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希匹!”太守猛地将那手上的卷宗砸向陈都尉,疾言厉色地骂道:“本大人再给你两日时间,若是再捉不到凶手……。”
说罢,便嘿嘿冷笑几声,话语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可大人……。”
陈都尉忙把雄壮的身躯往后缩了缩,那张枣红脸上却亦然皱成了苦瓜一般,莫说是两日,就算二十日也未必就能追到凶手咧。
话未说完,便见太守眼珠子一瞪:“怎么?你还想违命不遵不成?”
“属下不敢。”陈都尉脸色一白,赶忙俯身抱拳,却连屁也不敢多放一个。
“哼,既如此,那就速速去办案子吧。”太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阴沉的脸上大写着烦躁俩字。
“是,属下这就告退…!”
陈都尉见状忙行了一礼,对着周遭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一群儿捕快差役呼啦啦便出了府衙大堂。
待到了前院的府衙门口,陈都尉才敢直起腰杆子。
朝一旁的黄三儿身上啐了口唾沫,低声骂了句:“特娘的,两日时间捉到凶手?这简直没把我等当人呐!”
那正晒着日头的土狗冷不丁遭了唾弃,只是懒洋洋翻了下身子,将个毛茸茸的屁股对着众人,继续窝在狻猊像旁打起盹儿。
有个胖捕快凑到了陈都尉跟前,肥脸上愤愤不平:“太守大人哪儿是没将我等当人?分明就是将我等都当了神仙哩。”
此话一出,引得不少捕快差役纷纷出言附和。
“张捕头说的对,就算破案那也须先查出了线索,再来个顺藤摸瓜,如此才能捉到那凶手不是!”
“不错,那案发现场殊无半点儿线索留下,谁又能两日内捉到凶手咧。”
“要我说,大人这是故意打压咱们头儿,怕不是为了让他那外侄儿上位呢。”
“嘘,慎言…小心此话传到了那王恒耳中,届时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呸,乃公又怎会怕了那马屁小人……。”
话虽如此,可这捕快的语气显然弱了几分,又小心四下里打量了几眼,才算放下了心。
……
眼看着这儿些手下越说越不像话,陈都尉眉峰竖起,低喝一声,打断了众多吵吵嚷嚷的捕快差役。
“都他娘给老子闭嘴,太守大人也是尔等能轻易谈论的?没大没小!”
这一声怒斥镇住了全场,接着便见陈都尉一脸烦躁的骂道:“妈了个巴子,咱们再去一次案发现场,老子真就不信了,那凶手还能杀了人后化成烟飘走咧。”
语罢,一摆手,冷着脸就要领着一众手下往府衙外走去。
可没走几步,打前急匆匆跑来几个捕快,冷不丁的,差点与陈都尉迎头撞了个正着。
“狗娘养的。”陈都尉本就心绪烦闷,遂一把揪住个捕快的衣襟,一鼓眼仁喝道:“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冲撞了本都尉,当真是找打…!”
那捕快也吓了一跳,急忙辩解道:“小的非是有意冲撞大人,实在是有急事禀报!”
陈都尉猛地一巴掌扇在捕快脸上,没好气的斥道:“有甚鸟事?难道是发现了那凶手的踪迹不成?”
正当他准备左右开弓,再扇这厮几个大比兜之时,旁边那另两个捕快畏畏缩缩着低声道了句:“都尉大人,纯阳子道长…回来了!
“啊?”
陈都尉蓦的一愣,那将将抬起的蒲扇大手也僵在了半空,他愕然瞧向了俩捕快,失声问道:“谁…谁回来了?!”
“回禀都尉大人,是纯阳子道长!”那年长些的捕快赶忙拱手答道。
“道长人在何处?”
陈都尉丢开那已肿了半边脸的可怜捕快,急吼吼的喝问道
不等捕快作答,衙门外已施施然行来一位青袍道人。
其人身负宝剑,束发盘作道髻,五官周正,嘴角处沁着一抹温和笑意,当真好一位有道全真。
“福生无量天尊。”
道士笑吟吟打了个稽首,用那一贯和善的语气道:“都尉大人,多日未见,别来无恙否!”
“欸?纯阳子道长…?”
陈都尉难掩心头激动,扑上前紧紧扯住道人衣袖,这不,就连那张枣红脸也似乎都更加鲜红了几分。
天无绝人之路啊,道长总算回来咧。
………………
少顷。
经了一番交谈,道士才知晓雍安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那日追杀赤火上人,一追一逃到了那处荒山当中。
而在雍安城这边,陈都尉也领着一帮子捕快安抚了城中百姓,回转府衙向太守汇报案情。
只是没想到,这边刚解决了僵尸害人的案子,还没消停两日,那闲宜坊又闹出了新的命案。
短短几日间,城中已有七八人遇害,今日太守大人已经极为震怒,限定两日内捉到凶手,是以陈都尉言语间也颇为郁闷。
“哎,这案子说来也是怪哉,那凶手杀了人后,竟也没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仿若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般!”
陈都尉摇头叹息,却是一脑门的疑惑与不解。
道士沉吟须臾。
凭空消失?莫非是鬼怪作祟?!
不过,他心头的想法并未告知陈都尉,只是示意对方先稍安勿躁,待去见了太守大人再作分晓。
陈都尉自无不可,赶忙对着周遭的众手下使了个眼神,摆摆手说道:“尔等先在此候着,本都尉与纯阳子道长去去就回!”
“喏!”一群儿捕快差役赶忙躬身行礼,接着让开了道路,等二人走后,才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嘿嘿,这下子咱们可算有救了,只须纯阳子道长出手,捉住那杀千刀的凶手还不是手拿把来的事儿。”
“嗐,这可说不好。”捕快里有人插了一句,“就算道长法力高强,可若是寻不到凶手,那也是白搭啊。”
“放屁!”
先前说话的那捕快不乐意了:“道长乃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又岂是你个小瘪三能揣摩的!”
人群里的捕快却是嗤笑一声。
“神仙是什么人都能叫的?不过一会些儿法术的道人罢了!”
“入你娘的。”
那捕快横眉竖目瞪去,手按刀柄,只听“刺啦”一声,长刀出鞘寸余。
“你个瘪犊子莫非要试试我这腰刀是否锋利?”
锵啷………
“哼,乃公的腰刀也未尝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