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
那官员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带着几分迟疑与不安。
徐帝的目光如炬,轻轻一扫,官员的心头不禁一紧。
"为何还未将战报呈上?"
徐帝的声音低沉。
官员闻言,脸色微变,双膝跪地,声音细若蚊蚋:
"陛下恕罪,微臣手中目前仅得急报概要,详细战况尚未抵达。"
徐帝闻言,眉头微蹙,随即释然。
他自然明白,这等紧急军情,往往是快马先行,详尽战报随后而至。
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悄然爬上他的眼角,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官员退下。
待殿内重归宁静,徐帝沉思,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一旁的翁浩轩与甄信然,皆是静默不语,心中各自盘算。
尤其是甄信然,作为徐帝的左膀右臂,他心中的忧虑更甚。
"信然啊,此番局势,你如何看待?"
徐帝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甄信然上前一步,躬身答道:
"陛下,臣深知陛下本根基深厚,然自陈泽入主以来,我朝局势每况愈下。二郡失守之快,实乃始料未及,军心民心皆受重创。"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沉重:
"昔日水战失利,尚可退守徐北,图谋后计。而今乾军兵临城下,半壁江山已失,余下之地亦是风雨飘摇。此非单纯兵力之争,更是人心与信念之战。"
徐帝闻言,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忧虑。
他深知,甄信然所言非虚。
如今,士气低落,人心惶惶,若不能重振旗鼓,徐国危矣。
"陛下,乾国此番来势汹汹,咱们得早做筹谋,以防万一啊。"
甄信然沉吟片刻,打破了殿内凝重的氛围,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
徐帝目光深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陈泽那小子,野心勃勃,想要一统天下,徐地不过是他的第一步棋罢了。"
"甄先生言之有理,前阵子您还提及东草原新大汗即位,外患未除,内忧又起。"
翁浩轩在一旁补充道,眉头紧锁。
"如今乾国若真的一统南方,实力大增,北上之日怕是不远了。陈泽的耐心,似乎已消磨殆尽。"
徐帝轻叹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他缓缓站起身,望向窗外那片明媚的阳光,心中却是一片阴霾:
"是啊,求和也好,抵抗也罢,陈泽的意图已昭然若揭,他绝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突然,徐帝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
目光炯炯地看向甄信然和翁浩轩:
"对了,之前派往金陵的使者,带着朕的礼物和书信,可有回音?"
甄信然上前一步,面色凝重:
"陛下,派去金陵的使者至今未归,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司马翼这是何意?难道他真的糊涂至此?"
徐帝怒不可遏,声音中透着几分不甘。
"朕虽未明言称臣,但那份诚意,他岂能不知?若朕败于陈泽之手,他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甄信然苦笑,摇了摇头:
"陛下,司马翼此刻正忙着整顿军备,养精蓄锐。而我徐国局势急转直下,即便我们愿意臣服,他也未必愿意再冒险出兵相助。毕竟,一个风雨飘摇的徐国,对他而言,价值已大打折扣。"
翁浩轩在一旁叹息道:
"若早知今日,当初正式归降于他,或许还能换得一线生机。"
"但如今,司马翼怎会轻易出手相助一个即将崩塌的盟友呢?"
甄信然点头,继续分析道:
"晋国虽因水师之战受损,但司马翼根基深厚,假以时日,定能恢复元气。他只需固守疆土,不主动挑衅,即便是陈泽,也难以轻易撼动。"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比谁都清楚。”
徐帝闻言,沉默良久,心中既有不甘,也有无奈。
翁浩轩眉头微蹙,沉浸在深思之中。
甄信然见状,心中的忧虑更甚,不由自主地侧目望向这位老搭档。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瞬间达成了某种默契。
殿内,一时间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徐帝的心情烦躁得如同乱麻,任何逆耳之言都难以入耳。
见状,甄信然与翁浩轩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选择了退避,以免触怒龙颜。
“翁兄,今晚小弟府上略备薄宴,还望不吝赏光,共叙旧情。”
甄信然在两人即将分别之际,拱手相邀。
翁浩轩微微一笑,点头应允:
“定当赴约,讨杯茶水。”
随即,两人各自登上马车,分道扬镳。
与此同时,徐地四周的各大世家,如同被一阵风吹过的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
一份份战报如同雪花般纷飞而至,内容却惊人的相似。
陈泽麾下势如破竹,连克二郡,徐北半壁江山已易主。
这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波澜,
让人不禁对徐帝的统治力产生了质疑,同时也对乾军的强大实力刮目相看。
……
夜幕低垂,街道上行人稀少,只余下几盏昏黄的路灯摇曳生姿。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在数名精锐护卫的护送下,缓缓停在一座气派的府邸前。
府邸前,管家早已等候多时,
见马车停下,立即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
引领着车上的贵客步入后院的小会客厅。
会客厅内,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甄信然一反常态,没有了平日的儒雅风范,而是静静地坐在桌前,凝视着跳跃的烛火,心中思绪万千。
就在这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甄信然抬头望去,只见翁浩轩身着青衣,面带微笑,在管家的引领下步入厅中。
“甄兄,久等了。”
翁浩轩一进门便拱手致歉,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
“哪里哪里,翁兄能来,便是给甄某面子。来人,快给翁兄上茶。”
甄信然连忙起身相迎,吩咐下人准备茶水。
两人落座后,茶香袅袅。
茶毕,甄信然挥了挥手。
仆人们便悄然退下,厅内仅余二人。
“翁兄,今日邀您至此,甄某确有要事相商,情势紧迫,还望翁兄不吝赐教。”
甄信然开门见山,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