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一溜的地摊,用块布在地上一铺,上面摆着瓷器字画,各种玉饰铜器,姜璃随意看了一眼,基本全是假的,但这种事情,愿者上钩,学术不精,眼力不够就不要怪别人,反正愿打愿挨的关系。
为了不引人注意,姜璃和侯千群都没有穿警服,在街上随意逛,经过一个玉石摊时,侯千群拿起一块翡翠玉壁在手里看,摊主马上就开始吹,说道:“客人,好眼力,这块是唐朝的东西,你看这雕工,这玉质,碧绿如一汪清水…。”
姜璃在旁边看得直笑,却不说话,任着那人吹。
侯千群听他吹了一会儿,把玉放下,回头对姜璃道:“上次一个案发人家里也有一块,一模一样,也说是唐朝的东西,高价买的,这摊主只开价一百个大洋,多半真不了。”
姜璃道:“案发人家的也是翡翠。”
“是啊。”
姜璃点点头,拍拍侯千群道:“走吧,去你说的那家店。”
侯千群被姜璃的表情弄得有点懵,跟上去道:“什么意思?难道案发人家的那块是假的?你又没见过。”
姜璃本来不想说,看侯千群实在很想知道的样子,这才停下来道:“首先我们国家不产翡翠,这东西一直到大清那会儿才真正在中国盛行,在这之前,可能有极少的一部分由国外的商人带到中国,但几乎没有传世的,更不可能雕成玉壁的样子,唐朝的翡翠?这不是开玩笑吗?”
侯千群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回头看看那边摊上还摆在那里的翡翠玉壁,道:“下次非把他逮起来不可。”
姜璃道:“这里成片成片的假货,你逮不完的,再说,这一片就是唬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真正来淘古董的人,这片看都不会看,你信不信,这块玉还一下价,几个大洋就可以拿走了。”
侯千群听得目瞪口呆,道:“那更该抓起来啊,不过姜璃,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姜璃答道:“还不是我爸以前也被坑过几回。”
两人边说边往里面走,这才看到原本的地摊不见,全是一家家开门迎客的店,也是良莠不齐,有的像卖二手货的,门口屋里,大的小的摆满;有的则古色古香,店中摆上香茗,穿着考究的中年人拿着扇子在给人介绍。
两人走马观花,不一会儿就到了侯千群说的那家陈江开的店。
店竟然在营业,店面不算大,也属于古色古香的店,里面一位中年妇女正拿着鸡毛掸子给一个花瓶掸灰,听到推门声,妇女回头,等看清侯千群,便迎上来,叫了声:“侯队长。”
侯千群“嗯”了一声,对姜璃道:“这是陈江的姐姐,叫陈玉,”又指着姜璃,对陈玉道,“这是我同事姜璃,她有事想问问你。”
陈玉招呼两人坐,还给泡了茶,三个人坐着,还没说话,陈玉先叹了口气,道:“我这个弟弟,死的可真惨啊。”说完就抹泪。
姜璃等她情绪稳下来,才敢提问,道:“大姐,我听你弟弟提过一个叫大兴的地方吗?”
“大兴?”陈玉一脸茫然,“没听过。”
“那在你弟弟在出事前,去过外地吗?”
“外地?陈江他一直去外地啊,经常跑去一些地方淘一堆瓶瓶罐罐回来。”
“那最近一次呢?他去过哪里?”
陈玉想了想,道:“他没说,但这次回来黑瘦了很多,人也疲惫,我记得回来那天澡也没洗,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忽然出去说找人,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陈玉说完又哭。
姜璃听得皱起眉,又问道:“那陈江的屋里,或者行李里有没有发现长途车票根之类的东西?”
