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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濒死(1 / 1)


姜璃心里慌乱,心里想着怎么处理此事,却在这时看到丫环带着一个人进院来,那人也是中年,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衫子,脸与林羽离的爹有些相似,只是眼睛更细长,下巴也更尖,此时笑着看着她和苏鎏拥抱,整张脸看起来像只狐狸的脸。

“年轻人果然不比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他看了半晌,才走进院来,故意提高了声音好打断相拥的两个人。

这回苏鎏总算放开了姜璃,红着脸,看到来人,马上正色的行了个礼,道:“二叔。”

被叫二叔的人“嗯”了一声,道:“侄女婿不用客气了,我也是刚从京城回来,听说侄女归宁,所以跑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两人这么恩爱,也是小离之福啊。”

他说着,手很自然的拉过姜璃的手诊起脉来,半晌,点头道:“身体是比出嫁前略差了一点,但不至于影响给苏家生个大胖小子,等一下二叔给你开几副宫中娘娘们吃的养生方,保管很快能怀上,或许就在归宁这几天。”他说完笑看着眼前两人,暧昧非常。

苏鎏的脸不由又红起来,姜璃只是配合的低头浅笑,装作不好意思,心里想,他提到宫里,料想是做御医的,也不敢盯着他看,怕被他看出破绽,只听那人又道:“不要在屋里待着了,小离难得回来,不如来看我从京城回来的路上所得的收获。”

于是姜璃与苏鎏不得已又被带进了林家的那座小楼,小楼里此时的陈设当真奢华,谁会想到几百年后会杂草丛生,爬满灰尘。

楼里的厅中摆着个大木箱,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佣人取出来,姜璃看过去,都是些西洋玩意儿,这在当时确实是稀罕物,姜璃却是看多了,也没有太多惊喜。

这时二叔亲自从那个木箱里取出一个小木箱来,还没打开,就神秘的说道:“这个是我在回来的路上所得,听说是几月前从天上掉下来的石头,化成雪白玉石,我请道人看过,此乃太上老君炼丹炉中所炼,不慎炉底烧穿才从天上掉了下来,”他说着得意的打开盒子,道,“我重金买了下来,请人刻成佛像,准备放在这楼中,震宅之用,大哥看看如何?”

二叔说着从盒中拿出那尊佛像,姜璃看过去,只是一眼,一股让人极不舒服的感觉袭来,她不由向后退了一步,猛然想起那尊佛她在哪里见过。

在陈江的古董店中。

“羽离,你哪里不舒服吗?”姜璃的反应苏鎏第一个看到,扶住姜璃问道。

姜璃盯着那佛像还是感觉非常不好,她本来想摸一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发现自己连靠近都不想,她下意识的抓着苏鎏的手,想把他也扯远一些。

幸亏其他人只当她累了,林羽离的二叔笑道:“看来这些东西我侄女是不感兴趣了,也罢,侄女婿,扶我侄女去休息吧,我与她爹有事要说。”

苏鎏应了一声,拉着姜璃的手,带她离开。

跨出楼时姜璃回头又看了一眼那尊佛像,那佛像已被二叔拿在手中,爱不释手的样子,而那佛像落在姜璃眼中还是罩着层恐怖的光。

“以后,不管什么什么情况,都不要靠近那些石头。”姜璃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轻声对苏鎏说道,手同时用力回握住苏鎏。

苏鎏一惊,也回头看看那尊佛像,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低头又看看被姜璃握紧的手,难掩心喜,不由点头道:“好。”

回去时,又经过那口井,却见几个丫环正从井里用篮子吊水果上来,姜璃看了一会儿,走上去。

“小姐,姑爷。”丫环看到姜璃和苏鎏忙放下手中的篮子,里面正放着一只碧绿滚圆的西瓜,看来这井是夏天用来当冰镇水果用的。

姜璃走到井边看着井中的一汪清水,忽然转身问道:“那井下可有暗格?”

