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王实刚寻到客栈外,正要向小二打听那道士的踪迹。
可余光一瞥。
却见街道上缓缓行来个黄脸道人。
他先是一愣,心道,这道士好生眼熟。
思索几息,忽而想起。
这不就是昨日断言自个儿有血光之灾的那贼…道士?!
看来那老先生说的纯阳子道长,就是这位了。
想及此处,王实顾不上其他,抢步来到道士跟前,扑腾就跪了下去,一脸诚恳地说道:“您可是纯阳子道长?!”
他这突然一扑,让道士吓了一跳,附近的行人也停下脚步,对二人指指点点。
道士赶紧扶起王实,故作愕然道:“不知公子寻贫道有何见教?”
王实一瞧寻到了正主,当下便期期艾艾,将事情经过对道士讲了一遍。
“哎,不想贫道刚到此地,就被同道中人发现了踪迹。”道士先是叹了一口气,而后皱眉瞧向王实,“看这女子多半是妖鬼之流,想来她也不会轻易放过你,这件事有些难办啊。”
“道长可要救救在下的命啊。”
王实脸色一白,随即就要跪下。
不等他膝盖碰着地面,忽而衣领已被道士拉住。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书生怎地没有一点骨气。”
松开了手,道士对着他训斥道。
王实咧开嘴,露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道,命都快没了,还讲个屁的骨气。
“好了,贫道只说有些麻烦,也没说没有办法。”道士劝慰了一句,“你先带贫道去那女子所住的宅院探查一番,摸摸那女子的底细,再做打算。”
“这……。”
王实一听要他回那宅院,立时有些不情愿。
可转念一想,有道长同行,想必那怪物也伤不到自己,继而又点了点头,恭敬道:“道长随我来吧。”
书生带着道士七转八绕,一刻钟后,便到了那处宅院。
两人在周遭转悠一圈,却没去宅院门前,反倒绕进了那处有狗洞的小巷子。
小巷子闭塞狭窄,没什么人经过,正好便宜了两人行事。
“书生,你在这地儿待着,贫道进去瞧瞧那东西的跟脚。”
道士压低声音,转身对身旁的王实吩咐道。
“道长,您可要快点回来。”
王实打量着眼前的狗洞,脸色有些难看。
江尘摇了摇头,这书生如此胆小,之前日鬼时的豪气儿哪去了?
随手取出了一纸辟邪符,塞到王实手里。
“这道符箓有抵抗邪祟的功效,拿着护身吧。”
“谢道长。”王实一听,急忙珍而重之的收了起来。
“贫道去了。”
道士一声低喝,手上捏了个法诀,身子忽而缓缓消失,了无踪迹。
这突然的变故,可教书生吓了一跳。
“人呢?这…道长果然是高人呐。”
…………
不提书生在哪里感叹,这边江尘已翻过了墙头,到了女子所居的院中。
“天法法清,地法法灵,真形速现,速现真形。”寻了个墙角处,他取出开天眼符,嘴上念叨起咒语,那符纸便一下无风自燃。
拿着符纸在眼前一晃,顿时便看到院中弥漫着灰蒙蒙的雾气。
“好浓郁的鬼气?”
江尘眉头紧皱,入目所见,小院尽被这些鬼气笼罩,以此推断,这女子定然是个鬼物,而且不是一般的鬼,最少也是恶鬼的层次。
“有些棘手啊。”
叹了一口气,悄声行到窗外,向里窥伺。
如豆般的油灯光芒下。
阴森森的房中,有一娇媚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缓缓用梳子梳理着一头如云秀发。
江尘瞳孔一缩,眯眼瞧着那女子手上之物。
那分明是把用小儿肋骨做成的梳子。
看来这恶鬼没少害过人啊。
盯着看了半晌,他忽而转身离去。
对付这种凶厉的恶鬼,江尘没有十足的把握,先回去好好想个办法。
降妖除魔也是个技术活,可不是头铁的见到妖魔就去硬刚。
像这种人,往往坟头草都一丈高了。
江尘回到那处小巷子,然后便解了隐身术,他的身形也显现出来。
书生正等的有些着急,看到道士,登时喜不自胜,急忙道:“道长出来了,您可瞧出了那怪物的底细?”
道士眉头紧锁,忽而扯住书生的衣袖,迅速向小巷子外面跑去。
等他们跑出了极远后,才缓缓停下脚步。
“呼……刚才,咱们已经被那恶鬼发觉了。”江尘长出一口气,后面的话却将王实吓得脸都绿了。
笑着拍了拍王实的肩膀:“别怕,那恶鬼没追过来。”
王实哆嗦着点了点头,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道长,咱们现在去干嘛?”
道士微微一笑:“回去,等她自个儿送上门。”
说罢,他抬步便走,旁边的王实连忙追上,疑惑道:“道长的意思是,那恶鬼会来找我?”
“看来你还不算太傻。”江尘露出个赞许的目光,笑道:“恶鬼既然被你识破的真身,恐怕近两日就会对你下死手。”
王实面色难看,气愤道:“我与她不过露水之缘,这恶鬼为何不肯放过王某。”
“呵呵”,谁料,道士闻言却是面露讥笑,“你睡了人家,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世上哪有这般的好事儿。”
“这……。”
想起那恶鬼的狰狞面孔,王实不自觉起了一身鸡婆疙瘩,同时胃中更是隐隐想要呕吐。
这一遭,他真是有苦说不出,亏大了。
………………
“有鬼怪?”
柳氏瞧着眼前的丈夫与旁边的道士,惊呼一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什么鬼怪?!
难道是自己的夫君,被这个游方道士给骗了。
她拉着王实到了一侧屏风后面,语气关切道:“夫君,这是怎么回事?你以前可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的,今日怎么将这道人领回了家中,莫不是被他给蒙骗了?!”
王实握住妻子的芊芊玉手,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道长是个有本事的高人,可不是那些江湖骗子之流,这件事说起来,也怪我滥发善心,这才惹来这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