鬻熊老翁哈哈大笑,说:“崇军下城墙偷走锅中米粥,看似占了便宜,但他们哪里知道,自己已中了姜军师的离间计。”
武吉拍拍脑袋,说:“唔,是谁在离间呢?”
鬻熊说:“离间者,米粥也!你们想,城中那么多人都断了粮食,个个饿得头昏眼花,取去这点粥管什么用呢?谁偷去了粥,谁那里就会大乱!”
武吉问:“为什么会大乱?”
鬻熊说:“粥少人多,人们还不打起来!”
鬻熊分析得极对。偷粥者不是别人,是崇将军崇文豹派的兵士。崇文豹见自己军队中有不少人因饥饿而昏倒,个别人昏倒后就再也没有苏醒过来。
有几个老兵跪在地上恳求说:“放我们出城吧!”
崇文豹看不下去,心一软,同意天黑以后,让人缘长绳下城偷些粥来,给老弱人等解燃眉之急。
十几个人将粥偷进城来,还没走下城墙,就被守城的其他兵士发现了。有人大声嚷嚷:“米粥!哪儿来的米粥?”
喊声引来了所有听到“粥”字的人。他们呼啦啦冲了上去,一转眼间,那粥就被抢光了。其实,真正吃到嘴里的并不多,地上洒的,身上沾的,哪儿哪儿都是,连那些陶罐也摔碎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崇侯虎那边。崇侯虎本来对堂弟崇文豹就不满意,认为崇文豹哗众取宠,在百姓中的名声比自己好,有意他的王侯之位。现在,大敌当前,生死关头,他竟不听指挥,允许兵士偷偷下城取粥,这不是拆他的台,给他脸上抹黑吗?太可恶了,如若不严加惩治,明日不知还会闹出什么更大的乱子呢!
崇侯虎叫来了崇文豹,问:“你为何违犯本王命令,让兵士前去偷周人之粥?”
崇文豹连忙解释说:“王兄之命,弟怎敢违抗?只因有几个老兵,已饿倒在地,若不救治,就会死去。你知道,粮草已断绝多日,树根、草皮都吃光了。在万般无奈下,我才派人去取些粥来……”
崇侯虎双目圆睁,一跺脚,斥责道:“大胆!自己违犯军令,还敢狡辩!本王今日若不严办,就对不起列祖列宗!”
崇文豹知道今日必受处罚,便愤愤地说:“大丈夫顶天立地,敢做敢当。你随便处置吧!哼,你有吃有喝,当然不知道饥饿的痛苦!”
崇侯虎一听,更加恼怒,吼道:“来人,军法处置,重责五十军棍!”
左右拥上几个武士,连拉带拽,把崇文豹按在地上,一二三四五,重重打了五十军棍。这五十军棍打下来,打得崇文豹皮开肉绽,血流两股,无法站立。
崇文豹咬紧牙关,双目怒视,心中燃起复仇的火焰。他暗暗诅咒道:哼,你出气吧,不就是我平时不买你的账吗?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看你是什么下场!
几个侍从把崇文豹抬回家中养伤。这时,他手下的兵士有骂的,有逃的,有泡蘑菇的……军心散了!
逃出城的崇文豹的兵士被姜子牙围城的周兵捉拿到后,便哭诉城中的惨状和崇文豹挨打的事,姜子牙说:“你们愿意投降我军,可以在军中做事,反戈一击;如若愿意回家,我们也不强留。留去自愿。”
那些崇国兵士见姜子牙仁慈,周军又士气高涨、兵强粮足,便争着表示愿归顺周军,反戈一击。
姜子牙说:“好。你等先去歇息,过一两日,本军师有重任让你们去完成。”
崇国归降的兵士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愿意为明主效劳,虽死亦不辞!”
他们退出以后,姜子牙来到姬昌、姬发军帐之中,将城中情况一一奏禀,然后说:“主公,我想用计诳骗开城门,不知可否?”
姬昌听了姜子牙的计谋,说:“此计甚好,可以一试。”
姜子牙征得主公同意后,又来到鬻熊帐中。他向鬻熊施礼后,说:“老前辈,城中抢粥之事,听说了吗?”
鬻熊说:“听说了。”
姜子牙笑笑,说:“真是天意呀!没想到,粥确实起到了离间的作用,先生预测得不错。”
鬻熊点头,说:“那是军师英明。”
姜子牙说:“不。谈不上英明,那是预料中的事。这用粥之计,我还没有写完,还要请老前辈去完成续篇。”
鬻熊摇头说:“老朽年已九十,上阵格斗,恐不行了。除此之外,尽管吩咐。”
姜子牙说:“鬻老先生姓鬻,对不?”
鬻熊点头说:“不错。军师明知故问?”
姜子牙说:“非也。我是说这‘鬻’当卖字讲,是也不是?”
鬻熊点头,说:“不错。有道是鬻文为生、卖官鬻爵,鬻,卖也!”
姜子牙又笑着说:“‘鬻’字上边是不是个粥字?”
鬻熊哈哈笑道:“不错。看来,我和粥有关系是命中注定了。”
姜子牙也哈哈大笑:“是的。是不是命中注定,我不敢说。但我恳求老前辈带领已经归降的崇兵送粥到城门口,若叫开城门,更好;叫不开,也不碍事。”
鬻熊想了想,仍然哈哈笑着说:“让我去卖粥?”
姜子牙说:“不用卖,送去即可。”
鬻熊又问:“军师的米粥里是否还有名堂?”
姜子牙放低声音说:“不瞒老前辈说,那粥中放有迷魂药,喝罢粥,不到半个时辰,统统昏迷,但两个时辰后就能苏醒。”
鬻熊点头,说:“好,老朽答应了。”
老先生话音刚落,先锋闳夭急匆匆来到帐前。侍卫进帐通报:“禀报军师,闳夭将军有急事求见。”
姜子牙说:“请将军进帐。”
闳夭走进帐来,施礼说:“禀报师尚父,探子来报,崇侯虎派特使赴朝歌请求救兵,朝歌已派申公豹率三千人马前来。”
姜子牙请闳夭坐下,转头对鬻熊说:“申公豹只率三千人马,绝非援救,而是前来接应。”
鬻熊点头,说:“军师所说极是。这样,申公豹一到,崇侯虎就可能突围。”
闳夭插话说:“如真像两位长辈所说,那就绝不能让申公豹靠近崇城。”
姜子牙正要说话,探子又来报告:“不好了!申公豹抄小路已到了黑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