陈玉边哭边道:“你们警局都来搜过了,如果没有,就没有了,我是没看到啊,”她这样说着,忽然又道,“不对,他那天是开自己车来回的,没有坐长途车。”
自己开车,那更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最多是邻省这些地方。
姜璃和侯千群对看一眼,姜璃站起来准备告辞。
出店时,姜璃随意的扫了一眼店里摆着的古董,最后在一尊白色的佛像前停住了。
就眼睛看,很难看出那是什么材质,但看雕工和造型应该是明朝的东西,姜璃看着它,虽然那佛像慈眉善目,但莫名的有种恐惧感自心底里涌上来。
“怎么了?”身后的侯千群问道。
“没什么。”姜璃吁了口气,走出店去。
两人回到局里,已经不早了,姜璃心里有事,对侯千群说道:“我去一下档案室。”
说完,也不等侯千群反应,直接走了。
身后侯千群看着姜璃的背影,第一次有种被人忽略的感觉,表情变幻莫测。
姜璃一口气跑到档案室,虽然易兰泽说三天后再来找他问,但她真的等不到三天后,那人是她老爹,可能身处危险,她已经急到连上班都没心思了,哪等得到第三天。
她一路冲进档案室,看到易兰泽的位置是空的,便拉着经过的档案室同事道:“易兰泽呢,去哪儿了?”
那同事看了眼易兰泽的位置,道:“请假了,今天上午交了请假单就走了。”
“说去哪儿了吗?”
“说是回次老家。”
“老家?老家是哪里?”
“我怎么知道啊?”那同事嘟着嘴,“姜璃,你怎么了?”
姜璃摆摆手,站在那里一个人生气,这个易兰泽,根本就是骗她,什么三天后,两天就开溜了,三天后她找谁问?
她气呼呼的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一下午都没有心思上班,到下班时间,姜璃想了一下,去挡案部要了易兰泽在警局留的住址,直接赶去易兰泽家。
只是个普通的居民楼,姜璃拍了半天门都没人应,看来是不在家,姜璃才不相信他回什么老家,直觉告诉她,易兰泽的离开一定与这次的案情有关,与大兴有关。
姜璃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家,本想直接回自己住的地方,但想想,决定到姜唯明那边再找找看有没有线索。
一进屋,看到几张纸掉在地上,是客厅的窗没有关,被吹在地上的。
姜璃换了鞋,一张张的捡起来,发现是上次自己看的那份县志。她也懒得按页码理好,捡起来,随意放在茶几上,准备站起身去关窗时,愣住了。
大兴。
她竟然在那份县志上,看到大兴两个字。
因为姜唯明没有把车开走,姜璃开了一上午的车来到一个小镇上,车停在一家小店门口。
“大兴村啊?没听过,”小店的店主是个年轻的男人,看到姜璃长得漂亮,态度很殷勤,转身问店里另一个年长的老人,道,“爷爷,你听过大兴村没有?”
老人正在清点店里的货物,听到孙子问他,想了想,道:“大兴村早没了,迁村跟其他大村合并了。”
“那原来在大兴村在哪里呢?”姜璃人趴在柜台上问。
“这个啊,山里面,你的车开不进去,得走,不过最近也怪,总有人往那里去,那里可不是很太平,不然就不用迁村了。”
总有人?姜璃听到这句,人有点兴奋,从包里拿出一张姜唯明的照片递给老人:“见过这个人吗?”
