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息静静地站立在这片洒满黑血的战场。
他的眼眸平静地扫视着周围。
原本已经受伤了的两只怪物此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趴在了地上。
另外三只怪物虽然受了重伤,但是依然吊着最后一口气。
它们那一大一小的斗鸡眼死死地盯着他,那眼中的怨毒多得似乎想要直接将他撕成粉碎,嘴里还时不时发出低沉的怒吼,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与示威。
只是苏幼息见状却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反而轻轻一笑。
“我故意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与从容,在这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战场上,如同清风拂过血污。
话音落下,巨响声即刻在空间中发出咆哮与轰鸣。
“轰隆!!!”
那三只怪物各被打飞的地方瞬间崩塌。
原本气势汹汹,想要最后做拼死一搏的它们感觉脚下一空,顿时发出惊恐的嘶吼声。
它们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抓住些什么来阻止自己坠落,然而周围回应的答案却只有那不断塌陷的地板。
苏幼息面无表情地看着三只怪物,仿佛在看待三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金色的瞳孔中满是淡漠之色。
先前的“以柔克刚”本质上就不是杀招,而是见招拆招的类型。
或者说……
四两拨千斤。
这里的空间坍塌和压缩虽然让他喝了一壶,但反过来也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以此来节省气力。
当三只怪物彻底消失在无尽的深渊之中,只能在愤怒与不甘中发出无能狂怒的怒吼时。
苏幼息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他捂着自己即将抵达极限的身体,死死地咬着自己的牙齿,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至于为何要节省气力……?
因为还有一只没有出现……
苏幼息看着自己原本所在的地方彻底崩塌,心中思索万千。
“还存活着的那个……是最开始袭击我的那只……”
“它跟其他几只不一样,是最聪明的,也是最危险的。”
“不仅一直隐藏在暗中没有出手,而且倘若真的是「繁育」的话……”
苏幼息捂着自己的胸膛,整个人摇摇欲坠着,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
假如真的是「繁育」的话,那么还存留的那只……
大概率就是「母体」。
只要它没死,那就代表先前所消灭的五只都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繁育」按理来讲都是些虫子才对,这种奇形怪状的东西苏幼息真的是翻阅以往的所有资料都未曾想到在哪里见过。
苏幼息脚步踉跄地向前走着。
他不断做着深呼吸,用尽全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仅存的那只臭怪物还没出现,正在某个漆黑的角落里蹲我,现在一定要保持冷静……必须……必须坚持下去!”
「母体」与先前几只蠢货的思维明显不一样。
它像是早就猜到了眼前的猎物不会着急离开,所以先是派先前那五只怪物来试探苏幼息的实力。
能不能杀死他并不重要,只要能对他有所消耗,那么目的就达成了。
这样一来,论起持久战,「母体」只需要好好等待着,什么都不做,就能直接耗死他。
在最近苏幼息快要坚持不住时再进行致命的收尾,那么就能坐收渔利了。
这种战术简单却又十分有效,他仿佛已经看到「母体」在暗处那得意的冷笑。
而且倘若它真的是「繁育」的话,那么最后苏幼息要面对的或许就不是仅仅它一只了……
纵使是十只,也不是没有可能!
史料中「寰宇蝗灾」那遮天蔽日的虫群在脑海中忽然浮现。
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数量,分不清方向,更看不到希望……
那是一种绝望的景象。
“快跑!离开这里!!!”
这是大脑对苏幼息的第二次下令。
到了现在,他依然拥有可以离开的机会。
依然拥有可以去选择的机会。
只要他现在肯选择离开这里,那么凭着那慢慢恢复的记忆以及以前那个手段和智谋通天的自己。
想混得风生水起甚至说做到千万人之上都不是什么难事。
甚至说只要给他充足的时间,那么他绝对能去报仇。
向所有伤害过他的人,发起饱含怒火的报复。
无论是星核还是反物质军团……又或者是那些伤害过自己的女人……
都可以任他所把控,完全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难道就不心动吗?”
“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你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
“布洛妮娅纵使再漂亮又如何?你完全可以去找到一位无论是样貌身材还是气质都不输于她甚至超过她的存在,不是吗?”
“咱们再退一步说,假如现在的你能将她救回来也就算了,但是如今的情况却是你不仅救不了她,反而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这样真的……值得吗……”
内心中那无数的质问如同汹涌的潮水,一遍又一遍的袭来。
大脑似乎拼尽了一切手段,想要拉住眼这个冒失的“傻逼”。
苏幼息当然听到了那些声音。
不过他没有说话,只是双指再次并拢成剑,直指自己的太阳穴。
那右手就仿佛已经上膛好了的手枪一般,只需轻轻扣动扳机,血液瞬间就会溅满全身。
苏幼息对于体内那躁动不安的求生本能只回应了两个字。
“闭嘴。”
然后他整个人就直接站立在了原地。
任由后面崩塌的迹象不断接近,甚至立马就要追上他并且将他直接吞噬,也不再有丝毫动弹的迹象。
“现在死还是等会死,你想选哪个?”
苏幼息语气平淡地质问着自己体内的求生本能。
“……”
求生本能似乎被他的态度所震慑,一时间没有回应。
“我问你呢,你想选哪个?”
苏幼息再次逼问,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波澜,但却透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求生本能表示自己真是服了眼前这个脑……神经病了,它再次带着不甘怒吼着。
“为什么……你特么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放弃活着和享受那么多美好时光究竟是为了什么,你特么这个恋爱脑,我真是服了你了。”
面对大脑那来自本能的质问,苏幼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没有什么激烈的反驳,没有什么长篇大论的解释。
他只是带着那已经通红了的眼眶,让心中的千言万语最后化作成了简单的一句话。
“我是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