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吴鹏程来找赵警官。
吴鹏程看到赵警官,似乎想起来赵警官去他家调查时,他对赵警官的粗暴态度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赵警官,你看那天,那天我情绪有点激动,我姐死了,我是太悲伤了。”
赵警官倒是大度,他一边让吴鹏程坐,一边说:“没事儿,可以理解。你今天来,是有什么情况吗?”
吴鹏程象是很难心的样子,他想了想说:“赵警官,我这几天一直在做思想斗争。这事儿我要不要说出来。这事儿关系到我姐的死。按说,我是恨马小敏的,我姐活着的时候,我姐没少受她的气,受她的折磨。说实话,我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她。但另一方面,我又想,这做人要善良要正直,要对得起良心。所以这些天我很纠结啊。”
吴鹏程说到这儿,抬头着看警官,似乎在寻求赵警官的正义支持。
赵警官看吴鹏程看他,就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说:“小吴,咱们做为一个守法公民,据实以告是咱们的义务。而且讲实话讲真话,也是一个正直善良人,对良心的最好抚慰。说吧,有什么就据实说出来,你永远不会因为受良心谴责而后悔。”
吴鹏程叹了口气说:“唉,我真不想说出来,我感觉我要说出来,对不起我姐。”
吴鹏程:“事情是这样,十几天前吧,也就是我姐要给马小敏过生日两天前吧,有一天,我姐来找我,情绪很低落。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什么。但过了一会儿,她说她最近看了严凤英传。她说,你看严凤英那么漂亮,那么有才情的女人,最后不也是那么个结局吗?她还说,象她这么个俗人,能和严凤英一个结局,也不算是亏得慌。”
吴鹏程似乎是说得口渴了,他停下来舔了舔嘴唇,赵警官急忙去给他倒水,在冲水的时候,还把自己平时待客的茶叶放了一撮进去。
吴鹏程捧着赵警官给他倒的茶水,上去就喝了一大口,结果烫得他又急忙吐出来。赵警官就又我急忙抽出几张纸巾递过去给他擦嘴擦桌子,一边说;“哎呀,慢点,怪我,给你倒温水好了。”
吴鹏程一边说着“没事没事”,一边接过纸巾擦喷到桌子的水。
就这样,折腾了有两分钟吧,吴鹏程似乎稳定了,他接着说;“我姐说这些,我也没在意,我们姐弟俩又说了点别的话。然后我姐和我说,弟,以后就得你照顾咱爸咱妈了。你辛苦了,姐在这里先谢谢你了。说完,我姐就走了。我这人心粗,也没太在意我姐说的话。”
吴鹏程又抬眼看了看赵警官,然后接着说:“那天,你来我们家,问我姐有没有氰化钠。我猜到你是怀疑我姐是自杀的,当时我特别生气,说了那么多不应该说的话。对不起啊,赵警官,现在我给你赔礼了。”吴鹏程说着,站起来就给赵警官鞠了一个躬。其实吴鹏程要讲究起来,是很有礼貌的。
重新坐下来的吴鹏程说:“可你走后,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我姐跟我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来。说实话,我这个人孤陋寡闻,我姐跟我说严凤英,我还真不知道严凤英是谁,于是我先上网查了一下,这一查,我的个天。严凤英原来是自杀的。警官,你知道严凤英吧。”
此时,赵警官正在兴奋着,因为吴鹏程的话,对案情太重要了。听吴鹏程问他,他赶忙答道:“哦,知道一点儿,唱黄梅戏的著名表演艺术家。文革的时候被迫害死了。但我不知道她是自杀的。”
吴鹏程:“那你比我强,还知道她是唱黄梅戏的。但关键她是自杀的,吃安眠药死的。我这一查,我才反应过来,我姐这是要自杀啊,她还嘱咐我要我照顾我爸我妈,可我这糊涂虫却没听出来。我要是能听出来,早点劝慰我姐,也不至于……”吴鹏程说到这里,懊悔地捂住眼睛,一会儿,他抽了一下鼻子,赵警官见状,赶忙又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和吴鹏程的懊悔悲伤鲜明对比的是,赵警官此时很兴奋。这样看来,吴珊珊是早有自杀的想法。而且她对她弟弟说的这些话,就相当于遗言了。如果吴珊珊是自杀,那么整个案情就捋清了。
