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花毫无预兆地掉转方向朝我冲来，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客厅的空间本就小，我这一后退立刻抵上了墙。
更糟的是刘晓婷直接被徐二花拽倒，我这边的线也废了，干脆低身先躲过徐二花的横冲直撞。
“躲开！”
叶飞从徐二花背后扑上来，把桃木做的短剑捅进徐二花的后心窝子。
徐二花喊出无比撕心裂肺的吼声，音量在客厅中被放大了好几倍，震耳欲聋，然后才身体僵直地倒下。
李承打开灯，惊魂未定地大喘着粗气，地上徐二花的身体仍在一阵阵地抽搐。
“她死了吗？”
我觉得徐二花应该没死透，正要问叶飞能不能补两刀时，头皮发麻汗毛倒竖的惊悚感又一次袭来。
回头看，浓黑压抑的阴气直扑我的门面，我被阴气包围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快速从我耳边掠过去了。
“抱歉，我不能让你们杀了徐二花。”
白川站在一团黑雾中，身影时隐时现，他已经将徐二花提在手里。
“她一死我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说完白川后退一步彻底隐入黑雾里，叶飞及时把我拉到旁边，黑雾径直掠出大门离开了。
“你们为什么放她跑了？明明差一点就能除掉她了。”
刚才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李承，白川一离开，他立刻冲我们发起火，质问我们刚才为什么不阻止。
叶飞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更暴躁地朝李承吼回去。
“闭嘴！如果那只鬼刚才想杀人，我们早死了。”
说着叶飞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今晚的行动失败了，我万万没想到徐二花还有人救，而且救走她的还是白川。
叶飞只能开车先把刘晓婷送回家，刘晓婷到了她家门口，下车前问我有没有手机，她想留下我和叶飞的电话号码，说这件事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将害死她闺蜜的凶手除掉。
我见她这么勇敢讲义气，再加上我更没有放过徐二花的打算，互相和她留了电话。
叶飞也留了她的，还临走前免费送了人家几张符。
这样一来我更觉得李承像个冤大头了。
回村子里已经是半夜三更，叶飞简单地对我留下一句早点睡，开车离开了。
我打着手电检查了一遍堂口，尤其是王莹莹的骨灰坛，见一切正常才放心。
这个点姥姥肯定已经睡了，但鬼使神差地，我打着灯往姥姥睡的屋里也照了一圈，这一照却印证了我心里隐隐的不安，床铺上没人。
姥姥在桌子上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如果我回来了，别管她去哪里了早点睡觉。
最近姥姥变的尤为奇怪，虽然姥姥还是我的姥姥，但我总感觉姥姥在背着我做什么事。
我带着疑虑回房间睡觉，等睡醒了姥姥就回来了，我明天一定要问问，姥姥到底在瞒着我做什么。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人摇醒的，隔壁的邻居婶子催我别睡了，赶紧起来出去看看，我姥姥在家门前晕倒。
什么？
我套上衣服火急火燎地跑出去，姥姥已经被抬上了救护车。
“等等！我姥姥怎么了？”
没人理我，一个护士问我是不是家属。
“她是家属！她是家属！”
村长拍着我的肩膀，催我快跟着一起上救护车。
“她不能上来。”
护士说完关上车门，救护车鸣着警笛扬长而去。
我心慌意乱地问村长到底是咋了，村长毕恭毕敬地对我说。
“山神大人说您姥姥阳寿快到了，吩咐我这段时间为您姥姥操办丧事。”
“胡说！”
我巴不得一个大嘴巴子甩他脸上，村长立刻一脸讨好地点头，先扇起自己的耳光来。
“是是是！我胡说，这大早上的，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我要去找我姥姥！
村长用他家的车带我到县医院，手术室外，我坐在长椅上，前后才不到一个小时，病危通知书都签下来了。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刚才拿笔时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听不懂出来的医生在说什么。
明明昨晚姥姥留下纸条让我等她回家。
支撑着额头的手心一片冷汗，并且我害怕地身体一阵阵地脱力。
村长递过来矿泉水和早饭，他可能是得了山神的命令，一个劲儿地舔着脸讨好我。
我此刻什么都不想理，只想一个人待着，因此村长此时凑上来格外烦人，就像一只缠住我的苍蝇。
“您先吃点东西？喝口水也行？”
“走开我不想吃！能不能别来烦我！”
我朝他大吼，只想让他滚远点！现在不管什么人贴上来打扰我，全部令我感到恶心！
“好好好好！我不烦，不烦，东西给您留下了，您一定要记得吃。”
村长放下水和早餐走开了。
手术一直持续到下午，期间别说吃东西了，一口水我都没喝，因为我好像感受不到除了恐惧之外的其他需求了，我整个人已被恐惧占满。
凤如归下午来医院找我，他走到我面前我才发现，我抬头看见凤如归的脸，仿佛抓住了救命的机会。
上回凤如归能令杜老师起死回生，他能不能救我的姥姥？
我急切激动地扑通给凤如归跪下了，抓住他华贵精美的衣摆，抬眼仰望着他祈求。
“求您救救我姥姥，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为了您死，只要您救我姥姥回来。”
凤如归淡漠地俯视着我。
“你的姥姥今天不会死。”
我像抓住了一根卑微的稻草，但凤如归下一句话又将我打入谷底。
“但她的生老病死我不会管，等她死了，由我照顾你长大。”
“为什么？”
我木楞地看着他，等他告诉我为什么，他却只是俯身将我从地上扯起来。
此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问家属在哪里。
我又签了几份协议，然后看着他们把姥姥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可能看我年纪小，含蓄委婉地告诉我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我姥姥岁数大了，他们已经尽力，剩下的能不能脱离危险转危为安，全凭我姥姥的造化了。
又说了点其他的注意事项，比如饭要送流质的，哪些不能吃哪些吃了最好，然后村长点着头忙活去了。
我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继续等，我不知道自己此刻还能做什么，害怕自己一走或者仅仅眨了一下眼睛，姥姥就离开我了。
凤如归让我起来，跟他去吃饭。
我抬头看他。
“真的不能帮我吗？”
“不能。”
“为什么？”
我知道凤如归没有义务帮我，但任谁在面对最在乎的亲人生死时，都会下意识地抓住哪怕一丝机会。
“不能。”
凤如归被我问的不耐烦了，脸上显出一丝不善来。
“跟我走，吃完饭再送你回来继续等。”
“我不想走。”
我把头重新低回去。
凤如归不说话了，站在我旁边并没有离开。
又等了一会儿，凤如归大约是等得彻底没了耐心。
“白秀，你想用绝食威胁我？”
我无耻地想过，如果绝食对凤如归有用的话。
沉默着低头不说话，凤如归抓住我的胳膊拽我起来。
“你的威胁对我没用，老实听话。”
凤如归拽我去附近的饭店吃饭，我实在没胃口，咽不下饭，凤如归看了我一会儿，可能是嫌我这幅模样惹烦他了，冷哼一声离开了。
桌子上的菜几乎没动，我扒拉两小口米饭就放下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