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你以后要是有难处可千万别自己扛着啊,娘和你爹都在呢,有事一定要回来啊……”
陆瑶从轿子里探出头去,冲着娘亲挥了挥手:“知道了,娘亲。”
陆瑶入了高家的门,日子过得十分平淡,高七斤看着挺上进的,每日抓贼拿赃大大小小破获不少的案子,虽然没有以前在家那么富裕,但也还算可以。
总算是熬到了年底的时候。
陆瑶知道,今年年底邢班头就该卸任返乡,班头之位空出来,那是多少人削尖脑袋都想上去的。衙门里除了高七斤有能力胜任以外,还有一个戚承也是个有能力的,所以班头之位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陆瑶去街上买了点礼物回了娘家,她爹身体最近不是很好,现在家里的事全都是她娘说的算。
“娘,您看看能不能帮老高取得那班头之位?”陆瑶贴着娘亲撒娇道。
“我那好女婿是个勤快人,这事倒也不太难办,你回家等好消息去吧。”
“好。”陆瑶得到准话,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
晚间的时候,高七斤回了家,一脸的神气模样,他见着陆瑶在端饭菜,赶紧上前去接下来:“娘子,你今天回娘家了?”
陆瑶看着高七斤的神情,知道那件事成了,便也高兴道:“嗯,怎么样?班头那事怎么样?”
高七斤抱着陆瑶转了一圈:“稳了稳了,今天下午快下值的时候知县给下的令,把我升任了,我就知道肯定是娘子的功劳。”
“哈哈哈哈,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呢。”
高七斤升任班头,每个月的月俸多了一些,他们的日子自然是更上一层楼,陆瑶觉得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第二年夏天,陆瑶怀上了,五个月的时候找了相熟的郎中来诊脉看了男女,是个男孩,夫妻俩都很高兴。
“娘子,你说他是像我多一点还是像你多一点?”高七斤贴在陆瑶的肚子上听儿子的动静,那脸上可是笑开了花。
陆瑶想都没想:“那应该是像我多一些,都说男孩更像娘亲。”
高七斤点点头:“甭管像谁,都是咱俩的儿子,今后要让他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陆瑶觉得高七斤说的对,她也是希望儿子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可别像他们一样龟缩在这小县城里一辈子。
“供儿子读书得花不少钱呢,咱们得省着点花了。”高七斤掰着手指头算起账来。
陆瑶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没事的,我家有的是书籍,再请个教书先生花不了几个钱的。”
“可是那毕竟是你娘家的东西,老是麻烦娘家人不好吧?”
“什么娘家不娘家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我爹娘就我这么一个闺女,那不管我管谁啊。”
“那倒也是。”
几年之后孩子长大了,到了读书的年纪,陆瑶又回娘家去求娘亲资助些钱财给外孙子读书用。
“瑶瑶,不是我不愿意给,你爹他这几年身体实在不好,那钱还得留着给他看病用呢。”
这一次陆瑶无功而返,高七斤虽然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她能看出来,高七斤心里是有怨言的。
没过两日,陆家挂起了白幡,陆家晚上的时候闯进去一个贼人,本来是要偷东西,不小心惊动了主屋里的人,陆瑶的爹娘在跟歹徒搏斗的时候被杀害了。
“老高,你可一定要抓住凶手啊!”陆瑶跪在灵堂里哭天喊地,小小的高满也跟着跪在那。
高七斤一脸悲痛神情,沉沉的应了一声。
陆家屋里值钱的小件东西丢了不少,算起来价值至少得有百两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案子,往后的整整一个月里,衙门的精力全都放在这桩案子上了。
至于陆家剩下那些东西,陆瑶把它们拾掇拾掇都卖了,就连房子也没留下,全都卖了出去,她是不想再回这伤心之地了。
现在有了钱,高满的功课自然是得补上,陆瑶把高满送去了私塾,一个夫子教着三五个学生,虽然不是一对一的辅导,但是也还算可以了。
“老高,案子有眉目了吗?”陆瑶经过这一个月好像苍老了不少,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哑了。
高七斤安抚道:“有点眉目了,可能是之前犯过事的惯偷李敏,岳父岳母出事的第二天,他就出城了。”
“出城了……”陆瑶知道高七斤这句话的意思,意思就是,这人天高海阔不知跑到哪去了,这案子怕是要到此为止了。
果然是如陆瑶所料,这案子最后不了了之,时间长了人们便把这事都忘了,就连她最后都忘了这件事。
“爹,娘,我这就走了,你们一定保重啊。”高满背着行囊,踏上了进都城的路。
陆瑶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心中万分不舍:“老高,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啊,转眼咱们的小满都二十岁了,都去都城赶考了啊。”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你快回屋去吧,外面凉,你别冻着了。”高七斤冲着陆瑶摆摆手,也出了门去上值。
陆瑶回到屋里,坐到了梳妆台前面,镜子里的她有了皱纹,面色也不如从前白皙了,她打开了抽屉去拿涂面的傅粉,却没想到抽屉里多出了一个钱袋子。
那是昨天晚上高七斤偷偷摸摸的塞给高满的钱袋子,她知道那是高七斤瞒着她攒的私房钱,反正是给儿子用的,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了。
只是她没想到,儿子竟然把这钱袋子留下了,还留在了只有她能看见的地方,看来这儿子还是更向着她的。
陆瑶打开了钱袋子,里面不是铜板也不是银子,而是一条珍珠项链。
她端详着这条珍珠项链,越看越觉得心底发寒,这项链不是别人的,正是她娘生前最爱戴的那条,而这项链早在十多年前年前出事的时候就丢了。
陆瑶手里攥着珍珠项链,坐在院中看着门口,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高七斤推门进入院中,她立马起身站在了他的面前。
“十五年前,我陆家的案子,为什么到如今都没有一个结果?”陆瑶紧紧攥着那条项链。
高七斤不慌不忙,回身关上院门才道:“娘子这是怎么了?十五年前的案子,怎么突然又想起来了?当时我们也费了好大的劲儿,实在是找不到李敏这个人啊。”
陆瑶把珍珠项链悬在高七斤面前,又道:“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高七斤看见那珍珠项链瞳孔一缩,刚要开口却被陆瑶接下来的话给堵住了。
“到现在我才明白,你娶我根本就是为了我家的钱!”陆瑶后退两步,“当初我娘不肯给小满上学的钱,你就直接把他们都杀了,是不是!”
陆瑶叫的声音很大,高七斤怕引来邻居,赶紧上前去捂住了陆瑶的嘴:“别叫了,一会儿叫人听见了如何收场?”
陆瑶挣开高七斤的手,大声嚷嚷起来:“没天理了!没王法了!你这样的人竟还能在衙门里当班头,简直就是贼喊捉贼……”
陆瑶眼看着鲜血喷溅在高七斤的身上,她颤抖着捂住脖子,她怎么也没想到高七斤竟然会出刀抹了她的脖子。
陆瑶躺倒在血泊之中,她只恨自己这辈子识人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