丫环一怔,道:“禀小姐,没有暗格。”

姜璃皱眉,围着那口井缓缓走了一圈,道:“通知管家,让他找人在这口井下做个暗格,可容两人便可,速速去办。”

丫环一脸疑惑,却不敢多问,应了一声,去了。

“羽离?”一旁的苏鎏不明所以,看着姜璃不知道她是想干什么 。

姜璃懒的解释,也无法解释,心里却感慨,原来救了自己和易兰泽的,正是她自己,只是那个小小的暗格真的能挡住那些东西吗?她站在井边不动。

“羽离,你在还在吗?”旁边的苏鎏小心翼翼的问道。

姜璃回过神,听他这么问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这么问的意思,抬头看他正有些惊慌的看着自己,心里没来由的揪了一下,这个苏鎏,她轻声叹气,冲她笑道:“我一直都在啊,相公。”

她那一笑犹如春花绽放,温柔如水,苏鎏看得呆住,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珍惜而小心的。

姜璃任着他的手掌抚过她的脸颊,脑中想如果一直不离开,跟这样一个男人共度一生也不错啊。

她在这么想的时候,脑中有些恍惚,眼睛看着苏鎏那英俊无匹的脸,却瞬间又想到易兰泽。

易兰泽?对,易兰泽,你还活着吗?

她这样想着,右手忽然莫名的有痛感传来,像是那被怪物抓伤的伤口,而本来还算清醒的脑子忽然混沌起来,是要回去了吗?她眼睛用力眨了眨,似乎又嗅到了那阴暗的井中弥漫着的霉味和潮湿的气息,但再一眨眼,却猛然听到有人在喊。

“小姐,姑爷。”

她即将被扯走的魂魄似乎一下又被拉回来。

“何事?”苏鎏皱眉应道,对这不识相的打断感到很不悦。

姜璃看过去,却见丫环手里捧着件东西,用红布盖着,看到两人便行礼,道:“二老爷专门让人刻的送子观音,说是让夫人,姑爷回去时一并带回供着。”

“二叔真是周到,替我谢谢他,”苏鎏即使心里不快,但毕竟是客人,马上客气的应道,抬手掀开那红布看了一眼,是一尊不算大的白玉送子观音,雕工细致,栩栩如生,虽然算得精品,但苏鎏见过的宝贝举不胜举,这送子观音根本算不得什么,“放屋里去吧。”

等丫环离开,苏鎏回身看姜璃,却见姜璃正盯着那尊观音看,一愣,问道:“怎么了?”

“明天便回,”姜璃的眉紧紧的皱着,眼睛看着那尊观音,“别带任何东西,尤其是它。”她指着那观音道。

“为何?”苏鎏不解。

“你若将我放心里,你就听我的话,明天就回去,别带任可东西。”姜璃不知道怎么跟苏鎏解释,那观音正是二叔口中那块自天上掉下的石头雕刻而成,那种危险的气息扑天盖地而来,她心里有种声音让她不要靠近,但人却还是往那观音跟前去。

这东西虽然在陈江的古董店里见过类似的,但当时远没有现在这么浓的危险和让人厌恶的气息,现在这个东西就在眼前,姜璃虽然警铃大作,却还是要看看,这危险的气息到底从何而来。

她越靠近,身体的警告越强烈,心脏也跳得飞快,姜璃很想转身不看它,但还是咬牙压下心里的恐惧,将手放在那尊观音上。

脑中顿时天旋地转,眼前先是一片漆黑,然后自某处有一点光照过来,她转头朝着那光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巨大的火球,她不由叫了一声:那不是太阳?紧着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朝她劈头盖脑的砸过来。

她尖叫一声,人不自觉的挣扎了一下,感觉自己似乎是在一团温暖中,睁开眼,眼前还是一团黑。

“醒了吗?”有人在她耳边说道。

她一怔,那声音是易兰泽,苏鎏的声音没有这么冷淡,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适应周围的光线,果然,她又回来了。

“嗯。”她应了一声,想从易兰泽的怀里坐起来一些,但发现根本没有力气,只能照这个姿势又躺回去。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快天亮了。”

“那些东西还在吗?”

“不知道,也许还在。”

“那我们天亮再出去。”既然这么久那些东西都没有冲进来,而自己也没有死掉,那就安心等天亮吧,姜璃轻轻舒展了一下身体,忽然发现被那些东西抓过的手竟然不痛了,只是有极轻微的麻痒感,她用手指碰了一下,那伤口竟然已经结痂了。

“你出去拿解毒剂了?”姜璃问的时候头不自觉地抬起来,额头碰到一片湿软,姜璃意识到那是易兰泽的嘴唇,忙又缩回去,心里想,真的拿了解毒剂回来吗?她是怎么做到的?而且就算在她昏迷的时候让她喝了解毒剂,那伤口也不至于结痂这么快,又不是仙药。

“是啊。”没想到易兰泽的回答是肯定的,却并不多说,回身抬手往洞口的墙上摸索了一会儿,只听“咔”的一声,那洞口弹开了一道缝隙,有光自外面照进来。

是天亮了吗?