送走吴鹏程,赵警官开始捋这件山庄毒杀案。
吴珊珊自杀理由,她得了胰腺癌,即使治疗,存活期也极有限,而如以此方式自杀,还能嫁祸于她的情敌马小敏。吴珊珊自杀的最有力证据,是吴鹏程的证言,她对吴鹏程说的话,相当于遗言。
而吴珊珊自杀的过程:
马小敏生日当天,早有自杀想法,而又要嫁祸于马小敏的吴珊珊,在当晚的九点半钟,借口让马小敏送孩子,让马小敏来到她的别墅。这给马小敏谋杀她创造可能的假象。
之后,她又借口自己生病,让马小敏把孩子哄睡再走。这样也是在制造马小敏有足够时间做案创造假象。
十点四十五分,马小敏离开别墅,她开始行动,她先是服下过量感冒药,然后再服下茶海拉明,一个是为她感冒充实证据,一个是为马小敏迷晕她以便安装毒杀装置制造证据。之后,她开始为毒杀自己设置谋杀装置。手机,她自己的,一端磨尖的L形铁丝,这个很好找。胶带也是普通家庭都会有的。只是这氰化钠,还没有证据证明吴珊珊有氰化钠。但在搜查她家的时候,曾找到一个棕色不透光的小瓶子,这应该是装氰化钠的。虽然事后没有在瓶子里检验出有氰化钠残留,但这不能说明,这里没装过氰化钠,吴珊珊只要把氰化钠取出后,多冲洗一些次,瓶子里就什么也没有了。而这个瓶子也正好可以证明,是吴珊珊用它装了氰化钠。如果是马小敏,那么马小敏在设置好毒针后,完全可以把这个瓶子带走。如果不带走,也没必要把瓶子冲洗干净,如果留有残留,倒更可以证明是吴珊珊自己毒杀了自己。而冲洗干净,才更符合吴珊珊自毒后嫁祸于马小敏的桥段。
当然,吴珊珊设置毒针装置,也不一定在马小敏离开后马上设置。她只要在十二点三十分前设置好就行了。这个时间很充足。装置设置好后,她擦去毒针和小棕瓶上自己的指纹。然后静等自己的死亡时刻。这是一个多么绝决、烈性而可怕的女人!
十二点三十分,马小敏打来电话,吴珊珊拿起手机,把毒针刺进自己的耳旁,然后毒发身亡。
吴珊珊嫁祸于马小敏的谋划:
她在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和霍灿反复强调马小敏要谋杀她,其实这就有悖常理,按理这种事情,她最应该和她最亲近的家人讲,但她却和霍灿讲她不方便告诉家人。都已经面临生死了,还有什么不可以和家人说的?
吴珊珊反复和霍灿讲马小敏要谋杀她,是因为霍灿是个外人,无论在警方和舆论面前,都更有说服力。
邀请霍灿来山庄,虽然表面上看说是因为霍灿要看戏班的演出。但实际上,如果是为马小敏庆祝生日,所看的节目应该是马小敏喜欢看的,而周老太太却说请的戏班马小敏不喜欢。那么请的戏班是为霍灿而请。为什么为霍灿而请,是为了让霍灿成为她所设置的‘谋杀案’的‘见证人’和‘申冤人’。而有悖常理地让霍灿参加马小敏的生日宴(霍灿说她自己并不想参加生日宴,而是吴珊珊的一再邀请和请求,她才参加的),并把霍灿安排在她住的别墅旁边,是为了防止周士强掩盖了她精心设置的‘谋杀案’。这点上,吴珊珊对周士强的猜测是对的,如果没有霍灿,吴珊珊所设的这一切局或许都成为泡影,因为周士强真的如她所预料的,为了保马小敏把毒针藏了起来。
还有,吴珊珊查出胰腺癌后,她没有抓紧时间治疗,而是又找了周家人经常找的田大夫,重新做了一次检查。这次检查显然不是为了进一步的确诊和治疗,因为她后找的不光是大夫还是医疗资源,层次都低于先前的。这是不符合常理的。而检查后,她却不去取结果,做出她本人并不知道自己患了癌症的假象。法医验尸时,她患胰腺癌这件事是无法掩盖的,但她可以用她不知道患癌,来避开人们对她可能自杀的猜测。
这个女人,一步步,心思缜密,安排周祥。目的只有一个,为了嫁祸于人。这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事情果真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