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警官押着骆强走上台阶,骆强却突然一转身。骆强的这一动作,马上引起常警官的警觉。他立刻用手抓紧骆强的臂膀,防止骆强逃跑。没想到骆强只是扭转了身体。骆强对已经走出了几步的霍灿说:“喂,那位妹子,谢谢你,我会坦白的。”
骆强的突然说话,让林见鹿和霍灿同样吃惊。
霍灿反应过来后,对骆强说:“你坦白,就是对你爸妈好,对你媳妇好,对你孩子好。”
霍灿说完这句话,甩开林见鹿径直往前走。
林见鹿这次没有去追上霍灿,而是跟在她身后。他觉得他有点太惯着她了,自己工作上的事情,本就不应该让她参与,因为感觉自己无法经常陪伴在她身边,这次又是在休假期间,为了哄她,也就带着她一起了。但她怎么就不明白,她作为一个局外人,凡事适可而止才是正道。没想到,法律这么严肃的事情,她都会因为一时的恻隐之心,而拿来和常警官讨价还价。这怎么可以呢。他决定这次一定要扳一扳她的脾气。
而在霍灿,她还在为刚才林见鹿对她的喝斥生气。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过多地介入到案子中来。特别是不应该帮着骆强和常警官讨价还价,但那一刻她真的是对骆强年老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充满了同情。她不过是说说嘛,林见鹿怎么就喝斥起自己来,态度那么恶劣,她越想越气。于是她回过头说:“你跟着干什么?别跟着我。”说完,就快步向前走去。
林见鹿沉着脸,并不说话,只是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霍灿见林见鹿还跟着,于是就小跑起来。霍灿只是顺着街走,顺着街跑,她并不知道她到底要走到哪里,要跑到哪里。总之,她只要走,只要跑,就好。而林见鹿就在后面跟着,他不上前哄她,也不干脆走开。
两人就这么在街上走着跑着,直到霍灿走累了,她坐在一个临街的花坛上揉着脚。林见鹿这时才上前,他坐在她旁边,他搬过她的脚,他要给她揉脚,但她却想挣脱他,她挣扎着。但她怎么挣得过他?于是她又委屈地流出了泪,她一边用手拍打着林见鹿抓着她脚的手,一边哭着喊道:“讨厌,你起开,你起开!”
林见鹿不但没有起开,而是连她的手也一起抓住了,他说:“好了,灿灿,是我不对,是我态度不好,不应该喝斥你。”听见林见鹿道歉的话,霍灿的委屈似乎更大了,之前她只是流泪,而现在她忍不住像个孩子似地抽泣起来。林见鹿见她这样,就用手给她擦眼泪,一边擦还一边说:“哎呀,快别哭了,小姑奶奶,你看一会鼻涕泡儿都出来了,我可没带纸巾,看一会大鼻涕进嘴儿你怎么整。”林见鹿这样说,霍灿就真觉得鼻涕要进嘴了。于是她气气地凑进林见鹿的肩膀,然后用鼻子往林见鹿的肩膀上蹭。霍灿往林见鹿身上蹭鼻涕,林见鹿却一边宠溺地任着她蹭,一边嘴里假装嫌弃地:“哎呀,这也太埋汰了吧,哎呀,你这也太坏了吧,哎呀,你个小埋汰鬼啊,哎呀。”林见鹿的一声声‘哎呀’让霍灿不知怎么就突然不生气了,她蹭着蹭着就突然笑了起来。于是林见鹿一边揉着她的脚,一边笑着说:”瞧你那小样,我看你不是属牛的,我看你是属狗的。狗是用尿占地儿,你这是用鼻涕占地儿。“听林见鹿骂自己,霍灿对着林见鹿的肩膀又是一阵乱拳。但一拳没打好,一下打在林见鹿的肩胛骨上,疼得霍灿’哎呀‘一声,然后开始不停地直甩手。林见鹿见状急忙抓过霍灿的手揉着。一边揉着,还一边说:“这个不怨灿灿,就怨大鹿的肩胛骨,是肩胛骨先动的手,肩胛骨坏,打肩胛骨。”林见鹿像老太太哄孙子的这番操作下来,让霍灿的气儿彻底地消了,于是她嘴里一连说着:“讨厌,讨厌,你真烦人。”
看霍灿不生气了,林见鹿才放下霍灿的脚,给她穿上鞋子,然后搂住霍灿的肩膀,语气严肃地说:“灿灿,咱们以后说话一定要三思,可不能随便拿法律感情用事。你知道今天你要做的是什么吗?是作伪证,作伪证是违法的。”
听林见鹿这样说,霍灿心里又有点不高兴,但她也知道确实是自己错了,于是就嘟了嘴说:“哎呀,知道了。”
林见鹿也不想深究,因为他知道深究女人的错处,弄不好,倒会把‘错’变成‘理’。于是他说:“灿灿,你是反刍了怎么的,怎么不饿呢。”
霍灿就说:“啊,我反刍了,你也能啊,你也反刍呗。”
霍灿属牛,林见鹿属羊,两种动物都能反刍。
林见鹿却说:“我不反,我嫌恶心。”
于是霍灿又说:“讨厌,你怎么这么讨厌呢,你才恶心呢。”
“好,我恶心。你说吧,咱们吃点什么去。总不能咱俩在这吃草吧。”林见鹿望着花坛周围如茵的绿草说。
此时已经是下午,而他们身处的位置,是铁西工业园区。周围方圆一里,都没有饭店超市。刚才因为生气,霍灿一直没感觉到饿,现在被林见鹿提及,霍灿突然就感觉饿得不行。于是她说:“哎呀,饿死了。我马上就吃个东西,什么都行,你马上给我买。”
林见鹿于是无奈地笑着说:“我马上给你买也得有买的地方啊,这里是铁西工业园区。你要是马上吃东西,那就只有吃草了。”
听林见鹿说让自己吃草,霍灿就来打林见鹿,而林见鹿早已一闪身跑开了。于是霍灿在后面追打他。
刚才,来时路上,霍灿在前面走走跑跑,林见鹿在后面亦步亦趋,前面的撅着嘴,后面的绷着脸。
而现在,林见鹿在前面跑,嬉笑着,霍灿在后面追赶着,也同样是嬉笑着。两人跑着,追着,笑着……
林见鹿正在前边一边跑着一边回头逗引着霍灿,突然霍灿‘哎哟’一声,然后就蹲坐在地上。林见鹿急忙奔回来,一边也蹲下身去,一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霍灿没言语,只是又‘哎哟’了一声,然后她突然一下跃起身,一下子跳上林见鹿的背……林见鹿一边说着:“小坏蛋”一边背起霍灿……工业园区的大道上,行人稀少,于人两人就肆意地打闹起来。
而这时,林见鹿的手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