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须贾在范雎的搀扶下坐上了马车,而范雎则亲自当他的御者,直奔秦相府。
一炷香以后,马车的速度渐渐减缓,须贾心里寻思着备不住是快到了,便掀开车帘打算看一看。
可这须贾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只见正对着自己的是一个非常阔气的“别墅”,大门之上相府二字极为耀眼。
须贾赶忙大吼,“范雎!你这是往哪里跑,咱不是要上你主人家里吗?你把我带到相府干什么?”
范雎回头对须贾嘿嘿一笑,“哎~,大人不必多疑,我家主人已经先一步来到相府向丞相推荐您了,并让我直接领您来相府。”
听了这话,须贾明显一愣,呆呆的道:“我~去~,真的假的,没见面也没收礼就办事儿?这秦国人素质这么高?”
须贾虽然表示怀疑,可是已经到相府门口,无法回头,便只能由着张禄带自己前行了。
本以为到了相府以后范雎就会停下请见,可谁料到这厮竟直接闯入相府。
更吓人的是,所有的下人全都为范雎让道,没有一个上来阻止,这一幕可把正在车里的须贾干蒙了。
等马车停到中央以后,还没等须贾开口询问,就见范雎道:“大人请稍等片刻,我现在便去通报丞相。”说完,一转身便进入了相府深处,只留须贾一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炷香过去了,两炷香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张禄一去不复返,须贾急的直跺脚。
眼看这么等着也不是个办法,于是须贾看到一个正在扫地的下人,赶紧上前客气的问道:“这位小哥,请问范雎咋还不出来呢?”
那下人一听范雎二字一愣,“你说谁?”
须贾一躬身,“范雎。”
“范雎?俺们这没有这个人。”
话毕,转身就要离去。
须贾赶紧将这下人拉住,“小哥别忙着走,你刚才明明看到了,就是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个人。”
下人一听这话,赶紧道:“你不要命了!那哪是什么范雎,那就是我们大秦丞相张禄!”
嚯~!一听这话,须贾轰隆隆的一下如同五雷轰顶。再一想曾经的一幕幕,须贾一个超大的激灵,给一旁的下人吓了一大跳。
那须贾也是个反应迅速之人,他知道现在身在相府,范雎想杀他只不过是一念之间,之所以现在还没杀他肯定是还在犹豫,那他须贾就有一线生机。所以,须贾果断决定以退为进。
他脱去衣物,裸露上身,直接跪在地上,将一小包金子塞给了一旁目瞪口呆的下人,“小哥,我这有一包金子,全都交给你了,咱不求别的,只求小哥能通报丞相一下,就说罪臣须贾前来谢罪。”
那名下人犹豫片刻便将金子收好,直接便前去向张禄汇报。
此时的张禄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大厅和自己的一帮门客闲聊。听得下人来报,微微一笑,“来吧各位,跟我一起去看看我当初的仇人现在是什么德行。”
说完,直接起身而去,呼呼啦啦的一群门客全都跟随在后。
看着衣着光鲜的张禄,赤裸着上身的须贾磅磅磅的往死里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哀嚎,“我须贾没想到大人您能青云直上,从此我不敢再读天下书,不敢再参与政事了,请您将我驱逐到偏远的胡人之地,是生是死皆由您处置。”
看着额头上鲜血淋漓的须贾,张禄身边的门客无不动容,而张禄则是冷笑一声,“呵呵,行了,别在这和我演苦情戏了。”
须贾赶紧停下了磕头的动作,只跪在地上噤若寒蝉,貌似是要等待着张禄的裁决。
张禄对须贾的表现很满意,点了点头道:“你只说让我惩罚你,可并没有说你有什么罪过,弄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现在你就当着众人的面说明白了,你到底有多少罪名。”
须贾哆哆嗦嗦的道:“大人别这么说,我的罪实在是太多了,您就是把我的头发都拔下来,一根一根的数都数不过来。”
张禄微笑道:“呵呵,别在这和我扯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你的罪则一共有三条。第一,你嫉妒我的才能,而陷我于不义,让我几乎死去;第二,我在茅房百般受辱,可你根本不加制止;第三,你不制止也就算了,竟然还舔个大脸也跟着众人往我身上撒尿,我曾身为你的门客,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怎么就这么忍心?本来我真该千刀万剐了你,可你还算念及旧情,给了我饭吃,还给了我皮袍,所以我不打算杀你了。”
话毕,须贾继续磕头如捣蒜,连连称谢。
可张禄嘿嘿一笑,之后道:“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小子就先别回魏国了,在驿馆等着我的召唤吧。”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