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县尉冷着脸迈步而出,几个家丁只一瞧,顿时吓得两股颤颤,不敢再去叫嚣。
“县…县尉大人……。”
正要陪笑着上前搭话。
不料孙县尉却是嘿然一笑,铮的抽出腰间长刀,但见几道寒光闪过,鲜血飞溅。
几个家丁捂着脖子。
嗬嗬软倒在地。
双腿抽搐几下,便已断了气。
杀了几人后,孙县尉眼皮子也未眨一下,施施然收了长刀,而后继续随着道士向院子深处行去。
几十人七拐八绕,穿过几个回廊,便到了昨夜那处院落。
一路上遇到的仆人丫鬟,不是被差役制住,便是被打翻在地。
道士也在此时站定了脚步,伸手指了指院落,淡然说道:“县尉大人请看,那恶鬼便藏身此处。”
孙县尉闻言,眉头大皱,眼神死死盯着眼前紧闭的屋舍,正当他抬起手,想要命人砸开房门之时。
“吱呀!”
那扇门忽而被人从里推开,而后,便见个圆胖脸,面白无须的中年人缓缓走了出来,但见他眼圈乌青,双目无神,似乎有些精力不济。
“孙胜老弟这是?”孙德元愕然道。
孙县尉冷着脸,拱了拱手:“在下可不敢称县尊大人的兄弟,今日前来,只为追查老井溺人案的凶手,还请县尊大人让开。”
“什么?”孙德元大惊,说道:“老弟可莫要开这种玩笑,此乃为兄的书房,断然不会有什么凶手。
“哦?”孙县尉冷冷一笑,“既然县尊大人如此断言,那便让在下搜上一搜,又有何妨呢。”
“老弟言笑了,许是令千金突遭不幸,老弟一时不能接受,得了癔症吧。”孙德元故意错开了话题,答非所问的笑道。
“呵呵。”
孙县尉面皮一扯,眯起眼紧盯着孙德元,幽幽说道:“
“县尊大人如此害怕在下搜查这间房舍,莫非,其中隐藏着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那孙德元闻言,面色不渝:“老弟无缘无故便来老哥家中搜查,这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会累及老弟的声名,某虽不才,添为一县之尊,难道老弟以为老哥会包庇那什么杀人凶手不成?”
说罢。
他瞥了眼孙县尉身侧的黄脸道士,眼中精光一闪,笑呵呵道:“这件事儿,恐怕老弟是受了游方术士蒙骗了吧。”
听罢此话,孙县尉不由眉头一皱。
似乎他还真未太过了解这位纯阳子道长,只是见其手段不凡,是以才心生信任……
此番若真个是误会,那这件事儿可就麻烦了。
那孙德元见他心生犹疑,那张圆脸儿立时笑成了白面团团,快步走上前,拍了拍孙县尉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
“老弟啊,咱们共事也有五六年了,想来你也知道老哥的为人,老哥平日里虽有些贪恋女色,可从未做过伤害袍泽兄弟之事,老弟可莫要听信外人的话,伤了咱们兄弟的情分呐。”
“哈哈哈。”不待孙县尉言语,道士却忽而大笑道:“妙啊,妙啊。”
孙德元眼珠儿撇去,冷笑道“你这道人何故发笑?难道是被本官说中了算计不成?”
“算计?”道士笑呵呵反问,“说起算计来,县尊大人才当的上是好算计,好计谋,好城府啊。”
说道此处,忽地顿了顿,似有所指的看向孙德元身后的屋舍,促狭道:
“昨个县尊大人还曾指使那鬼物前去暗害孙县尉,怎地今日却又与孙县尉称兄道弟起来哩。”
听了道人的话,孙德元先是一愣,而后回过神,便是满脸怒容地喝骂道:“你…你这贼道士胡说八道,本官何曾指使过天儿去暗害孙老弟。”
“呦呵!”道士咧嘴一笑,“不知县尊大人口中的天儿是谁?”
此时,孙德元话一出口,已觉察不对,待道士发问,不由老脸阴沉似水,一对怨毒的眼珠子等瞪过去,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道士。
该死的贼道士,自个儿盛怒之下,竟被这贼道士给套了话儿。
不过,孙德元还是抱着最后的侥幸,强辩道:“哼,本官不过是被你这贼道人气的说了胡话,至于天儿,不过是本官的一个远方子侄罢了。”
只是他此时这番解释,却显得苍白无力。
孙县尉也算是人精了,见到那孙德元这幅作态,已料到其心里必然有鬼。
当下也不再客气,手按腰刀,逼视着孙德元,声音低沉地说道:“县尊大人还请让开,若再阻拦,休怪在下不客气。”
“老弟这是干甚?”
孙德元一句话未说完,一柄钢刀已经架在了他脖颈上。
“大人还是老实的待在此地,若是再来阻挠,休怪下官无理了。”孙县尉冷着脸,而后收回钢刀,点了几个捕快。
“你等可要看护好县尊大人,若是让大人有个闪失,呵,老子就摘了尔等的脑袋作尿壶。”
“是,县尉大人。”
那几个捕快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他娘的,为啥偏偏让他们接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这一遭,可算将县尊大人得罪的死死的了。
一直到现在,这些人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若非孙县尉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这些捕快差役如何也不敢来县尊府邸里撒野。
待几个捕快看住那孙德元后,孙县尉又凑到道士身边,问道:
“道长,那恶鬼就藏在这间屋舍之中?”
“不错。”
道士点了点头。
“既如此,还请道长施展手段降服住这该死的鬼物。”孙县尉面露杀意,咬牙切齿,又一摆手,“儿郎们,速速围住这间屋舍。”
“县尉大人,让他们都散开吧。”不料道士却突然开口道。
孙县尉愕然瞧去,却见道士笑了笑,指着那黑洞洞的房内说道,“此恶鬼凶厉无比,寻常之人被其鬼气一冲,少不得便要了半条命去,再加之鬼类无形无质,人眼难见,刀剑难伤,上去再多人,也是无济于事。”
最后,笑吟吟又道了句:“大人率人好生在此处待着便是,至于恶鬼,自有贫道对付。”
言罢。
抬步便向那门扉半开的幽暗房屋走去。
“大人?”
忽而,有个捕快轻声唤了一声。
“何事。”
孙县尉紧紧盯着没入房舍的道士,头也不曾回道。
“还要围住这房舍么?”
“蠢货。”孙县尉转过头,冷声道:“尔等凡夫俗子,就算上去也是无济于事,都给老子在这老实待着。”
那捕快缩了缩脖子,自讨了个没趣儿,就连周遭的同僚也齐齐望去幸灾乐祸的眼神儿。
没瞧见县尉大人此时正在火头上?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活该吃挂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