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联军大营。乐祚正在和将军们商讨如何进攻肥地,突然传令兵跑了进来,“报告大帅!魏军公叔痤领着全部魏军从肥地出发,直奔肥地和邯郸之间的络绎平原,看似要在野外和我军决战!”
乐祚一听这话挺吃惊,“哦?他公叔痤还有这个种?我以为他要龟缩城内和我玩儿防守呢,如此,便从了他的意愿,我倒要看看这个怂货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三日后,艳阳高照,微风轻抚着碧绿的草地,这本应该是一个踏青野游的好日子,不过此时的络绎平原完全没有这种情景,有的只是让人喘不过气的肃杀之气。
伴随着轰隆隆的行军声,联军和魏军展开了对峙。看着对面阵容平整但毫无声息的魏武卒,乐祚一声冷笑,对着手下的副将打了一个手势。
不一会儿,伴随着子嘎子嘎木头轮子声,近百架床弩被推到了联军第一线。看着这百多台床弩,公叔痤的小心脏咣咣的狂跳。
就在这时,从联军之中驶出一辆战车,车上的人正是联军主帅乐祚,这很明显是要和公叔痤阵前答话了。
这个阵前答话从春秋时期就已经存在了,凡有主帅坐着战车出来的,那就是这个意思,而对方的主帅也必须要走出来进行答话,如果不出来,那就是畏惧,是胆寒,会对大军士气有一定的影响,并且在这期间是不能够动手的,那有失春秋大义!
可是到了战国以后,礼崩乐坏,下克上事不计其数,春秋时期还残留的那一丁点儿大义也被各路诸侯当成屁一样放掉了,所以一般两方见面儿就干,很少有出来整事儿的。
而今儿个乐祚这一出,明显就是要羞辱他公叔痤,公叔痤只得阴着脸走出了大阵。
两人相互抱拳,乐祚直接开口,“卑鄙无耻的魏国人,尔可知忘恩负义之字如何写得?你家主公可还有脸在?”
公叔痤冷哼,“哼!我家主公行的是王霸之事,岂是你等小儿可以知晓的?”
乐祚哈哈大笑,笑声极为猖狂,“哈哈哈,王霸之事?我看是王八之事吧?是呀,你家主公的脸皮我估计比王八壳子还厚!别的不多说!我现在赵韩联军已至!铁骑劲弩皆在此地!你公叔痤若将之前抢夺我赵国的城池乖乖全给我还回来,咱们还则罢了!你若是胆敢抵抗,今儿个这络绎平原便是你公叔痤的阵亡之地!”
公叔痤面容阴冷,他实在找不出理由和乐祚辩解。
首先,魏罃的脸皮确实太厚了,前一刻还是一个战线上的三晋兄弟,转眼就直接偷袭人家的国都,这不是不要脸是什么?
其次,从双方的布阵和人数来看,联军确实是要更胜一筹。
所以,公叔痤只能冷着脸道:“说完了是吗?说完了就战吧!”话毕,转身离去。
乐祚哈哈大笑着走开了。
当他走到联军阵前的时候,对着一片绿色的韩国士兵狂吼道:“韩国的兄弟们!他们魏武卒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他们看不起中原的劲弩和铁骑!我们应该怎么办!”
“杀!杀!杀!”
紧接着,乐祚又跑到了红蓝相间的赵军面前吼道:“韩国的兄弟们已经表态了!面对对面的魏武卒,我们赵家儿郎应该怎么办!”
“杀!杀!杀!”
看着对面杀声震天,看着每个赵韩联军的士兵都睁着血红的双眼,公叔痤又虚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真想拍拍屁股走人。
而面对着吼声如虎的联军,这面的魏军并没有丝毫的动静,他们的情绪没有半点儿波动,可是在这些魏武卒的头上,好似有一层无尽的煞气腾腾上天。
只见公叔痤身旁的那名魏武卒军长对公叔痤施了一礼,然后走到军鼓下面,对着军鼓就是缓缓的三下。
咚!咚!咚!三声鼓毕,魏军直接给龇牙咧嘴的联军以回应,整齐的魏武大阵缓缓的向前直奔联军。
乐祚冷哼,对着传令兵打了一下手势。立马有一名传令兵骑着马,扛着一杆红色令旗飞速穿梭于床弩部队之间,这些控制床弩的韩国士兵们一见令旗,迅速将床弩的弓弦挂在木钩上,然后上好了巨大的铁头木矢,之后便用眼神直直的看着那名传令兵扛着的红色令旗。
几息过后,魏军的那名军长感觉魏军已经进入了韩国床弩的射程范围之内,便快速的敲了三声战鼓。
鼓毕,魏军突然加速,改步行为奔跑。
同一时间,乐祚对着对面的传令兵挥了一下手势,传令兵也在同一时间挥动令旗。
砰砰砰!随着令旗的挥动,百多台床弩齐齐发射。这种弩机发出的恐怖声音简直让人崩溃,可是魏武卒依然急速前行,没有一丝混乱。
噗噗噗!随着巨大箭矢的下落,前行中的魏武大阵一片鲜血腾空,这要是一般的军队必然会士气下落,进而阵型微乱,可是魏武卒们毫无慌乱,前面的士兵被砸的四分五裂,后面的士兵就会在第一时间顶上来取代位置,阵容没有一丝变化。
乐祚再次挥动令旗,联军弩机微微下调,又进行了第二次发射,这些巨型箭矢又狠狠地扎在了魏武大阵中央。可魏武大阵还是没有什么混乱,依然在快速前行,这些魏武卒的神色没有一丁点儿的惧意,只是一边跑着,一边阴冷冷盯着前方。
按说凭韩国弩兵的精锐,在魏武卒跑出床弩射程范围之前,他们最少还能射出一轮箭矢,但是魏武卒速度超凡,且无减缓慌乱,所以当韩国人射完第二轮床弩以后,魏军就已经突破了床弩的射程范围。
乐祚此时也收起了他的轻视,表情严峻地再一次挥动了令旗。
咚--咚--!两声缓鼓敲击,那名扛着令旗的传令兵再一次飞奔起来,只不过这次的令旗换成了深绿色。
轰轰轰!随着床弩被撤下,近四万韩国弓弩手走了出来。魏国军长见状,又擂响了两声战鼓。
魏武卒闻听战鼓,马上又从跑动变成了一开始的缓慢向前,并且全都举起了手中的大盾,将自己笼罩在盾牌之下。
见魏军已经进入弓弩射程,韩军弓弩齐发,漫天的精铁箭矢好似雨点一般飞向魏军,可是……。
唉--!要不怎么说魏武卒是韩国劲弩的克星呢,这些看似凶猛的箭矢砸到魏军中央的时候根本就没起到任何作用。魏武卒的盾牌全都是重铁炼制,这些箭矢根本就扎不进去,哪怕是有一些箭矢漏了进来,也会被魏武卒的三层重甲给顶到外面。
乐祚有点儿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