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那就拜托中介先生了。”
“行,填张表先回去等消息吧。”
中介推过来一张信息表,态度敷衍。
从中介公司出来,白川站在我们车边。
“这个和尚哪里来的?”
“九华山,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地界里突然来了个厉害家伙,过来看看,你们到这里干嘛。”
“净空师父想找工作。”
“阿弥陀佛,是的,小僧初来乍到,敢问施主,人间什么工作最苦?”
白川眉毛一挑,先看向我。
“净空师父下山体会人间疾苦,有助于修行。”
我又解释了一遍,白川才冷哼了声,好像对净空感到不爽。
“送外卖吧,或者找个工地上班,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
“多谢施主,有劳了。”
净空双手合十对白川鞠了一躬。
白川真把净空带到了一处工地,灰头土脸戴着橘色安全帽的工头打量一遍净空,冲他摆手挥赶。
“去去去!哪里来的和尚,我们这里不招人了。”
“麻烦施主给小僧一个机会。”
“你神经病吧?真是什么人都有。”
工头不理他,端着不锈钢保温杯转身回了大门口的板房。
净空好脾气地跟在工头背后继续唠叨。
白川脸上带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你说他是真傻还是装的?”
“你很无聊吗,不是说每天一堆事?”
“因为他找了你爸,加上你也在,所以我亲自来是在关心你,懂吗?姐。”
白川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净空被工头赶出来了,白川带他找了下一个工地。
第二个工地的包工头正在监督工人往地基里灌水泥,闻言也打量了几眼净空,没像上一个那样直接赶人。
“你去那边抗一袋水泥,扛得动就留你在这里干。”
净空细胳膊细腿的,整袋水泥沉甸甸地往他背上一压,浓重的浮灰飞起来,将他的僧袍染了一层灰色。
“还能再扛一袋,没问题的。”
净空对车上卸水泥的工人说了一句。
中午,白川说要请我们吃饭。
净空到饭店后,只点了一碗素面,因为他在工地扛了半天水泥,灰头土脸加上流汗,本来眉清目秀的一个和尚看起来极其惨不忍睹,老板娘有些嫌弃,问净空能不能出去吃,怕影响她店里的生意。
“抱歉,给施主的生意造成了影响。”
净空起身就想离开,我拽住他的袖子对老板娘。
“你店里除了我们这一桌,也没别的客人了,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来了就是客人,怎么能把客人往外面赶?”
“现在没有其他客人,不代表等会儿不来啊,他这么脏坐在这里,多影响其他客人吃饭的心情?弄不好下次就不来了,那我的生意还怎么做?”
老板娘往背后擦了擦手,一脸嫌弃地对净空翻了个白眼。
听得我血压都高了。
“别的客人是人,到我们这里就不是了?一样的花了钱吃饭,你凭什么把别人当乞丐,我看你这么做生意,难怪到饭点了却没几个客人,活该你开店早晚倒闭。”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老板娘指着我的鼻子,气得脸上的横肉都开始抽搐了。
“再说一遍又怎么样?你家饭店早晚倒闭。”
老板娘伸手想推我,我挥开她的手,净空想在中间劝我们。
“阿弥陀佛,以和为贵,施主出门在外莫要与他人起冲突。”
净空也被老板娘嫌弃地推了一下。
“做生意最讨厌看见的就是你们这群人,脏就算了吃个饭还抠得要死!”
怎么会有这种人,我快被气哭了。
白川从桌子前站起,把我拉到他背后。
“不吃了,走吧。”
“要走可以,但我们饭都做了,不结账不准出这个门。”
白川从口袋里摸出二百块钱放在餐桌上。
“不用找了。”
“你怎么还给她钱啊?”
出了门白川才开口。
“我给的是冥币。”
那就没事了。
我们找了另一家饭店,但老板过来问我们能不能去坐最靠里侧的位置,看得出来老板也在嫌弃净空,只是表现地没上一个明显。
吃完饭后,净空双手合十弯腰对白川鞠躬。
“感谢施主请小僧用饭,施主造的杀孽太多,恐怕今后道路波折,愿施主从此改邪归正,一心向善,方有机会逢凶化吉。”
“多谢,明白了。”
下午净空又回工地搬砖了,我站在树荫底下靠着白川,跟吹空调一样。
“你是觉得净空会做坏事吗?”
“不会,这和尚是个得到佛门真传的真和尚,如今不仅厉害的东西出来作祟,不少避世的高人也出山了,说明世道真的乱了,我觉得你应该小心点,没事少出来瞎跑。”
下午工地收工,净空得了六百块钱,他看到工地的场景后。
“阿弥陀佛,原来世人活得如此艰苦。”
结果路过一个天桥时,净空把六百块钱全放进了一个瘸腿乞丐的碗里。
乞丐看看面前的碗,又不可置信地抬脸瞪着净空。
“阿弥陀佛。”
净空刚要弯腰鞠躬,乞丐以为净空后悔了要把钱拿回去,飞速弯腰死死护住了碗。
白川小声说了句六,并且朝我靠近了一点。
“我觉得他会饿死,他不知道这些乞丐都是装的吗?”
我确实也没想到净空能单纯成这样,没了钱那他今天晚上住哪里?
净空走过来了,对我们俩告别。
“二位施主,净空多谢二位今日倾囊相助,天色已晚,不方便再打扰二位,不如你我就此别过。”
他说话像电视里的秀才。
“你有住的地方吗?”
“净空云游天下,以四海为家,不拘泥于一方容身之处。”
没地方住。
“净空师父去我家多住几天吧,反正不差这些天。”
“多谢白施主的心意,只是下山前师父叮嘱净空切莫贪多受人恩惠,施主肯在净空举目无亲时相助,已经很感激不尽了,哪能再过多地烦扰施主。”
他讲话的方式,简直听得人头疼,我和他掰扯了半天,最后还是拗不过他。
我想不明白,既然有人好心收留,为什么非要睡大街呢。
晚上回到严叔叔的住处,吃完饭我才发现手机没电一整天了,开机后发现几十个未接电话,全是陌生号码。
我一天天翻下去,也不全是,有林之桃和林晨歌的,大概原因我猜到了,昨天宴会上我一走了之,他们怕了。
正想着这件事要不要处理一下,陌生电话就打了进来,接通后那边是罗大师。
“我爸知道这件事了?”
意料之中。
罗大师怕得很,在电话里跟个孙子似的喊我祖宗,姑奶奶。
“我要是知道您就是我姑奶奶,我那天做什么都不敢为难您啊,您就当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不认得面前您这尊祖宗,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好啊。”
我也不想因为口角之争就害别人丢了命。
“您可真是人美心善!好人有好报!以后您就是我祖宗!”
想到罗大师那副嘴脸,我有点恶心。
“谈一下赔偿吧,精神损失费二百万,不多吧?”
罗大师愣了一下。
“不多不多!二百万太少了配不上您,一千万!”
这鸡贼这么有钱?我要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