老人眼睛老花了,戴上眼镜,远远近近的看了一会儿,才摇头道:“没印象了。”
姜璃有些失望,但想了想,陈江是开车过来的,老爹很可能会坐别人的车,没有在这里停留,老人没见过也正常。她从包里又翻了翻,找到易兰泽的照片,这照片还是上次去迷幻谷的路上偷偷拍的。
她递给老人,旁边的年青人却先叫出来:“这个见过,还在这里买过东西,那天我妹妹在,看到他直说长得好看,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不过他没问大兴村在哪里,而是问向河谷谷口怎么走。”
“那不就是原来大兴村的位置嘛,”旁边的老人插嘴道,“告诉你啊,姑娘,那里以前可是热闹的地方,听老辈说古时那里有个大户人家,连出好几个御医,周围种满了各种草药,这全国的病人啊都慕名而来,一条山道上都是求医问药的人,渐渐就有了集市,那大兴村就是这样形成的。”
“那后来怎么沦落到迁村的地步?”旁边的青年感兴趣道。
“俗话说物极必反,那个大户人家道中落,但还好有大片的草药在,所以那里又成了草药买卖的大集市,又繁荣了很久,但后来又渐渐没落了,大兴村那些药农的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但这并不是迁村的原因,原因啊…”老人的声音忽然低下来,青年人马上把耳朵凑过去,老人继续道,“那里出现了猛兽,可以把人的胸膛撕开,把里面的内脏吃的一干二净。”
“哦,这个我听过,死的好像是外地人,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到处都在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青年人叫起来说道。
吃内脏的猛兽,她忽然想到陈江。
看来,那个地方,自己找对了。
她昨天在那份县志上看到了“大兴”两个字,仔细看才知道是一个村庄的名字,近郊,不算远,姜璃也是病急乱投医,第二天就请假过来了,现在听老者说这些,还说见过易兰泽,她觉得自己是找对了。
“姑娘,你打听大兴村是要过去吗?我劝你别去,一个年青小伙过去都危险,何况你一个小姑娘。”老人看看姜璃身后的车,好意提醒道。
“没关系的,我可比年青小伙强多了。”姜璃不以为意的笑笑。
拒绝了老人再三的劝说,姜璃取下车上的行李,照着所指的路往大兴村的方向步行。
一直走到晚上,才走到向河谷谷口,那里果然有一片村落,虽然杂草丛生,但并不像老人所说的已经废弃,而是还有几户人家亮着灯。
姜璃又饿又累,直接敲了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看到姜璃愣了半天才回头对着屋里喊:“老婆子,又有人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从屋里又走出一个老太太,看到姜璃,又看看她身后,确定就她一个人后,道:“就你一个人吗?一个小姑娘往这里跑可不安全。”
姜璃只好道:“我跟我爸爸失散迷路了,才跑到这里,老婆婆,可以借宿一晚吗?”
两个老人都很纯朴,见姜璃就一个姑娘,虽然觉得奇怪,也没说什么,“嗯”了一声,道:“进来吧,只是没什么好招待你的。”
姜璃进了屋,才看到这家人简直家徒四壁,桌上摆着干巴巴的两碗粥,还有一碗黑不拉几的菜,心里不太好受。
“老人家,我看这村子几乎都空了,就几户亮着灯,是怎么回事啊?”姜璃放下身上的包,坐下来道。
“迁村了,大部分人都搬走了,就我们几户无儿无女的,也没钱,又不想离开这出生的地方,就留在这里,”老太太盛来一碗粥,递上筷子,“吃吧。”
姜璃应了一声,喝了口粥,粥很稀,这怎么能吃饱呢?看着两个老人低着头吃得慢,心里更难受,放下碗,道:“刚才老爷爷说又有人来,这里有其他人来过吗?”
老爷爷抬起头,道:“有啊,昨天还有个年轻人过来,就住在不远的老王家,姑娘,我也不问你是不是真的迷路来这里,反正,今天住一晚,明天就走吧,这个地方不太平,你还是快点离开。”
看来迷路的借口实在太拙劣,姜璃干脆不隐瞒,拿出姜唯明的照片,道:“老爷爷,我在找人,你见过这个人吗?”
老人对着照片看了很久才看清楚,看完,把手机递给旁边的老太太,道:“你看看是不是那个姜专家?”
老太太也看了半天,点头道:“没错,是姜专家,姑娘,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女儿,这段时间我都联系不到他,我想他可能来了这里。”
两个老人互看一眼,道:“这段时间 这我们可没注意,不过我们两个老的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耳朵也背,估计已经进了林子也说不定。”
“林子?”
“对,村后的林子。”
“那林子怎么了,里面有什么?”
