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鹿一边招架着身边的几个打手,一边向着那个人移过去。
那个人就是那位斑白头发的中年人,陶盈盈的父亲。此时陶盈盈的父亲,正站在小区大门旁的一个墙垛前看热闹,他的这个位置正好有利于林见鹿接下来的行动。擒贼先擒王,林见鹿虽然不能断定他就是组织这些集资者闹事的领头人,但看昨天他带头去和张德茂协商谈判,然后又在台阶上发表演说来看,他至少是这些人的一个头目。
林见鹿很快来到陶盈盈父亲的身旁,他上去一把就扭过陶父的一只臂膀,然后不及他反应过来,紧接着把他的另一只臂膀也扭转过来。这样陶父就成了被反手绑缚的状态,他想挣扎,但林见鹿铁钳一样的双手却让他动弹不得。
林见鹿:“别动,再动别怪我伤你。快,让大伙马上停手。”
陶父一边喊着疼,一边想回过头来看林见鹿,他并不认识林见鹿,昨天他也没注意到林见鹿,所以此时林见鹿对他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人。他不明白这个陌生人何以对他发出这样的指令。但疼痛让他不得不听从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的话。
他大声地对着人群喊着:“别打了!都别打了!都别打了!”
有人听到他的喊声住了手,但有的人没听到,继续围攻张家父子。于是就有人冲着还在撕打的人喊:“别打了,老陶让别打了!”
但有些撕打的人根本不听这位老陶的。此时林见鹿已经看出来,这些围攻张德茂的人并不受老陶的指挥,倒是围攻张浩远的人住了手。看来这围攻张家的并不是同一伙人。
于是林见鹿松开老陶,想冲回到张德茂的身边。而不再被围攻的张浩远此刻也奔到了父亲这边。但他们只近到了包围张德茂的包围圈外围。于是林见鹿和张浩远两人又好一阵的拳脚齐发,才算是杀出一条血路,冲进到被六七个壮汉包围的包围圈,来到张德茂身旁。现在是林见鹿和张浩远两人一前一后,护住张德茂,共同面对这六七个壮汉。
护住张德茂后,林见鹿问身后的张德茂:“张总,他们几个也是你的集资客户。“
张德茂此时已经是鼻青脸肿,他嘶哑着声音说:“不,不是,我不认识他们。“
听张德茂这样说,林见鹿一边列着架子抵御前面的壮汉们,一边对着身后的张德茂说:“张总,报警吧,灿灿在楼上可以随时为咱们报警。“
但此时已经安全了张德茂却说:“别,先别报警。“
张德茂不让报警,围攻他的壮汉们却不领情,他们发动又一拔儿的进攻。此时林见鹿似乎没听张德茂的,他一边抵御着他们的进攻,保护着张德茂,一边冲楼上喊着:“灿灿,报警!“喊过之后,他又冲着楼上的霍灿一歪头,递过去一个眼神儿,他怕霍灿离得远看不清,又连忙冲着楼上摆了摆手。
林见鹿的动作,都是和壮汉们对打中完成的。林见鹿的敏捷壮汉们感受到了,他的话他们也是听到了的,于是在林见鹿的话音之后,壮汉们很快就作鸟兽散。
林见鹿的话张德茂也是听到了的,看着这些壮汉们一溜烟儿的逃走。张德茂埋怨林见鹿:“见鹿,不是告诉你别报警吗?这下麻烦要大了!“
林见鹿并不理会张德茂,而是转身一边按门铃,一边催促张德茂回楼上:“张总,快,回楼上。“
但张德茂的动作还是慢了半拍,壮汉们刚跑,那些集资的群众就又都围了上来。他们倒是没动手,但也少不了推推搡掇,他们推着拥着,嘴里喊着‘痛快地还我们钱’,‘赶紧给大伙分红,然后把本金也还我们’,‘咋还把我们的代表给撵下来了,这是要跑路吗?’,‘把老关和老姜撵下来,他是准备跑了,赶紧还我们钱吧。‘……各种的吵嚷声搅和在一起,这时的张浩远就又要动手,恰好这时一个大妈在后面人的簇拥下,正抓住张德茂衣袖的一只手就用力过猛,一下子把张德茂的一只袖子拽破了,这下可激怒了张浩远,他上去一把把大妈给推了个趔趄。大妈是那么好推的吗?于是大妈连哭带骂地吵嚷开来:“哎呀,打人了,欠钱不还还打人。这还有天理吗。”大妈的哭骂在人群中迅速发酵,又一场疾风暴雨已在酝酿中。
