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楚怀王再次召开朝会,并将张仪请到王宫之中,听他有何高见。
张仪这人最怕别人不给他机会讲话,可只要他这大嘴匣子一开,那天下基本上无人可挡。所以他根本就不用整理思路,那是张口就来。
张仪对楚怀王拱了拱手,“大王,我知道,现在有很多人都在撺掇您联合其他国家攻打秦国,可是现在的秦国是什么?那就是天下猛虎,您这么做,无异于领着一群绵羊来和猛虎抗争。那齐国厉不厉害?匡章的名声如何?不照样被我大秦雄狮击溃吗?再加上三晋中的魏国和韩国现在都听命于我家秦王,试问天下还有谁能抵挡我秦国?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大王您如果执意要和大秦抗争,那您的楚国可就危险了。”
这张仪一改往日之不羁,话说的震慑云霄,强势至极,一时之间竟将楚怀王给镇住了。
可是楚怀王这一辈子最爱的就是面子,他张仪现在当着众大臣的面儿威胁他,怎能不让他气愤?
一看楚怀王要急眼,张仪也不给他机会,马上又说道:“大王您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试问,如果秦国和楚国现在开战的话,秦国会在北方调集韩国和魏国对您进攻,然后秦国出举国之兵于巴蜀之地沿岷江而下,一日可行百余里,不到十天就能兵临扞关,扞关一丢,由此以东的地区将会全部暴露在秦国的面前,首当其冲的便是黔中与巫郡,得了二地以后,秦国便会以此为根据地,配合武关分两路大军兵进楚国,再有魏、韩两路大军从北方牵制。不是我张仪说话难听,估计到那时候,楚国都撑不过三个月,而现在唯一能救援楚国的便是齐国,可是齐国距离楚国很远,距离西线战场更是遥不可及,算上调集士兵与粮草,齐国最快也要半年才会抵达,到时候黄瓜菜都凉了,还救援个甚?可如果大王答应与我秦国换地便不同了,张仪可再次发誓,以毕生之力为秦国和楚国的和平而周旋,使得秦楚两国永为兄弟之邦,从此不再征伐!”
听了张仪的话,楚怀王确实动心了,但他信不过张仪,这厮的誓言和放屁差不了多少,谁信他谁死。
于是楚怀王和张仪道:“这事儿太大,还请张先生先去馆驿等候,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通知先生。”
张仪一拜之后便离去了。楚怀王则问计于群臣,想听听他们作何感想,可这些大臣也拿不准注意。就在这时,靳尚站了出来,“我王不必忧愁,这事儿其实很好解决!”
楚怀王不信任张仪,但是对于靳尚是万分信任的,听他这样一说,眼前一亮,忙问道:“哦?先生有何高见,速速说来。”
“大王之所以犹豫不决,无非就是信不过那张口就来的张仪,臣请先口头答应秦国的条件,并承诺一年以后交换土地,臣则跟随张仪入秦,如果他确实为了秦楚之间的关系而努力的话,咱们就换了这块土地,可他张仪胆敢再行骗术,我就直接在秦国弄死他!”
楚怀王一听这话连忙拒绝,“不行!这绝对不行!你如果杀了张仪,那秦王必将你五马分尸,你是我的爱臣,我怎忍心让你进这等龙潭虎穴?”
靳尚对楚怀王拱了拱手,“主公,臣这一生有幸遇到您是我的福气,可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如果没了我一个却能造福楚国,那我便是死十次也值了!臣意已决,还请大王不要推辞!”
看到靳尚如此决绝,楚怀王只能忍痛答应。
次日,楚怀王也给张仪封了一个大官(史书上没说什么官,估计也是个名誉上的相国),并派靳尚和张仪一起出使秦国。如果按照这种节奏进行下去,没准儿楚国和秦国真的能恢复到春秋时期的“兄弟”关系,可这玩意儿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
就在张仪和靳尚刚刚离去之时,楚怀王的一个贴身奴仆开始在背后翻江倒海了。这个奴仆和靳尚是仇人(因为什么结的仇不得而知),他对驻楚魏国外交官张旄(毛)说:“凭张仪的才智,并且有秦、楚两国的重用,这两个国家一定会成为兄弟之邦,一旦两国交好,魏国定会变得可有可无,那么您在楚国的身份地位便会大打折扣,我看您不如派刺客提前埋伏于张仪与靳尚的必经之路,找个机会直接把靳尚给弄死。靳尚是楚王的爱臣心腹,只要他一死,楚王一定会迁怒张仪,两国便永远都不可能友好,那时候他们一定都会争取魏国的支持,您的身份也将水涨船高,并且魏国也没有后患了。”
张旄听的连连点头,遂派人在前往秦国的路上刺杀了靳尚。
楚怀王因此大怒,他认为,靳尚的死百分之百是张仪在秦王的授意下干的,便发誓和秦国不死不休,而两国互相较劲的时候都希望魏、韩这两个国家能帮助自己,所以张旄的身份也确实是水涨船高了。
楚怀王硬气得很,撸胳膊挽袖子的要和秦惠文王再整一次,可秦惠文王也不是吃素的,你要整那就整呗。
可就当秦、楚大战即将再次开打的时候,秦惠文王突然在某一天大口吐血,然后经多方医治无效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