说不定那里有高僧也可以帮忙解决你的问题。”
这次去登市，肯定会去东霞山的，因为07档案里的第2具尸体就是在东霞山被发现的。
姜元临睡前又把大狸花转移到自己的房内，今天看了档案资料，她今晚肯定要做梦了。
大狸花对于自己的猫窝被挪来挪去已经很习惯了，姜元拿着猫窝，它拖着大大的肚子跟进房间里。
*
山道森森，山上的石板路年代久远，长着斑驳的苔藓，这里湿度极大，草木茂盛，人迹罕至，姜元在山路上走了很久，前后都看不见一个人，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转身往后看，却发现等她回头已看不见来时路。在梦里她走的往往就是单行道，而且她只能顺着受害者曾经走过的路线走，无法到达其他地方。
姜元低头检查了下自己身上，这次她身上穿着自己的睡衣，脚上蹬着拖鞋。她没有俯身在死者身上。
姜元歇息了一会儿，继续往上爬山。也不知道转了几道弯，在山边出现一个飞檐翘角的观景亭，亭子里有隐隐约约的身影。姜元猜测受害人正在亭子里与别人会面。
等到她终于走到亭子间外，果然看见观景亭里面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子身材又高又瘦，身上穿着淡紫色碎花连衣裙、脚上是一对棕色中跟皮鞋，棕色斜跨皮包，第二号受害人出现了。
女子身边男子的头脸如同被打了马赛克一般模糊一片，说明这个男子现在还活着。
姜元仔细观察男子身上其他部分。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运动服，脚上蹬着一对黑色运动鞋，手指上没有饰品，手腕被长袖外套遮盖住，看不清是否有戴表，身上没有带包。
虽然在这个男子身上看不到任何标志性的细节，但是姜元是见过严德斐的，所以下意识地比较两者的身材身形。可惜她唯一能确认的就是，这两个人都不是大胖子，也都不是瘦高个，手上的皮肤不会过分白皙也不会过分黝黑。
但是如果单单就这些特征来判断这个男子就是严德斐本人，逻辑上是不够严密的。
因为想起之前梦境中男子左手中指有黑痣，姜元想努力看清楚这个男子左手中指位置，却始终不得法。
这个时候梦中场景渐渐淡去，这是下一个场景即将登场的前兆。姜元心中一急，想往前走，却一步踏入另外一个梦境中。
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中，姜元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辨认出，她还在山上，还在观景亭旁边，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是大晚上。
此时观景亭里空无一人，山路前方也是一片漆黑，万籁俱寂。姜元心里一阵害怕，就感觉自己从一个地方浮起来，飘在半空中，她看到月光和星光照在树木上，莫名地多了几分安心。
她在半空中飘飘荡荡，山路在下面若隐若现，正当姜元觉得好玩的时候，突然一股拉力将她往下猛坠。
她吓得手忙脚乱地将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从半空中往下看。
原来她已经飘到悬崖边的草地上方，在她下方有三个人，中间躺着的女子正仰着脸，脸蛋正好被月光照亮，正是2号受害人。
在她眉心和喉咙处都有一个小小的阴影，应该就是那两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伤口。
姜元这是飘着来到2号受害人的被杀现场？她抓紧时间观察现场的另外两个人，毫不意外的是都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都穿着深色的衣服，在夜色中等同于黑衣。
姜元只能勉强认出其中一个就是上一个梦境中的男子，另外那个男子却是第一次看见。
这个陌生的男子身材高瘦，估计至少有1米85以上，他身上穿的衣服有点奇怪，看起来有点像中山装又有点像斗篷，笔挺的衣领把他的脖子紧紧裹住，他的双手都带着深色手套，他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唯一露出皮肤的脸偏偏又是一片模糊。
姜元正在苦恼地将他从头到脚看了又看，想找出一个特征来。