外面没有动静,没有什么东西冲进来,看来真的是天亮了。

姜璃在松口气的同时,已经惊出一身冷汗,不由责怪起易兰泽来,为什么不先说一声就把门打开了,万一有东西冲进来,两人又要怎么逃?

天只是蒙蒙亮,井里依然暗沉沉地,却确实已经没有东西在里面了,两人还是不敢放松,易兰泽让姜璃在里面待着,自己先钻了出去,怕万一那些东西还在,只是在井外等着,至少姜璃还来得及再躲进暗门里。

姜璃的心“砰砰”直跳,眼见易兰泽出去很久都没有声音,心里更加的慌,正要也跟着爬上去看究竟,却听到易兰泽的声音。

“上来吧。”

清晨的光线仍然昏暗,四周露水浓重,一片寂寥,昨天被点燃的那些干草化成了一堆草灰,那些东西已经不见了踪影。

姜璃整个人都软,是被易兰泽拉出井去的,刚刚跨出井沿,人大大的吁了口气,回看这些小院,杂草丛生,残垣断壁,哪还有她幻境中看到的鲜活奢华,她想了想,也不管易兰泽,人踉跄的往这小院的屋子里走去。

屋里早就毁坏的不成样子,姜璃在屋里看了一圈,没有的找到那尊送子观音,人因为没有力气蹲在那里,心想,苏鎏到底有没有听她的话?是不是还是将它带回去了?

“你在找什么?”易兰泽也跟了进来,问姜璃的时候却并不看着她,而是看着屋里那早已破败的梳妆台,眼神略略迷离。

“也没什么 ,”姜璃站起来,头晕目眩,她缓了缓,回身对易兰泽道,“我去收拾东西回去,这里太危险,你跟我一起。”她不是在询问,而是很明确的肯定句。

易兰泽看着姜璃的样子,人因为虚弱站都站不稳,脸更是苍白的吓人,略略思索了下,道:“好。”

两人回去整理物品,他们的行李竟然被翻动过,地上有几滩血,而昨天应该被姜璃和易兰泽砍中的那几头“野兽”已经不见踪影。

姜璃有些发怵,她敢肯定,昨天至少杀死过一头“野兽”,如果那些是野兽的话,尸体应该还在,如果被同伴吃了,那应该只是被吃空内脏,这是清理了现场吗?而且这些东西竟然还翻了他们的行李,姜璃猛然想起那块草地中间埋了无数遗骨的地方,不对,动物是没有这些行为的,而这些行为明确的说明了一点。

它们有智慧,而且不低。

“那些真的是野兽吗?”姜璃忍不住把自己心里的疑问问出来。

易兰泽看着她,脸色也并没有好到哪儿去,显然也想到了这些问题,却并没有回答,道:“你脸色不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从大兴庄出来,需要步行,眼看姜璃是没力气走了,易兰泽向大兴庄外的农户买了辆推车,推着她往之前的那个小镇赶。

出大兴庄时姜璃只是有些虚弱,也不知是赶得太急还是什么原因,易兰泽推着她往前走时,她已经坐的力气也没有了,不止是累,神志竟然也开始不清楚,浑身滚烫,却又觉得冷,虚汗直冒,连头发都被汗泡湿了,

姜璃看了眼自己被抓伤的手,那里还是好好的结着痂,并没有在发炎,不像是感染,那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易兰泽推着车往镇上赶,姜璃人半躺着,泥路颠簸,推过一处低洼处时,姜璃直接滚下来,易兰泽放下车,上去将她抱起来。

“你怎么样?”易兰泽一向平淡冷漠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姜璃摇头,道:“摔得不痛,放心。”

“坚持一下,马上就能到镇上。”易兰泽将她扶到车上,发现姜璃身上的衣服竟然已经汗湿,他摸了下她的额头,又是滚烫。

他心里一惊,去看她手上的伤,却听姜璃有气无力的说道:“易兰泽,我觉得我快死了。”现在的感觉比在井中的暗格时还糟。

“我不会让你死的,上来,我背你。”易兰泽说着拉过姜璃的手臂将她背起。

姜璃累得睁不开眼,人靠在易兰泽的背上,双手无力的圈着易兰泽的脖子,滚烫的呼吸全喷在易兰泽的脖子,易兰泽皱了下眉,弃了车,背着她往前走。

山路不好走,何况背着个人,但易兰泽竟然背着姜璃走了很久,只感觉自己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了,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姜璃的汗水,滚烫贴着他微凉的背,他听到姜璃急促而粗重的呼吸。

