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霍灿来说,霁红瓷瓶真的很诱惑。为了抵御这个诱惑,她点开了林见鹿的头像。
自从决心去找林见鹿后,和林见鹿交流,就成了霍灿晦涩生活中的一个最美好的期望。其实她是可以随时和他联系的。但她在还清债务,动身去找他之前,她决定先不联系他,她要把这份美好留到最后。就象一个小孩子,有了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后,虽然很馋,但她不舍得吃,流着口水看着它,也要坚持,坚持要多留一段时间,然后在某个时刻,拿出来一点点地品尝,那个时刻,是多幸福啊……而在这之前,所有的忍耐,都会因为品尝时的幸福,而也变得美好。有所期待,有所等待,也是一种幸福。
而现在,霍灿忍不住了。因为有一个同样美味的东西在那里诱惑着她,她想品尝这份美好了。
她点开林见鹿的头像,想了想,然后把一行字打上:哥,你好吗?
林见鹿没有回答。霍灿并没有想他能马上回答。如果他马上回答,她倒有些紧张了。
但林见鹿一晚上都没有回答她。于是霍灿有些不淡定了。
第二天上班,霍灿一边做着账务,一边注意着手机的动静,一听到微信的‘倏’声儿,她就赶紧抓过手机来看,但可惜都不是林见鹿。霍灿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又去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去了?他对她来说,是神秘的,而越是神秘,她也就越为他担心。
直到晚上,林见鹿才回她的信息:妹,我挺好的,你也好吧?
看到林见鹿的信息,霍灿的心一阵狂喜。但她抑制着自己,她尽量显得平静地回答:我也挺好的。
然后她等林见鹿再继续回复她点什么。但林见鹿却没有声息。于是霍灿心里有了种被慢怠了的感觉,在林见鹿面前,她的任性和耍脾气依旧还在。
于是她给他发过去信息:你不是让我辞职吗?
这回林见鹿很快就回了信息:哦,妹,那是我一时冲动,回来后,我自己仔细想了想,提出那个要求是我莽撞了。
林见鹿说他莽撞了?他后悔让自己辞职跟着他去了?霍灿突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给他发过去一个问号。
林见鹿马上秒回:我并不能给妹妹稳定的生活,却让妹妹辞职跟着我走,我太自私了。
也许林见鹿说的是实话,但霍灿却并不这样想,她感觉他是嫌弃自己了。于是说不上是女孩子的虚荣,还是一种别的什么心态,亦或是她想气气他,她给他回过去:哦,我的生活一直也不曾稳定啊,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你走后,张浩远在追我,很烦啊。
霍灿说的也是实话。林见鹿这回没有马上回答,过了大约有几分钟,他回道:哦,浩远是个不错的人,各方面素质也可以。张叔叔虽然出了点事儿,但终究会过去。叶姨为人也好。综合来看,浩远是不错的人选,妹妹可以选择。
这叫什么啊?霍灿看着林见鹿的回复,她非常不满意他的回答。可是自己又让他怎么回复呢?让他说他爱自己,不要答应张浩远的追求?其实霍灿也不知道林见鹿怎么回复自己,自己才会高兴。
一顿期待已久的美食,吃到嘴里却是酸涩的。霍灿气气地没有再回复。林见鹿也杳无声息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霍灿收到叶玉贤的信息:小霍,能否麻烦你一下,我身体不舒服,明天想去省城医院做个妇科检查,你张叔叔不在家,浩远又是男孩子,不方便让他跟我去做一些特殊的检查。我想麻烦你陪我去。可以吗?