戴着帽子的男子突然抬头，望向姜元。姜元暗吸一口气，感觉对方目光锐利。其实她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依然感觉到他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划破时空在她脸上留下生痛冰凉的感觉。
“哎，好痛。”姜元一个翻身，从梦中惊醒。等她定了定神后，坐起身来，看了看手机时间，凌晨四点十五分。大狸花正炯炯有神地蹲在床下盯着她。
她突然想起什么，打开床头灯，跑下床，大狸花罕见地转身就跑，躲进它的猫窝里，继续盯着姜元看。
姜元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大狸花这是见鬼的表情？她走到梳妆镜前，左照右看，又用手摸了摸脸上依旧生痛生痛的地方。奇怪，明明觉得痛，却又看不见伤痕，这是什么功夫？
姜元心中暗暗生了忌惮，下次如果在梦中再看见这个人，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姜元拿出纸和笔，寥寥几笔将她梦中看见的那三个人描画出来，然后一直盯着看。
*
早上八点钟在宣城机场里，哈欠连天的姜元遇上哈欠连天的李想，然后两个年轻人看着身边都是穿着西装革履的肖恩和司泉，交头接耳说，
“这两位大佬的穿衣风格怎么这么相似？”
“像黑衣人。”
“像卖保险的。”
肖恩和司泉握手打招呼后，同时转头盯着这两小只不安分的，“快点跟上，我们赶时间呢。”
李想小声跟姜元抱怨，“局里就是抠门，规定机票钱高于高铁票费用的，不给报销。我们每次都是赶早班机或者半夜的飞机。”
姜元是第一次坐飞机，十分兴奋，她还年轻，即使很困也不介意坐早班机或晚班机，“登市有啥好玩的地方，有啥好吃的特色美食？”
李想也只是比姜元大5岁，两个人话题投契，于是干脆凑到一块，在机上也坐到一起，肖恩和司泉两个大帅哥坐在他们前面，惹来机上不少女孩子的频频回顾。
李想看了看这种情形就跟姜元说悄悄话，“以前司泉到登市办案子的时候，可轰动了。我们局里，翟大、肖大都是大帅哥，但是司泉一出现，世上再无其他帅哥。当时我们局里不少女警都跑去看司泉，还有的胆子大的，主动找他说话。结果一个个都是哭着跑了。所以这次他再去我们局里，保管所有女警都躲得远远的。”
姜元十分好奇，“他都说啥了啊？能把所有人都气哭。”
李想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都是私底下说的，我们没有偷听到。不过你第一次跟司警司说话的时候，有没有受到冲击？”
姜元回想了下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我明白了，他这个人是挺臭屁，挺毒舌的。不过他有这个资本，长得帅（刘佳佳天天都在家里发花痴），家里有钱（住城中心豪宅），工作能力又强（年纪轻轻已经是一级警司）。”
李想继续八卦，“我听说他很快就要升任警督了？”
姜元一问三不知，“啊，是吗？你怎么知道的？我都不知道。”
后面两小只在八卦谁的事，肖恩和司泉都听得明白，肖恩轻笑了下，“上次你去登市就是为了这个案子，没想到这个案子到了你手里，还是暂停了三年多才重启。上次见你，你还只是一级警员，现在听说你快要升职做警督了？一路上平步青云，真是让人羡慕呀。”
司泉拿出一个眼罩，戴在眼上，“肖警司也不差，上次见你的时候，你也只是警员，如今已经是警司了。翟森调到宣城后，你马上坐上他的位置，你也是平步青云。我看李想这个年轻人还不错，听说要调到我们宣城了？”
肖恩看着戴着眼罩，一副不要打搅我休息态度的司泉，忍不住摇了摇头，司泉是个优秀人，就是性子有点太独狼风格了。没想到他会要求将姜元调到他的部门，而且带着姜元一起出差。
姜元这个女警一定有他所不了解的本事，司泉和翟森都对她十分看重。
至于李想，翟森一开始就想将李想带去宣城，但是登市局里暂时卡着不放人。再加上半路被姜元截胡了新人位置，本来听说翟森还对她十分不满。但是这次出差宣城，可以看得出翟森对姜元还是挺看重的。不过姜元被借调走，李想估计很快就会顺利被调到宣城。可惜了，李想这个人好好培养下，能成为优秀的接班人。
宣城与登市两地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远，飞机一个小时就能到达。
宣城是个沿海城市，登市则是一个内陆江南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