“马上到,你再坚持一下。”他忍不住安慰背上的人。

然而背上的人没有回应,他又唤了两声姜璃的名字,还是没有回应,他慌忙将姜璃放下,看到姜璃脸色苍白,闭紧了眼。

“姜璃,姜璃?”他拍她的脸。

“好冷,好冷,易兰泽,我好冷?”姜璃总算开口,嘴里喊着冷,口中喷出来的气却烫的吓人。

易兰泽为了背她,把带的包也弃了,看她冷的牙齿打颤,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然后整个人抱住:“这样好一些吗?”

两个人的气味混在一起,比起在井中暗格时贴得更近,姜璃双手本来挡在两人之间,此时为了取暖,双手改为抱着易兰泽的腰,两人贴得不留空隙。

心跳贴着心跳,渐渐地成了同一个频率,姜璃脑子不清楚,只是向着温暖靠近,将易兰泽抱得死紧,混沌中有点分不清那是易兰泽还是苏鎏。

易兰泽因为她的抱紧不得已跪坐在地上,怀中一向坚毅明亮的少女此时变得脆弱的随时会死,他忍不住将她抱紧些,眼睛看了空无一人的四周,没有其他办法,必须得到镇上取车回市区,不然她真会死。

他咬牙将姜璃扯开些,捧着她的脸,说道:“姜璃你必须振作,不想死就坚持住。”

姜璃虽然神志不清,但还是点了点头,抱着他的手臂松开。

易兰泽用衣服将她整个人包裹住,然后又将她背起,往小镇上走。

姜璃之前跟易兰泽说过她的车在小镇由一家杂货店的老板帮忙看着,所以当店里的老人看到前天跟他聊天的小姑娘成了这个样子,不由吓了一跳。

“她怎么了?”他忙上来帮忙扶姜璃。

易兰泽没回答,只是丢了枚银元给他,道:“我取车,现在送她去市里的医院。”

老人似乎不放心,道:“你是他什么人?”

易兰泽道:“我是她同事。”

说着自姜璃的口袋里找到车钥匙,开了车门往市里去。

老人看了车离开的背影,道:“同事?”

一路狂飚,车来到市区,直奔医院,下车时是易兰泽直接将姜璃抱进医院的。

“你是她的家人?”医生给姜璃做了检查,皱着眉。

“同事。”

医生点了点头,眉头还是紧紧皱着,道:“病人情况不太好,你最好联系到她的家人。”

“她的家人...,”易兰泽停了停,“暂时联系不上,她什么情况,你可以告诉我。”

那就不是单纯同事了,医生咂了咂嘴,道:“她的体温很高,而且心跳也完全不正常,护士给她输液也输不进,还有一点…,”医生停了停,抬了下眼镜,道,“还有她的血,带着点不明显的紫色。”

听到最后一句,易兰泽表情微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手掌的地方在井中暗格时曾经被自己咬破,此时早已经完好如初了。

“我从医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她之前有吃什么东西吗?”

“她之前被野兽咬过。”易兰泽道。

“野兽?什么野兽?”

“天太黑,没看清。”

医生好奇:“但是我们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伤口啊。”

医院已经是上海最好的医院,易兰泽替姜璃办完住院手续,天已经全黑,易兰泽送姜璃去病房时,看了眼她被抓伤的地方,伤口已经完好如初了,再看她如死灰般的脸色,不由皱紧了眉。

易兰泽想到他和姜璃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人转身出了医院。

他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太久了,所以差点忘记了该怎么照顾人,他在街灯亮起的路上走着,寻找什么食物比较适合给姜璃吃,夜风吹过他的脸,他深深吸了口气,风还是那风,但并不是一成不变,时间凌厉,生命如烟,他的心态早已如老僧入定,起不了波澜,但是,现在,他却在担心一个生命的流逝。

他走了一段,终于停下来,口中喃喃道:“她,不会死吧。”

加钱让店里熬了粥,江南地方没有喝粥的习惯,常吃的是泡饭,所以一碗粥熬得不尽如人意,但总比米饭之类容易下肚,他自己则在店里快速的吃了碗素馄饨,脑中想着医生说的紫色的血,想着姜璃迅速愈合的伤口,他低头盯着自己手掌,那天在枯井的暗室里,他咬开了手掌,将自己的血喂她,如今连疤痕都看不到了,就如同从未受过伤一样。

是他害了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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