老头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太想说,但最后还是放下筷子,道:“是古时候一个大户人家的宅子,空了几百年了,听说里面关了吃人的野兽,我们村里人是绝对不敢去的,这不,几年前来了一组专家搞文物发掘,姜专家也在,进去十八个人,出来只有七个人,其他全被野兽吃了内脏,这也是我们这里迁村的原因,那林子也被封了,没人敢进,”老头看看姜璃皱起的眉,似乎看透她的心思,道,“姑娘,你爸是专家,还带了人进去,不会有事,你就乖乖等着,别多事。”
老人那是关心,姜璃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多事的。”
老头叹了口气,似乎并不太相信姜璃的保证,道:“你要知道我都说给你听了,时间不早了,快吃饭,吃完饭,住一夜,明天就回去吧。”
姜璃只好点头,喝了几口粥,又夹了筷那黑不拉几的菜吃了一口,发现是咸菜,姜璃不由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第二天,姜璃起得很早,钱包里只留下些路费,其他的钱全拿出来,放在桌上,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开门出去。
她要进林子,当然不可能乖乖回去,但又不想两个老人担心,所以在他们起床之前离开。
外面露水很重,姜璃没走一会儿,腿上就湿了,还好这个时候天气不算冷了,不然还真的不好受,姜璃干脆卷起裤管,又走了一段,看到村外那处树林,并没有想的那么大,也没有那么密,只是挂着“危险勿入”的牌子。
姜璃看了一会儿,抬脚往前时,看到一个人从旁边的路走出来,人瘦高,一身防风服。
姜璃竟然只看背影就认出来,叫道:“易兰泽。”
易兰泽看到姜璃愣了一下,然后眉就紧紧的皱起来。
“你果然在这里。”姜璃道。
易兰泽看着姜璃一身露水,头发凌乱,道:“你怎么找来这里的?”
“我当然有自己的办法,”她向易兰泽走近些,道,“这里就是大兴是不是?”
易兰泽不理她,人往树林里走。
姜璃跟上去:“你也要去林中的那处老宅?你知道些什么?”
易兰泽口气冷冷地,道:“进去不就知道了。”
他竟然也不阻止姜璃,转身拉开拦在那里的铁丝网,钻了进去,姜璃则跟在他身后。
林子不密却杂草丛生,一看就知道已经有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易兰泽并不看地图,也不用指南针,而是顺着一个方向走,姜璃有些奇怪,问道:“你知道方向?”
易兰泽没说话,用手中的树枝拨开旁边的杂草,露出一尊小小的石像,姜璃凑上去看,是个捧着草药的童子。
“这是什么?”姜璃问道。
易兰泽还是不说话,树枝又往前拨,前面竟然还有,一尊,两尊…,一直往前延伸。
“跟着这些童子像走就可以了。”易兰泽终于道。
“看来以前是路边的装饰,就像桥上的石狮,”姜璃这才看出端倪,问易兰泽道,“你怎么知道的?”
易兰泽道:“我不知道,但我比你眼尖。”
姜璃瞪他一眼,道:“你就装吧,我看你知道的不少。”
易兰泽也不争辩,转身又往前走。
姜璃不死心,跟上去,道:“易兰泽,为什么我上次一问大兴,你就偷偷的跑来这里,你知道些什么,既然我人都跑来这里了,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易兰泽停下来,望了望这林子,道:“我并不知道什么,我只是比较喜欢探险和一些古代的东西,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我来过,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至于后来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好奇才跑来这里。”
“那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跑来了?”
“不说一声?”
“我那天问你大兴的事,你说三天后,但你两天就开溜了。”
“开溜?”
“难道不是?”
