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二爷嘴巴蠕动几下,终究是没说出什么来。
这纯阳子道长虽有一身降妖除魔的本事,可面对这百来号凶神恶煞的土匪,一人一刀下来,就算神仙下凡也要歇菜喽。
哎,道长糊涂啊!
此时,刀疤脸冷眼打量着眼前的黄脸道士,忽的阴恻恻一笑:
“以前有两个游方道士对老子说过这话儿,嘿嘿……你知道他们后来咋了?”
“不知。”
道士笑着摇头。
“老子将他们的舌头割了下来,哈哈哈哈。”
刀疤脸咧嘴狂笑,阴鸷的脸上尽是残忍,而后止住笑声,说道:“道士,你今儿个若不能说出让老子满意的话,老子不光要割了你的舌头,还要摘了你的卵子下酒。”
说罢,群匪跟着一阵哄笑。
上百道不善的视线,在道士身上瞄来瞄去,胯下处更是受了颇多照顾。
道士面色如常,淡然道:“贫道看人向来是极准的,施主若是不信,一试便知。”
“呵,你倒是说说要怎么个试法儿。”刀疤脸露出个戏谑的笑来。
“无量天尊。”道士咧嘴一笑,袖袍中的手指略一掐诀。
忽而一物破空而至,嘭的一声,狠狠砸在了刀疤脸头上。
“哎呀……。”
刀疤脸顿时惨叫一声,踉跄倒地,额头上破开了个大口子,鲜血狂涌而出。
“老大……”。
土匪们先是一呆,继而呼啦啦抢步上前,将刀疤脸的围了起来。
一帮土匪手忙脚乱,有的敷抹金疮药,有的去包扎伤口。
过了好半晌儿。
刀疤脸才晕晕乎乎的回过神来,他眼珠子布满血丝,晃晃悠悠站起身子,却见道士正笑眯眯的瞧着他。
“施主,你瞧贫道的话可否灵验?”
“道士,你……你找死!”刀疤脸气的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他瞪着那该死的贼道士,怒喝道:“兄弟们,给老子砍死他!”
群匪轰然应诺,嘶吼着抽出长刀,就要扑杀上去。
冯家庄这边一看土匪要动手,也纷纷拿出了粪叉,锄头,要来个死磕到底。
“道长,快躲大家伙后面去。”
冯家两兄弟还算仗义,自个儿溜走时还不忘拉着道士。
“莫要惊慌,不过一群土鸡瓦犬尔。”
江尘悠哉哉立着,忽的袖袍扬起,登时一道青光电射而出,那些已冲到眼前的土匪忽而停住,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而后。
“砰砰砰砰砰!”
好似倒伏的麦子一般,三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土匪接连栽倒在地,喉咙或心口处樱红鲜血汩汩流出,将地上的泥土染的暗红一片。
顿时。
土匪们的嘶吼怒骂,戛然而止,就像被卡死脖子的公鸡,一个个瞪大了眼珠子,却是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冯家兄弟扯着道士衣摆的手停在半空,嘴巴大张,心底里更是生出一股子荒诞的感觉。
他们这是见到神仙了?
道士伸手一招,那道青光眨眼便飞了回来,在他身前灵活的上下飞舞,好似游鱼。
场面一时安静异常,只有那一道青光划破空气的声音。
短暂的寂静后。
“扑通…扑通。”
群匪接二连三的跪倒在地。
刀疤脸额头冷汗簌簌落下,膝盖一软,也当即跪了下去。
跟人厮杀他黄二虎自然不怕,可眼前这位,分明就是传说中的剑仙呐。
抬手间兄弟们就死了小半儿,跟这种神仙中人拼命,那是寿星公吃砒霜,活的不耐烦了。
“仙人…饶命,饶命啊。”
“剑仙老爷,俺家里上有八十岁儿子,下有八岁老母,您饶了俺吧。”
“呜呜呜,娘咧,我想回家。”
群匪彻底被吓破了胆,杀人见多了,他们也个个杀过不少人,可这般诡异无解的杀人手段,那是听都没听过。
“将他们都绑起来吧。”
道士眉头一皱,对着身后的冯家庄村民吩咐道。
冯家兄弟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指挥起村民,拿来了绳索,将这些个土匪尽数捆的根粽子一般。
当然,期间不乏有拳打脚踢的事情发生。
土匪们被打的龇牙咧嘴,也只能乖乖听话,不敢反抗。
等土匪都被捆绑住后。
道士又发话了:“这些土匪留在村里也只会浪费粮食,若是放走了,恐怕还会回来报复村子!”
说着,扭头看向冯家兄弟,笑道:“不若让人将他们送到县中官府手中,如何?”
“听道长的,就这么办吧。”
冯大爷笑容可掬的表示同意。
一旁的冯二爷也没有异议,为免再生变故,他当即便喊来了几十个壮汉,让冯阿顺领着队伍前往县里。
“诸位乡亲,贫道也告辞了!”
江尘让冯生将驴子牵来,对着冯家庄人打了个稽首,而后轻盈一跃,便翻身上了驴背。
“道长,等等……。”
不待冯家人出言挽留,道士一拍驴脑袋,青驴儿便撒着欢儿跑远。
冯大爷盯着道士的背影看了好一阵,忽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那乖女儿是没这个福分呐!”
冯二爷翻了个白眼,就你闺女那副模样儿,莫说是纯阳子道长,村里头随便拉出个闲汉都看不上眼哩。
……………
离了冯家庄后。
道士乘驴走在官道上。
他不急不缓吊在那些个押解强盗的村民后面,一路走走停停,忽而远远瞧见了前方的一座小城。
这应当是那义宁县了。
看着村民们和那些守城的兵丁一番交谈,而后被人带着进了县城,江尘这才略放下了些心。
他本来还想着,这些土匪可能有什么同伙儿,半路上冲出来劫人,所以一路上打起来十分的精神,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到了城门口。
立即有兵丁冷眼拦住了他,老气横秋的喝道:“你这厮是道士?”
江尘微笑颔首,自怀里取出度牒递给了那兵丁,兵丁展开一看,确认是真的,这才随手还给了道士。
而后摆手放行。
义宁县街道上。
行人如潮,喧闹无比。
两侧各式的摊贩吆喝着嗓子,叫卖着自个儿的货物。
这番热闹的街市,让江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这般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