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
那韩馥不出意料的再次跳出,主帅重重一拍案几,遂命其备马迎战,可县尉早就难堪忍受这如同赶赴刑场般的折磨。
猛地一咬牙关。
艹,想让老子去送死,老子先弄死你们。
他狠狠一蹬地面,身子似炮弹般轰出,至于目标,自然便是那不断跳出来的将领了。
若非这混蛋一直叫嚷着他有啥狗屁的上将潘凤,他何至于如此凄惨?
此番变故,帐中诸侯尽没反应过来,韩馥愕然望向手下腹将,却不知这厮发的什么癫。
“嘿嘿,给本大人死来!”
眼瞅着便要将对方那张可恶的嘴脸轰成个烂西瓜,县尉不由咧嘴一笑,心头更是升起一股子手刃仇人的快意来。
忽而。
“插标卖首之辈,安敢猖狂!”
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继而刀光乍现,似霹雳般一闪而逝,县尉只觉脖颈处一凉,接着身子与脑袋两相分离。
最后一刻,才算瞥见了那出手之人,但见此人着绿袍,丹凤眼,面若重枣,练鬓长须垂在胸前,手持偃月刀,正虚眯着眼,站在个方面大耳的将领身后。
娘的,好…好快的刀!!!
………………
“报…盟主…那华雄引铁骑下关,用长杆挑着孙太守赤帻,在寨门前大骂叫阵!”
……
熟悉的场景再次出现,县尉恶狠狠瞧了那绿袍人一眼,随即便似行尸走肉般被小卒簇着出了营帐。
伴着鼓点到了寨前,县尉却开始磨磨蹭蹭起来。
旁边的牙兵慌忙道:“潘将军,您该上路了!”
县尉立时将一对儿眼仁鼓起。
“格老子的,本将军身体有些不适,今日且鸣金收兵!”
“啊?”
那牙兵傻了眼,可还是小心提醒道:“盟主下了死令,潘将军若拒不出战,怕要受军法处置呐。”
闻听此话,县尉想起被甲兵拉出去斩首的难堪往事,干脆心一横,打马迎出。
“来将何人,且报上名来。”
华雄照例在阵前喊话。
“本大人报你祖宗!”
县尉二话不说,挺一条丈八蛇矛杀出,这次他又换了把长些儿的兵器,就不信了,本大人还杀不死这狗贼咧。
“鼠辈找死!”
那华雄大怒,拨马举槊出阵。
双骑交锋三个回合,华雄躲过刺来的丈八蛇矛,顺势一槊将县尉斩于马下。
“快!!”
“潘将军已被华雄三个回合斩于马下,速去禀报盟主!”
…………
尔后。
又不知死了几番,魁梧县尉精神已然接近崩溃,再被华雄一槊解决了性命后,眼见又回到了营帐当中,县尉登时都快哭了。
不行,出寨迎战死路一条,而不遵号令也难免被斩,唯一的生机,便是待出了营帐,纵马逃窜了。
心中有了对策,待主帅一声令下,县尉便骑上黄骠马,提上双板斧,到了寨门前,竟拨转马头撒丫子就跑。
这一下,莫说诸侯联军,就连那华雄也瞧呆了眼。
可接下来,沉寂过后,战场就出现了世所罕见的一幕。
双方的兵马竟不约而同的竖起一排弓弩,目标皆指向了那策马逃窜的县尉,弓弦似霹雳般连成一片,密集如同雨点的箭羽抛射而出。
噗噗噗噗噗.……
还没跑出多远的县尉,与胯下那匹可怜的黄骠马,一并被箭簇扎成了刺猬。
临死前,县尉抽搐着呢喃一句。
娘的,痛煞我也!
…………
也不知过了多久。
就这么浑浑噩噩,死去活来,周而复始,县尉好似丢了魂般,随着鼓声杀出,又被一马槊挑死。
有几次他干脆抡起斧子,来了个引颈自戕。
可结果终究是不会变的,大抵是死的多了,他的意识逐渐恍惚起来,再一次被斩掉头颅后。
身前景致一花,却并未出现在那处熟悉的军帐之中。
周遭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腐朽与檀香的气味儿。
我…我这是在哪?
他面色惨白,毫无血色,仓惶四顾间,这才瞧见了跟前站着个头扎发髻,身负宝剑的青袍道人。
魁梧县尉先是一怔,继而凄厉惨叫着扑在道人脚下 。
“道爷,我招…我什么都招,求道爷莫要再如此折磨我了!”
道士微微颔首,笑吟吟道:“很好,贫道向来以德服人,施主若早些如此识趣,又何苦多吃这儿些苦头哩。”
…………
客栈之内。
适才火势冲天,本以为必死无疑,可接下来只听一声“雷公助我”,继而大雨滂沱,浇灭了火焰,驱散了浓烟,同时也救下了众人的性命。
可碍于道人事先吩咐,不许他们随意走动,是以陆机只是绕着房间来回踱步,不时朝着窗外张望几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至于那些个少女与张大娘,则灰头土脸的缩在了墙角,她们都是寻常百姓,这连番变故,早将她们吓得腿肚子发软,便是想走也走不成了。
“你这人还有完没完。”阮青黛眉蹙起,扶着剑柄依墙而立。
“哎,陆某实在担心道长安危,那些混蛋人数不少,又有弓弩刀剑,只道长一人,怕是……!”
话没说完,厢房中陡然多出一人。
“谁?”
陆机心头一跳,下意识惊慌出声,而阮青却已剑刃出鞘,伺机而动,女子们更是吓得身躯颤抖不止,埋着头不敢作声。
“莫怕,是贫道回来了!”
一道温和的嗓音抚平了房中众人的紧张与惊惧。
“道长?您回来了!”
陆机既惊又喜,赶忙屁颠颠迎了上去。
阮青也放松了戒备,剑刃归鞘,白皙的俏脸上难得露来一抹笑容。
先前她见有人突兀出现,本以为是贼人耍的手段,当即便要递去一剑,没成想来人却是道长,也不知纯阳子道长用了什么法术,竟能无声无息间到得房中。
“道长,那些贼人可解决了?”
这时,陆机已兴冲冲扯住江尘的衣袖问长问短。
道士点点头,笑着将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当听见道人以飞剑斩杀上百捕快差役之时,除了阮青之外的其余人,一个个张口结舌,以为自个儿是在茶舍、酒肆听那说书人瞎扯。
陆机咂吧几下嘴,摇头感叹道:“呼风唤雨,飞剑斩敌,道长若说自个是神仙陆某定也笃信无疑呐。”
“贫道哪儿当得了什么神仙,不过一修道之人罢了!”江尘笑吟吟摆了摆手。
他对自身多少斤两倒也门清的很,便是元神真君也不敢妄称神仙,更遑论他一个凝罡境的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