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旅游那阵我天天晚上跟凤如归待同一个屋，我睡床他在沙发上待着，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次也一样。
我躺进被窝里，呼吸间全是凤如归身上干净好闻的香气，正要闭眼睡觉就听见床头柜的台灯啪的一声被打开，我转过身去看。
“睡觉。”
凤如归眼神扫过来，橘黄色台灯的亮度不高，不影响我的睡眠，我老实地转回去闭眼，但是这次我却睡不着了，因为浴室有水声传来，淅沥的花洒声清晰不可忽略。
我闭着眼睛直到水声停了，才重新酝酿睡意，只是保持着一个姿势太久有点累，这时才想起来翻身，我刚有动作凤如归就问我还没睡。
“我快要睡了。”
我没说假话，就是忍不住睁眼看了他一次，凤如归穿着一件白色丝质浴袍，领口裹得严严实实，我只能看见他雪白的脖颈，以及长发湿漉漉地披散下，发尖还在往下滴着晶莹的小水珠。
说实话我第一次看见凤如归洗完澡的模样，与平常的冷漠刻薄相比，此时的凤如归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温顺。
可能是我错觉吧，下一刻凤如归就把毛巾扔到了我的脸上。
“看你挺精神的，起来帮我擦头发。”
我的脸被飞来的毛巾一盖，莫名窝火。
拿掉毛巾从床上爬起，与凤如归对视上后我却敢怒不敢言。
“过来。”
凤如归让我过去，我还得乖乖听话。
只是他那么高，我站起来才能帮他擦？
“你能坐下来吗？”
凤如归那双本就有水般的眼睛，洗完澡后更加雾气昭昭。
他坐在床边，我把他湿漉的头发拨向两侧，毛巾往他头上一盖，潦草地揉了几下。
凤如归立刻语气不好地出声。
“有你这么擦的吗？好好擦老实点。”
啊？我平时擦头发就是这么擦的，就是凤如归的头发洗完了也这么顺，我洗完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
凤如归让我拿毛巾一点点捻干，虽然我不情愿还是忍着耐心照做。
他的头发比我都长，还厚，这要擦到什么时候。
我擦了一会儿。
“凤如归，不是有吹风机吗？要不你用吹风机。”
凤如归冷冷地斜过来一眼，我立马闭嘴不敢说话了。
我耐着心擦了一遍。
“好了。”
也不管干没干，把毛巾塞回凤如归手里，我赶紧钻回被窝，然后捂着被子看凤如归。
“我要睡觉了。”
凤如归看着我，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睡吧。”
我老实地闭住眼，过了一会儿又感觉旁边的床往下一陷，于是赶紧睁眼看凤如归在干什么，只看见凤如归伸手关掉台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凤如归睡在我旁边，因为我睡觉有睡床中间的习惯，所以此刻和凤如归离得很近。
我轻轻地往床边挪腾身体，想离凤如归远点。
凤如归语气带了些严肃地问我。
“你到底睡不睡了？老实点。”
被他发现后我不敢动了，安安静静地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次日睡醒一看天色，就知道我今天早上又迟到了。
我收拾书包急忙出门，抱怨了一句凤如归又不喊我。
“今天周六。”
“啊？”
我顿在门口。
凤如归没好气地重复一遍。
“周六不用上课，你睡傻了？”
“哦。”
我尴尬地把书包放回客厅。
中午灰小宝跑来找我，他看看笼子里蔫不拉几的胡清越，再看看我，塞过来一张纸条。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我先收着了。
灰小宝又问我。
“秀秀，你们虐待胡清越啊？”
“没，胡清越他不肯喝水吃饭，自己在这里闹绝食呢。”
灰小宝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中午灰小宝留在我家里吃饭，我端了碗水给胡清越，我大概能猜到胡清越为什么绝食。
“你这样闹绝食没用的，你自己看看，这几天韩静在意过你吗？”
胡清越朝我呲了几下牙，又收起牙齿一动不动地趴着，明显有气无力，看起来有点可怜。
我悄悄展开纸条，苏姜堂想见我，地点在我常去的书店。
中午吃完饭我就和灰小宝一起出门了，下楼时灰小宝忽然问我。
“秀秀，你把凤如归和那个韩静单独留在家里，不会出什么事吗？”
“能出什么事？凤如归不会伤害韩静的，而且我平时上学也是他们两个在家啊，要出事早就出事了，放心没啥好担心的。”
“……呃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啊？”
我思考了几秒，想不到还有啥不放心的。
灰小宝有点着急。
“秀秀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是没见过凤神君有多受女妖精欢迎，他那张脸在整个三界都是数一数二的漂亮。”
凤如归的脸有多吸引人我见识过，但韩静应该不可能吧，我还想相信自己看人的直觉的。
“我觉得苏姜堂和东岳大帝长得也很好看啊，并不比凤如归差。”
“秀秀！”
灰小宝喊了我一声。
“我在跟你讨论很严肃的话题。”
“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韩静不是那种人。”
灰小宝哼哼了几下，才继续说。
“狐尊当然也是排的上号的，至于东岳大帝，他很神秘，而且他统领的地府向来不与天界来往，无论神仙还是妖魔都惧怕他，毕竟他手下还掌管着其他几位大帝，尤其是连神仙都关的酆都地域，直到现在，除了少部分还活着的老怪物，几乎没人清楚他的长相，因此根本没人讨论。”
“那凤如归和东岳大帝谁厉害？”
我思考这个问题很久了，忍不住问出来想听听灰小宝的看法。
“这个真不好说，我听说凤神君其实是天庭的……”
灰小宝顿住了。
“秀秀我们换个话题，有些话你说出来可能没啥，换成我们这些小妖，可能后果就是一家老小被连累杀头。”
怎么话又说一半，我要急死了，到底是什么。
到了我常去的书店，苏姜堂真的在这种地方吗？
我进去看了一圈没发现苏姜堂，他那么显眼肯定一眼就发现了。
刚拿起一本书，转头就发现灰小宝跑了。
“秀秀。”
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我直起腰，苏姜堂穿着白衬衫黑裤，一身现代人的打扮，细软的头发变短后有些蓬松微绒，鼻梁上戴着一副眼镜，整个人的气质斯文又灵气。
“找我有什么东西吗？”
我心里已经猜到他找我是为了胡清越。
苏姜堂温和地注视着我。
“想托你转告一句话给胡清越，另外我想秀秀了，就来见见你。”
我没想到苏姜堂是个把话说的这么直白的人，我都不好意思了，他却面不改色地笑得一如既往。
“哦，转告他什么话啊。”
苏姜堂脸上的笑敛起了。
“胡清越家惹不起凤如归，他若认错我可以带他向凤如归道歉，若他冥顽不灵，我也救不了他了。”
“如果胡清越这么闹，最差的后果是什么？”
我实在好奇，胡清越没父母吗。
“后果是他们这一脉被凤如归灭族。”
我看着苏姜堂严肃的脸色，问他啥时候能回来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秀秀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苏姜堂总是能看出我内心所想。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
“苏姜堂你什么时候回堂口啊？”
“秀秀想让我回去？”
“嗯。”
与苏姜堂书店一别，我思考凤如归这个老怪物背后到底有多大能量，刚开门就听见凤如归冷冰冰的声音。
“小白眼狼回来了？又跑出去见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