见此情景,林见鹿一边赶紧拉住张浩远,一边破了嗓子拼命喊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老陶,老陶,你快过来老陶。”
老掏并没听林见鹿的召唤,但喊老陶的名字,确是让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些,趁着这片刻的安静,林见鹿赶紧大声喊着说:“大伙听我说,刚才张总一出来就被人打了,不是你们诸位打的吧。但打他的人跑了,你们如果再动手,这个锅恐怕就得让你们背了。你们大伙不就是让张总还钱吗,你们要把张总折腾个好歹,张总还怎么想办法筹钱还你们?你们的老陶昨天不是跟你们讲了吗?张总一定还你们钱,你们放心吧。赶紧散了吧,别再围攻张总了。”
林见鹿的话有了一定的效果,但人群里马上有人说:“还钱?昨天说还钱,今天他就想跑,他把老关和老姜都撵下楼了,不就是想跑吗?”
林见鹿想看看是谁说的话,但这人特意隐藏在人群中,他只能听出来声音传出来的方向,却无法看到说话的人。于是他说:“老陶派了老关和老姜守着张总。可你们想想,将人心比自心,谁在你家二十四小时的看着你,你受得了?这是私闯民宅,是限制人身自由,这是犯罪。这是张总没报警,要是报警了,这老关和老姜钱还没要回来,自己就先犯罪进了派出所。你们怕张总跑了我理解。但跑人家屋里看着人家,这么限制人家人身自由,这个做法我却无法理解。张总也是有身家的人,他只是博物馆被盗了,暂时的资金紧张,他不会差大家钱的。他也不会跑的,他若是跑了,他家的那些房产什么的不是白白地扔了吗?搁你,你能为了五百块钱,放弃一千块钱吗?”
林见鹿的话在理,此时人群里的吵嚷声明显地小了,转而成了细碎的喳喳声,人们在掂量林见鹿的话。在人们的喳喳声中,林见鹿用目光搜寻着老陶。老陶也正在看着他,他们四目相遇。他竟然没在老陶的眼睛里看到愤怒和仇恨。按理说,老陶是张德茂的对立面,而自己现在是在帮张德茂,而老陶却能泰然处之。是老陶太自信?还是他有更大的阴谋?
林见鹿顾不得老陶如何,他得趁热打铁,让张德茂回到楼上才是当前的第一要务。他于是又对人群说:“我看大家别在这里做无用功了,还是让张总赶紧回楼上想办法筹钱吧。”
对林见鹿的话,大家一时都没有反应。于是林见鹿按门铃让霍灿开门,然后把张德茂推进门里,他正待让张浩远也进去,却见小玲从人群里钻出来,出溜一下先张浩远一步进了单元门。林见鹿待张浩远也进去后,他才进去,然后赶紧关了单元门。
其实从这些人对小玲的态度,以及自己说话后的效果看,楼下的这些人并不是暴徒,他们只是怕失了自己血汗钱的普通百姓。这样想着,林见鹿更加相信在这些人的背后一定有一只黑手推动着事态的发展。那么这只黑手又是谁呢?是老陶吗?看来又不像。
一行人回到楼上,张浩远就要打电话让他的某位医生朋友过来给张德茂看伤。张德茂急忙制止了儿子,他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应该没问题,说着就找出了医药箱,然后让儿子给他擦试脸上身上的伤口。张德茂伤得确实不重,看来这些壮汉们确实是手下留情了,但他们为什么手下留情了呢?难道他们围攻张德茂只是为了造造声势?
在张浩远给父亲擦伤口的时候,林见鹿就问小玲和张浩远,刚才何以在楼下又和众人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