姜璃真的是生气的瞪着易兰泽,易兰泽也看着她,两人在一片杂草中隔了一米远互瞪着,忽然易兰泽一伸手,将姜璃用力扯过来,另一只手里的树枝很快一挑。
姜璃是被极用力的扯过来,撞在易兰泽硬邦邦的胸膛上,七荤八素的,正想问易兰泽是想干嘛,回头,却看到易兰泽手中的树枝上挑着一条碧绿的小蛇,正冲两人吐着信子。
一看就是有毒的,姜璃倒吸了口冷气,抬头看易兰泽,易兰泽三两下把蛇甩出去,放开姜璃:“这里几乎没人来,蛇虫鼠蚁最多,看好脚边。”
姜璃本来的怒气被这么个插曲打断,顿时什么气势也没有了,脸撞得有点疼,她手往易兰泽脸膛上一拍,道:“跟堵墙似的,看你瘦不拉几的。”
易兰泽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胸膛,道:“是你看走眼了,我本来就很结实。”
“哈!”姜璃失笑,这个人就是有办法用无表情的脸说出超自恋的话,脸还不带红的,“易兰泽,你倒不谦虚?”
“我说的是实话。”易兰泽很认真的说,说完不理姜璃,继续往前走。
姜璃只有翻白眼的份,默默地跟在后面,
两人又沉默的走了一个多小时,路上果然很多毒蛇出没,幸亏易兰泽开路,姜璃虽然不怕,但也够呛,紧紧的跟着易兰泽,最后甚至抓着他的衣角走。
太阳渐渐的升高,露水逐渐蒸发,因为树林并不密,阳光照进来,杂草尖上晕出漂亮的光圈,姜璃往前望,看到林中不远处有一座小小的房子,爬满了树藤,黑簇簇的一片。
那样的大小,并不像是有钱人家的宅院,更像是守林人的住所,或者是一个岗哨,易兰泽和姜璃朝着那小屋走近,姜璃这才看到那房子檐角上翘,完全是古代的建筑风格,门和窗已经朽烂掉了,被藤蔓遮住,但门的地方,藤蔓又被锋利的工具砍断,显然是有人来过的。
姜璃很容易想到是自家老爹来过,人有些激动,人自门的地方往里面望,被易兰泽拉回来,易兰泽拿手电筒往里面一照,姜璃吓了一跳,里面挂满了一只只双眼血红的蝙蝠。
“你这次怎么这么毛躁?”易兰泽皱着眉,道。
姜璃退了一步,沉默了会儿,道:“我很担心我爸,而且有你在,我确实会不自觉的放松些警惕。”说完无辜的望着易兰泽。
这是实话,担心自家老爹,心里急是肯定的,但是易兰泽给她的感觉,虽然神秘,但同时也是可靠的同伴,关键时刻他总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这厢的易兰泽因姜璃的话表情不动声色的柔和了些,两人就这么沉默的站了会儿,忽然一只蝙蝠从屋里面飞出来,自姜璃的头顶掠过,姜璃吓了一跳,人直接往易兰泽身上扑。
林中的鸟叫着,四周一片静,姜璃心里一阵悲怆,果然是依赖啊,这一上午已经两次扑入这个人的怀抱了,跟自家老爹也没这样过啊,也完全不是自己的风格啊。
她心里这样想着,多少有些尴尬,却没有迅速的弹回去,而是稍稍退回些,假装随意开玩笑道:“这里还真是挺多这种吓人东西的,如果下次再有东西窜出来,再给我躲一下?”
“没有下次了,”易兰泽将她推开,人动了动,可能是怕蝙蝠再飞出来,正好挡住门口的方向,正色,道,“我想你听过有关这里的传说了,不管真假,给我提起精神来,不然你就回去。”
姜璃看他认真的神情,点点头,挺直了背抖擞精神。
两人坐在树木稀疏的地方吃了点干粮,干粮太干,姜璃勉强下咽,不由有点怀念上次迷幻谷时易兰泽那口小锅,但是显然那个背包里没有锅,姜璃只能就着水快速地把干粮吃完。
吃完两人再出发,这次没有花多少时间,便走出了那片林子。
出了林子,眼前不是空旷的空地,而是一大片半人高的灌木,而灌木的深处,姜璃竟然就看到了一个宅院,斑驳的围墙,里面一幢两层高楼,到处爬满了藤蔓,让那幢楼看上去像张着嘴,长满棕毛的巨兽。
“大兴庄。”一旁的易兰泽,低低的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