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给本大人去死…!”
那魁梧县尉已然怒气沸腾,似乎要将他整个人连并对手一并燃烧,脚下猛地重重前踏,扭身一刀迅若雷霆,重如铁锤般兜头劈来!
眼瞅着那凌厉的刀锋便要将道人自头颅而下,来个一刀两断。
可须臾间。
江尘施施然抬起手,忽而并指一探,已然捻住了那来势汹汹的宽背大刀。
这一幕好似俯冲而来的犀牛,却被人翻手给摁住,强烈的落差感让县尉几欲吐血。
刀势散去,任凭他如何鼓荡力气,那宽背大刀竟然纹丝不动。
县尉不假思索,迅速松了刀柄,一招直拳砸向道人面门。
然而。
道士只抬了下眼皮子,一指点出。
滋滋滋…
几十道电蛇如网飞出,与凑到近前的拳头来了个亲密接触,那魁梧县尉瞳孔顿时骤缩,只觉周身刺痛酸麻,便好似有细细的钢针塞入体内,又在血肉间乱窜一般。
他惨叫着扑倒在地,过了几息功夫,身子才渐渐恢复自如。
这…这是何手段,竟如此恐怖?!
虽心中惊异后怕,可身形却也不慢,一个鹞子翻身跃起,旋身使了个扫堂腿攻去。
可眼前一花,道人仿若遁入虚空,没了踪迹,不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瞬,便有一柄森寒刀刃架在了其脖颈处。
屋中回归原先的寂静,只余魁梧县尉仍旧攥着拳头,胸腔起伏不定,大口喘息个不停。
“你便是这平昌县的县尉?”
道士单手提着长刀,语气波澜不惊的问道。
“哼,是又怎样?!”
魁梧县尉恶狠狠盯着道人,浑身鼓胀的筋肉迅速塌陷,细密绒毛也缓缓没入肉中,须臾间又变作了个身高九尺的汉子。
见此一幕,道士眉头微蹙,心头却是稍感疑惑,这厮身上虽沾染了些妖气,可显然像活人多过像妖怪一些。
不知借了什么妖法,竟能化作个半人半妖的怪物,此倒颇为稀奇。
可接下来询问了几番,这县尉干脆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任由道士如何逼问,也只以凶狠眼神回应,便是半个字也未吐出。
“好,很好!”
道士嘴角一扯,反倒笑的愈加和善。
“贫道本欲以德服人,偏生施主不愿配合,既如此,那便只得让施主吃点儿苦头了。”
说罢,忽而并指点向对方眉心。
魁梧县尉心头一惊,刚想侧头躲避,奈何脖颈处搭着利刃,加之道人出手迅疾,这一下是如何也难躲过。
贼道士,本大人死后必化作恶鬼取你性命……
他胸中尽是惊惧、怨恨,与临死前的不甘,可过了几息后,却愕然发现,预料中的死亡并未降临。
正当他疑惑之际,耳边陡然响起一阵嘹亮长音。
“报…盟主…那华雄引铁骑下关,用长杆挑着孙太守赤帻,在寨门前大骂叫阵!”
啥?
魁梧县尉赶忙睁开眼,却见身在一处营帐之内。
周遭挤满了几十个披甲将士,主位上则坐着个短须的威严男子,头顶红缨盔,身披厚重铠甲,腰间挎着柄宝剑,便是坐着不动,亦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再瞧其余人,也是一个个顶盔戴甲,气宇轩昂。
可…他不是在平昌县么?怎地突然到了这处军营?!
不等他多想,便见那主将狠狠一拍案几,怒冲冲喝道:“区区一个华雄,也敢在我军阵前叫嚣,着实可恨!”
帐中沉寂几息,忽而有个将领走上前去,抱拳行礼。
“盟主勿忧,我有上将潘凤,可出寨迎战。”
说罢,伸手便从人群里揪出个身高九尺,好似铁塔的披甲汉子。
县尉有些儿懵逼,他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怎地就成了劳什子的潘凤?正要出言辩解,就见那主帅重重一拍案几,大喜道:“好,…来人备马,请潘将军出战。”
紧接着,自帐外窜进来俩个小卒子,左右簇拥着魁梧县尉出了营帐,又有兵卒递去大斧,牵来了黄骠马,随着一通鼓声,转眼间已到了寨门前。
放眼望去,对面乌泱泱挤满了甲兵,手持兵刃,列着整齐军阵,当前一骑横跨在前,身着鱼鳞铠,头戴凤翅盔,倒提一柄马槊,身姿雄壮威风,就这么大喇喇挡在了寨门前头。
瞧此人模样,多半便是那什么华雄了。
“来将何人,且报上名来!”那华雄打马上前,虚眯着眼瞧了过去,身下红枣马逡巡不定,似乎早已等的不耐。
魁梧县尉眉峰竖起,却不知如何作答,有心趁机逃走,可瞅了眼四下里肃杀的军阵……算了,还是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
“呔,某家从不斩无名之辈,来者速速报上名来。”
对面的华雄猛地举起手上马槊,在两军阵前复又大喝了一声。
魁梧县尉也想作答,可无奈竟忘了自个名头,他只得扯了个身旁小卒,低声问询:“你可知本大人唤什么来着?”
那小卒一愣,赶忙回道:“将军,您是上将潘凤呐!”
魁梧县尉听罢,顿时松了口气,原来自个成了什么上将潘凤,瞧来是要与对面之人一决雌雄咧,不过,他自忖武艺不凡,倒也不惧对方。
当即一踢马腹,到了阵前,沉声喝道:“吾乃上将潘凤是也,贼子速来受死!”
“鼠辈安敢猖狂!”
那华雄不由大怒,立时纵马疾驰而来,他今日若不杀此獠,难解心头之恨。
“怕你不成……”
县尉冷笑不止,亦策马迎上。
两阵相对,双方擂鼓呐喊声似山呼海啸。
二人也不打话,甫一接触,那华雄大喝一声,手上马槊当胸刺来,县尉忙俯身躲避,同时双斧一上一下,拦腰兜头劈去。
如此接连厮杀,斧来嗍往,金铁交击声不绝,两骑马在阵前斗过十余回合,县尉掌心与斧柄间已然滑腻腻一片,反倒那华雄却更是勇猛。
这…这是哪儿来的悍将?
他兀自心惊之时,华雄猛地大喝一声,自左侧斜劈而下,县尉忙横斧拦挡。
岂料,对方只是虚晃一嗍,临到两兵相击,却又陡然间变招,一槊便刺中县尉心窝。
“啊……!”
魁梧县尉眼珠子鼓起,惨叫一声,翻身倒在马下。
临死前隐约听见对面军阵欢呼雀跃。
己方人荒马乱,有人仓皇喊叫。
“快!!
“潘将军已被华雄斩于马下,速去禀报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