叶玉贤想要自己陪她去做检查?她觉得自己和她很熟了吗?霍灿隐约她是有别的用心,但她想了想,还是答应了,霍灿心里总是有那么多的不忍心。于是霍灿去办公室请了明天的假。
第二天叶玉贤坐着张浩远的车,到桥北花园门口接了霍灿,然后三个人一起去省城的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也就是人们通常说的医大一院。这是省城最好的医院。
霍灿和叶玉贤坐在后排座,张浩远在前面一个人老老实实开车。路上,叶玉贤说她最近经常肚子疼,怀疑是妇科病引起的,所以想到省城的大医院好好检查检查。说着她的病痛的时候,她有些伤感,说是怀疑是癌症,还说如果真的是,那真是祸不单行。霍灿就急忙安慰她,说不会的,说叶姨你气色这么好,肯定是普通的妇科病,不会是癌症的。张浩远也时不时回过头来,安慰他母亲。张浩远虽然性格显得有些粗糙,但对叶玉贤却是温柔的。这让霍灿看着舒服,不自觉间她给他加了分。
张浩远早已在医大一院的APP上挂了一个专家号,所以他们到了后,按照网约的时间,取了号,没用多长时间,就顺利就诊了。然后霍灿陪着叶玉贤做了几项检查。其实霍灿只是陪着走在身旁。叶玉贤行动自如,既使身边没有人陪着,她自己也一样能顺利完成检查。一上午的检查完毕,最后一项结果要下午四点才能取。
中午,张浩远提议去吃海鲜大排档。听说是大排档,霍灿赞成,在她的想象中,大排档是物美价廉的,是接地气的吃法。可等着她来到‘大排档’,她知道原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物美肯定是物美,但价绝对廉不了。
‘大排档’是在一个山庄里。高大的院墙,大门是自动伸缩门。看来张浩远应该是会员或是常客。他到门口,大门自动就打开了。进了院子,院门口的岗楼里,走出一位年轻英俊的保安小伙儿,小伙过来先是鞠了一躬,然后说请进C停车场。
从停车场出来,一路都是廊道,廊道是由一架架翠绿的葡萄藤覆盖着的,遮阳蔽日,走在里面特别的凉爽。葡萄一串串地已经结粒,挂在藤蔓上,煞是惹人喜爱。穿过葡萄廊道,是一个大的荷花池,荷花朵朵,荷叶田田,围着荷花池的四周是一大圈有自动换氧功能的透明鱼缸,只是这鱼缸里面养着的不光是鱼,是各种海鲜产品,有螃蟹、虾、海螺、蚬子、蛏子等常见的,还有一些是霍灿不认识的,这些海产品全部都是活的,一个个在透明鱼缸里生龙活虎地遨游着。在离这些鱼缸大约五、六米远的地方,则是一排所谓的大排档,排档上面撑着巨大的七彩伞,伞下的排档里有沙发,有实木桌椅,有风扇,还有一位穿着沙滩裙,婷婷玉立的漂亮妹子。每个排档的伞的花色、沙发款式、实木桌椅的风格都各不相同,形成了一个个风格各异的小氛围。排档围着荷花池环绕排开,每个排档的间隔大约有十米左右,但因为这荷花池巨大,所以估计排档也得有几十个。很多排档里面已经有人了,张浩远问霍灿:“霍灿,喜欢哪个排档,你挑。”
霍灿头一次见识这样的大排档,她一直被这些缤纷的景致吸引着,张浩远的话,让她一愣,但她马上说:“你和叶姨挑吧,我哪里都行。”
叶玉贤就说:“我也是哪儿都行,那浩远你看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于是他们就近进了一个排档。排档里的妹子一见他们进了自己的排档,赶紧迎了出来,等把他们让进排挡坐下后,才拿出菜单让他们点菜。张浩远把菜单往桌上一放说:“菜就不点了,直接煮一锅海鲜端上来得了”。
叶玉贤却说:“别,把菜单拿给小霍儿看看,看小霍儿爱吃什么?”
张浩远则说:“有啥好看的,都是花里胡哨的东西,没啥正经玩意儿,有啥好点的。他们这儿的招牌就是大锅煮海鲜。听我的没错。走,咱们选海鲜去。”说着就站起来,招呼霍灿去鱼缸处选海鲜。
霍灿跟着叶玉贤和张浩远选海鲜,看着这些自由自在遨游的生物,转而就要进入煮锅,霍灿心里特别的不舒服,她说:“你俩选吧,我回去等着了。”说着,冲叶玉贤一笑就转身回走。其实霍灿也不是不吃海鲜,也不是吃素不杀生,她只是看不得活生生地现场杀生。
因为看了那么鲜活的食材,所以霍灿这顿海鲜吃得不太舒服,她只吃了一只张浩远给她掰的螃蟹。看霍灿不太吃东西,叶玉贤就说:“是不是觉得残忍?刚才还那么鲜活的生命,现在就成了我们的盘中餐了。于心不忍?”
霍灿点点头,表示认同。叶玉贤就说:“我曾经也象你这样,现在年岁大了,经历多了,心就没那么柔软了,我现在是两眼一闭,是人能吃的我全吃。”说完,冲着霍灿温和地一笑。叶玉贤就有这种本事,即使她刚杀了人,她说出来的话也是温和的。
张浩远不说什么,直接把菜谱递给霍灿。
霍灿也不说什么,接过菜谱,点了一份‘绕指柔’,其实就是一碗汤面。不过这汤面做得确实不错,可以和她在墅雅居吃的那碗‘珍珠翡翠白玉汤’相媲美了。
餐后,霍灿以为他们会直接回医院,而张浩远却把她们带到了一处霍灿平时绝少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