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红脸女生对面的一位一直沉静着的女生沉着脸说:“你俩别闹了,看台上吧,人家主角都上场了。”
果然,此时台上聚光灯已经打亮,音乐也随之响起。但音乐却并不是普通的喜庆音乐,而是《故宫往事》。霍灿想,这场合这音乐,也是够独特的。虽然不合时宜,但却让人感受出了时空的美感。而随之的,在这音乐声中,聚光灯打到了高台之下的一侧台级上。台级下,一位戴凤冠霞帔,着曳地秀禾的美人,背对着大家,在深沉的音乐声中,优雅地,有节律地,缓缓地登上那高台。凤冠璀璨,霞帔华贵,秀禾旖旎,美人若仙。霍灿突然想到了孔雀开屏,想到了封后大典。这唯美的场景让她不由得心生羡慕。而就在这时,另一束聚光灯打到了台级的另一侧,新郎倌儿于医生着长袍马褂,健步走上高台。两束聚光灯,伴着两位新人,在厚重激扬的音乐声中,从两侧走向高台的正中。他们在那里相聚相牵……
新娘子和新郎倌儿转过身来,面向宾客。霍灿终于看清了这位新娘子。身材适中,眉眼平淡,身上没有任何缺点,却也没有亮点的新娘子,站在高大帅气的新郎倌儿面前,却也并不显得不般配,因为新娘子身上有种独特的气场,让她身上有种平淡却和谐的美丽,有种低调却肆意的奢华。
这时,音乐骤停,全场一片寂静。又一束光打向高台的一侧,主持人登场。主持人是一位耄耋老者,着长衫挽高髻。这又让来宾们新奇又意外。老者在台上抑扬顿挫地说着一堆之乎者也。凭着曾经学过的那点古文知识,霍灿大致听明白老者开始说的是证婚词,然后是祝婚词。
最后,老者说完,向台下一抱拳一鞠躬。宾客们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知如何应对才好。好在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在掌声中,从高台后面走出两位女司仪,两位司仪着汉服,携绣垫,袅袅飘来。然后把绣垫放在新郎倌和新娘子面前。
这时音乐再次响起,是一众上古乐器的合奏,霍灿只能听出其中边钟和古筝的乐声。曲声庄重而悠扬,这时主持人老者在音乐的伴奏声中,高声唱喝着:“一拜天!“
于医生和新娘子于是开始朝天参拜,他们朝天拜了三拜。
之后老者又唱喝:“二拜地!”两人又对地拜了三拜。
待他们拜好了,大家都以为老者该唱喝“拜高堂”了,不料老者唱喝的却是:“夫妻对拜!”
台上的新郎倌儿和新娘子相互参拜,也是拜了三拜。然后两人相互搀扶着站在起身。这时老者唱喝:“礼毕!”
这就礼毕了?还没有拜父母呢?拜父母是所有婚礼的必要环节啊,他们怎么能不拜父母呢?台下的宾客都惊奇地愣在那里,而且很快开始纷纷议论起来。但这议论声马上就淹没在悠扬的音乐声中。
这时新郎倌拿起老者递过来的麦克风,对着台下的众人说:“感谢各位好友,来参加我和我娘子的新婚大礼,感谢你们见证了我们的婚姻。谢谢你们!一会儿有薄酒素菜,敬好友们品尝。”
简短的几句话后,新郎倌就携着新娘子走向了后台。
这就完了?台上的婚礼仪式就完了?
台上仪式确实就这么地结束了。简短而又庄重。新奇而又诡异。但你不得不说,它充满着仪式感和美感。
而此时台下成群的宫娥,提着食篮,开始给各桌宾客上菜。
霍灿的周围,于医生的这些同学们也是议论纷纷。这时一位看来应该是和于医生以及于医生的家人都熟悉的男同学说:“你们发现没?这老于和新娘子没拜双方父母,其实老于的父母压根就没来。不光是老于的父母没来,我感觉他家亲戚也都没来。婆家客人这面,好像就咱们这些同学还有他的朋友来了。”
这时那位网红脸的女同学又说话了:“来啥来啊,老于他们家压根就不同意他们结婚,这新娘子,不光是他的病人,心理有病。听说家里也挺复杂的。听说她家世挺有渊源,也就是挺有钱的富豪之家。她父母当年为了生男孩儿争家产,把她抛弃了。据说后来她爷爷不怎么阴差阳错地又把她给找回来了。然后就是她爷爷奶奶抚养着她。她从小就不认她爹妈。这么多年了,她爹妈想认她,但她就是倔,就是犟,就是不认。结果和她爷爷奶奶也闹得不亦乐乎,后来,她爷爷奶奶都相继去世了,而她还因此得了严重的心理疾病,这才到老于的诊所治病。没曾想,她来治病,倒把老于给迷上了。这老于和她谈恋爱,老于他爸妈都不同意,可老于是非她不娶,这不老于和家里也闹掰了。”
原来如此,这位新娘子也是从小没在父母身边长大。霍灿不由得在心里上对这位新娘子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此时,她倒是能理解新娘子的那种倔强,只是她没有她那么地决绝。她想,自己到底是俗人,而新娘子却是超脱的、肆意的。这和她今天的婚礼如出一辙。
“你咋知道的这么详细?说得头头是道的。“旁边刚才那位和网红脸女生打闹的胖男生说。
“我咋知道的这么详细,我是老于的同学,更是老于表妹的闺蜜。这就是我比你们和老于更深一层的地方。老于最和他表妹聊得来了。所以我说的可是句句是实,我可不是瞎编的。不过老于的表妹今天也没敢来,怕她姨生气。但她暗地里也没少帮老于的忙,像新娘子做的秀禾,就是老于表妹陪着一起做的。不过,老于选择这位新娘子,却也有一样好处。这位新娘子可是从她爷爷奶奶那儿继承了不少遗产。她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有遗嘱,分给她的遗产一点没比给她爸她妈的少。呵呵,她爸她妈要知道他们的女儿,也能从老头老太太手里继续这么多的财产,估计当初就不能狠心抛弃她了。哦 ,对了,你们刚才看到新娘子戴的凤冠霞帔了吧,那凤冠霞帔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那凤冠上的宝石和珍珠就值上百万呢。老于娶的就是一个小富婆。”
菜已经上齐,一桌很讲究的餐食。没有大鱼大肉的俗腻,却有红楼梦里茄鲞的精致。
不一会儿,新郎新娘来敬酒,此时新娘子已经脱去曳地秀禾,换上了一套红双喜的绣花中式服装。此时她已经从仙姝做回了一个食人间烟火的新嫁娘。
当于医生在向林见鹿和霍灿敬酒时,于医生说:“以后见鹿和灿灿,咱们要互勉互励,多亲多近。”说完,于医生一口干了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