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这怪物颤颤巍巍昂起脑袋,露出一对獠牙,猛然扑咬向了身前衙役。
“狗娘养的,给老子死来!”
一声暴喝响起,却是那瘦高衙役一骨碌儿从地上爬起,抄起兵刃凶狠杀来。他显然也瞧出来了不对劲,若是继续留手,恐怕他们几个都要交代这儿。
刀锋划过一道冷月泓光,砍向了怪物腿部,他本意是先斩断怪物的小腿,让其丧失行动能力。
长刀刚入肉了几分,接着手腕一沉,刀口就这么卡在了怪物腿骨当中。若是寻常人,受了这么一下,就算铁打的汉子也得哀嚎着倒地不起。
可这怪物却似不知痛楚一般,仍旧不管不顾,朝身前的衙役撕咬而去。这一扑迅猛至极,那手持锁链的衙役压根未来及反应。
下一刻。
就被怪物扑了个趔趄,与怪物双双倒地。
慌乱之中,衙役瞧着怪物凑到眼前的那张血盆大口,顿觉小腹一热,竟是给吓尿了裤子!
“吾命休矣!”
正当他闭目等死之际。
“歹!撒手!”
高瘦衙役赶忙挺身来救,狠狠一脚将怪物的身子踢了个歪斜,收回长刀顺势斜斩而去。
孰料,匆忙之下失了准头,刀锋却只划过怪物额头削掉了大片头皮。
那怪物立时嘶吼着跃起,竟舍了那吓瘫在地的衙役,扑咬向了这屡次三番攻击他的可恶人类。
瘦高衙役赶忙闪身躲避,即便如此,也差点被怪物抱了个满怀,送上致命香吻,他心头一沉,这怪物相较之前似乎更加敏捷了几分。
就这么眨眼功夫,那怪物已然折转过身,再次冲他凶猛咬来。
瘦高衙役下意识出刀挥砍,直取怪物脖颈要害。
岂料!
这怪物猛地纵身一跳,忽而凭空跃起几尺余,竟又扑向了刚从地上狼狈爬起的衙役。
“孙兄弟小心!”
瘦高衙役暗道一声糟糕,当即惊呼提醒同僚。那方站起的衙役倒也机敏,急急便是个懒驴打滚,欲要躲避。
可他这次却是慢了一拍,一阵劲风伴着怪物的嘶吼迅猛扑去,衙役只觉肩膀一沉,身子已然被怪物那双利爪摁住。
他愕然抬起头,只觉脖颈处有股子剧痛传来,顷刻蔓延遍了周身,而浑身气力也渐渐抽离了出去。
我…这是要死了吗?!
他眼前逐渐发黑,褪去了色彩,意识也不断沉沦,似生了锈的齿轮一般,直至彻底陷入到永久的死寂之中。
“吼…!”
几息过后。
怪物丢开了干瘪的尸身,那张扭曲的面孔上尽显狰狞,口唇间沾满了鲜血,一对獠牙外翻,两点猩红眸子竟透出来几分的满足…以及凶残。
忽而。
一声刺耳的尖叫从旁响起,这一下,也让吓呆的霍三儿与高瘦衙役回过神来。这发出惊叫的非是别人,正是那躲在不远处的光屁股小娘。
她不过一妇道人家,何曾见过这般血腥场面,此刻没当场晕厥过去,已算是不错了。
那怪物扭动脑袋,缓缓盯向了花容失色的小娘。
余下的几人当中,却数眼前的小娘最为丰腴诱人,那白皙的肌肤、那修长的脖颈…那对儿…咳咳…总而言之,这小娘在怪物眼中,却似个待宰的白羊一般!
遭咧。
霍三儿面皮发白,暗叫不妙,果不其然,那怪物猛地龇开了獠牙、嘶吼着朝那小娘扑去。
“兄弟先顶着,俺这就去喊人来!”他缩了缩脖子,嚎了一嗓子,竟是头也不回的撒丫子跑路了。
高瘦衙役顿时气的跳脚大骂。
“驴曰的,你个没卵蛋的东西…!”
可任凭他如何恼怒叫骂,那霍三儿却似条被吓破了胆的野狗,只顾夹着尾巴闷头逃窜,眨眼功夫便已窜入了旁边巷子里。
没功夫理会那狗比玩意儿,概因那怪物已经扑到了小娘身前,那光屁股的小娘早吓得身子酸软、竟是傻愣愣等着死亡降临。
瘦高衙役喝骂了一声,抢步上前,趁着怪物扑咬小娘之际,挥刀狠狠斩向了怪物脖颈。
一道闷顿中带着轻微骨裂的异响传出,锋利的刀身撕裂皮肉,将怪物的脖颈砍下大半,刃口也深深嵌入到了颈骨之中。
这怪物虽只是个痴愚魔物,可冷不丁挨了这一下也有些抵受不住,身形陡然止住,狰狞的脑袋也晃悠悠似欲跌落。
瘦高衙役大喜,奋力收回长刀,想要再次斩击,彻底了结了怪物性命,可当他使了几次力后,手上腰刀却愣是难以拔出。
“吼…!”
怪物彻底被激怒了,它双臂猛然横扫,高瘦衙役闷哼一声,立时被掀飞去了丈余外,怪物顶着那摇摇摆摆的狰狞脑袋,几个跳跃追抵到了近前。
撑开血口,合身扑咬而下。
高瘦衙役急忙伸出了双手,死死抵住了怪物的下颌,额头处青筋暴起,竟与之角力起来。
可活人气力终究有用尽之时,怪物却似不知疲惫,甩着脖颈处切入大半的腰刀,疯狂撕咬上来。
随着那一对獠牙渐渐逼近、涎液混着恶臭也跟着丝丝垂落,滴落在了高瘦衙役脸颊之上。
可高瘦衙役却没心思顾及这些,只凭着本能的求生欲望勉力抵挡,他眼中布满血丝,力气也渐渐不支,眼瞅着就要命丧黄泉。
也就在此时。
“去死吧!”
一道似惊惧又似愤恨的怒喝响起,接着怪物的脑袋突然似个烂西瓜般爆裂开来,一时间,红色的血肉、白色的脑汁、以及混杂着大片头皮的头盖骨一并糊了高瘦衙役满头满脸。
“噗嗤嗤…!”
无头的躯体喷涌着鲜血,晃悠了几下,颓然倒地。
高瘦衙役赶忙抬起手,用衣袖抹去了脸上污血烂肉,入眼处,却是个让他意料不到的面孔。
“霍三儿?”
“嘿嘿…三爷…可不是个没卵子的!”
那霍三儿大口喘着粗气,手上提着柄锈迹斑斑的铁锤,脸色虽是惨白无比,可咧着嘴,却笑得颇为得意。
高瘦衙役闻言一怔,只苦笑着摇了摇头。
“方才是兄弟错怪了你…!”他勉力推开了身上压着的死尸,啐了一口秽物,才晃悠悠站起身子。
瞧着地上的无头怪物与那死去的同僚尸身,心头不由生出来一股子兔死狐悲的愤懑之感。
“今日孙兄弟与我说定,待交了差事,便去林家铺子好生大醉一场,谁知…!”话未言了,只留一声徒然长叹。
“此番死了两人,此事还须速速禀报都尉大人。”
“嘶…!”
霍三儿却没恁多心思,丢了手上的铁锤,立时又扶着腰杆子倒抽起了凉气,适才那一击用力过猛,似乎闪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