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马小敏的讯问很不顺利。她对很多事情矢口否认。
但刚开始时马小敏还是很配合的。
在捋顺案情时,九点三十三分,马小敏去吴珊珊别墅,这个马小敏承认,而且说是吴珊珊叫她去的,这个警方查了她和吴珊珊的通话记录,确实是吴珊珊先给她打的电话。
但进入别墅后,马小敏坚称,当时吴珊珊躺在床上,说是发烧了,然后让自己帮着把壮壮哄睡了再走。马小敏说,那晚壮壮似乎没玩够,一直不肯睡。她抱着孩子,颠着孩子,哄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把壮壮哄睡着了,然后她把壮壮放在吴珊珊的床上。吴珊珊搂过孩子,还说了一些感谢的话。然后她准备走了,吴珊珊又喊住她,说她自己手机的闹钟功能坏了,不闹铃了。她半夜十二点半需要再吃一遍退烧药,需要马小敏喊她一下。马小敏说,因为当天她给自己张罗过生日这事儿,她很感激吴珊珊,所以她虽然感觉多少有点奇怪,但她还是痛快地答应了帮忙。马小敏说她半夜十二点半给吴珊珊打电话,她自己也是上了闹钟才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她给吴珊珊打电话,吴珊珊接起来后,她说珊珊你该吃药了,然后吴珊珊只回了一声‘哦’就撂了。这一点,警方通过调取她和吴珊珊的通话记录,通话时间确实很短。
但对于警方指控的,她给吴珊珊吃盐酸笨海拉明一事儿,她矢口否认,她说她根本不知道笨海拉明是何物。而对于后面的,在手机上粘L形毒针一事更是坚决否认。总之对于警方的所有指控,她都连呼冤枉。
当警方指出她的作案动机时,她说她确实是恨吴珊珊的,但她不想她死,她要慢慢地折磨她。为了让警方相信她不想杀吴珊珊,她甚至讲出了周家一夫二妻的丑事,以及她和吴珊珊宫斗的一些细节,她说她很快就要把壮壮带到身边了,她已经胜利了。她的意思很明白,她是胜利者,她没有必要在她胜利的时候,去杀死已成了落水狗的吴珊珊。接下来是她摘取胜利果实,痛打、折磨落水狗的高光时刻,她怎么会杀了吴珊珊呢?这有悖常理,有悖她的初衷。
对马小敏的指控,确实都是猜测,没有任何一点证据,现在如果要坐实她的犯罪事实,一个是她的口供,再一个就是找到她有氰化纳的证据。
关于寻找氰化物来源的调查,一直在进行着,除了那天赵警官对士强电脑配件公司的调查,警方也对周士强占股的另一家制药公司进行了调查,但面临着同样的问题,那就是公开有帐可查的,周士强以及周家人确实没有领用或是动用过氰化物,但私下里,周士强找相关的人员,很容易可以搞到氰化物,毕竟他是老板嘛。在这种私人的企业中,老板就是上帝。所以在查找氰化物来源这件事上,警方虽然一直在努力追查,但始终没有太大的进展。
但在接下来,对周士强的讯问却有了转机。当警方指控他和马小敏合谋作案毒杀吴珊珊时,他明显表现出了慌张,但他也同样是矢口否认合谋。
而当警方给他详细地描述了推测的整个作案过程时,他更是慌得满头是汗。当然描述时,并没有告诉他这只是警方的推测。
最后,他对在场的讯问人员说,容他想一想。赵警官让人给他沏了一杯茶,然后给了他充足的时间考虑。
周士强在一番考虑之后,他说他决定坦白。
周士强:“吴珊珊确实不是我毒死的,而且我也没想到她真的这么做了。那天,我应酬回来,一进屋发现吴珊珊已经死了,当时吴珊珊的手机掉落在床上,手机上粘着L形的铁丝。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马小敏毒杀了吴珊珊。”
赵警官:“你为什么说是马小敏毒杀了吴珊珊?”
周士强:“因为,在不久前,马小敏推荐给我看的一个网络视频里,有一个桥段,就是一个丈夫毒杀了他的妻子。采用的毒杀手法就是,丈夫趁妻子感冒之机,给妻子吃下了超量的感冒药,然后在妻子睡着后,把沾了氰化纳的L形毒针粘贴在手机上。之后就出去找朋友打牌了。丈夫在打了几圈牌后,借口上厕所,给家里的妻子打电话。妻子接电话的时候,毒针刺入肌肤,当场死亡。当时马小敏推荐给我看的时候,我并没在意,因为她经常推荐给我看各种视频网剧。说实话,我虽然跟马小敏离了婚,但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精神层面,我和马小敏更合拍一些,所以我俩的交流也更多一些。而且马小敏在平时,也很贤惠,很通情达理。所以当我意识到是马小敏杀了吴珊珊的时候,我一时很慌乱,出于男人的本能,当时我想保护马小敏,所以我做了件糊涂事,我把胶带和毒针取下来,本来我想一起都扔到后窗的山上的,但我突然想到,这L形铁丝上,是不是还会有残余的氰化纳,如果扔到山上,被来山庄的客人误碰了,是不是也会丧命?我是有宗教信仰的人,我平时都是不杀生的。所以我就只扔了胶带,把毒针拿了回来,然后藏在那棵幸福树的花盆土里。本来我是准备过后带走的。打算以后拿这个L形铁丝问马小敏的,以防她不承认。藏了铁丝后,我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因为在那个网剧中,丈夫又打了几圈牌后,就回了家,到家后清除了毒针。然后按妻子暴病身亡处理了妻子的后事。所以我处理完毒针,就到院子里喊人。我当时是希望有人能证实,吴珊珊确实是突然暴病身亡的。但是吴珊珊的同学来了后,却说吴珊珊是被谋杀的,一定要让我报警。”
周士强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叙述流畅,看来不象是说谎。
说完这些,周士强对讯问他的几位警察说:“警察同志,我现在已经坦白,不算是包庇马小敏了吧。”
几位警察互相看了一眼,最后是赵警官回答他:“坦白从宽,如果你能继续揭发马小敏,你还立功了呢。”
“你知道马小敏的氰化纳是怎么弄来的吗?”赵警官接着问道。
“这个我可不知道。”周士强赶紧声明。
“你很容易就可以弄到氰化纳吧。”赵警官又挤了挤他。
“但我真的没有用氰化纳杀吴珊珊。”周士强已经急了。
“别急,我是问你,马小敏会不会通过你的关系弄到氰化纳,这个你要仔细想啊。”赵警官提醒他。
“这个,这个,马小敏曾经管理过我开的电脑配件公司,但后来她让她哥哥接替了她的岗位。”周士强不情愿地说道。
什么?士强电脑配件公司的管理者是马小敏的哥哥?赵警官想,看来有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