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的时候,山庄里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往后院走,祝鸿云也出了房门跟着众人假意往后院去,但是到房屋拐角的时候她转了个弯,从屋子后面那条小路走到他们房间的后窗处,从那后窗又回到了屋里。
“祝班头,你这是做什么呢?”钱凌因也跟他们处在一个房间之内,他看着祝鸿云这来来去去的十分不解。
祝鸿云推上他的轮椅,把他放在前窗边,道:“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没一会儿,中庭这便没了动静,人们都已经去后院看花去了,这时祝鸿云他们房间对面的那排屋子突然开了一扇门,里面出来一个背着包袱的男人,看他的样子鬼鬼祟祟的,像是要偷偷离开这里。
祝鸿云回头嘱咐刘薇年:“你和钱凌因在此好好待着,千万别出去啊。”
“好。”
祝鸿云推开房门,房门开启的声音,惊动了对面的男人。
“这位壮士,大家都去后院看花了,你这背着个包袱是要去哪啊?”
那人定在原地,慌张的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祝鸿云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又道:“大家在知道夏鹏是因饱食而死之后,全都放下了心中的戒备,既然此处山庄没有人投毒,人们又是不远千里来到此处赴宴,自然会看过花宴之后再走,只有心虚的人才会在此时脱逃吧?”
那人听着祝鸿云的分析,眼睛瞥向山庄大门的方向,接着,他把包袱摘下向着祝鸿云扔去,脚下开动向着大门跑去。
祝鸿云早料到他有这么一招,只轻轻一闪身就躲过了包袱的攻击,她调转身形追了上去,然后脚尖踏地施展轻功,落在了那逃跑的人面前。
那人也豁出去了,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跟祝鸿云打了起来,几个回合下来,战斗结束,结果自然很明显,祝鸿云连斧子都没出就给他制服了。
她擒着人回到房间,刘薇年刚才在窗缝中看见她把人抓住了,这会儿在屋里就已经准备好绳子了,只等着人一进来,上手把人五花大绑,顺便还给他嘴里塞上一条毛巾。
“祝班头真厉害,要是我也能这么厉害就好了。”钱凌因学着刚才祝鸿云的样子,挥了两下拳头。
“等以后教你两招。”祝鸿云说着把他推远了一些,刚才抓住那人指不定还有什么毒粉,到时候再给钱凌因毒着了,他这小体格子可扛不住啊。
钱凌因心中欢喜,祝鸿云这是打算收他当徒弟啊,那他以后可得好好学。
“你把他嘴堵上干啥,赶紧把毛巾拿下来。”
祝鸿云看着刘薇年给那人绑得脚后跟贴屁股,还把嘴也给堵上了,这人疼得都流眼泪了却一点动静发不出来。
刘薇年拿出那人嘴里的毛巾,道:“我怕他乱叫,再把人都给引来就不好了。”
祝鸿云真是被刘薇年给逗笑了:“咱们这是抓犯人,不是绑架,他愿意叫就叫呗,这是咱们的公务,引了人来也不能咋的。”
“这……我倒是忘了。”刘薇年听着祝鸿云的话才反应过来,他也不知自己在怕什么。
“行了,赶紧把他松开点,这姿势怎么问话。”
“好。”
刘薇年把绳子松了些,那人终于伸直了腿去,也终于能喘上一口囫囵气儿了。
“我没犯法,你们就给我抓了,你们这是私设公堂,你们是知法犯法啊!你给我放开!我要去衙门告你!”这人刚一有劲说话,就如此大喊大叫起来。
祝鸿云见过的罪犯不说上千也有几百,像他这样嘴硬的也不在少数,她自然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没犯法你跑什么?我追你的时候你还用匕首刺我,就算你之前没犯法,在你用匕首刺我的时候也犯法了!这叫故意杀人,直接就能给你判个死刑懂不懂?”
那人没了话,他刚才确实拿匕首来着,几双眼睛盯着他呢再怎么狡辩也没用。
祝鸿云话锋一转:“但是,我不准备追究你的这条罪责,我想追究的是你下毒杀害夏鹏这条罪,说说吧,为什么杀人?”
“我没杀人。”那人还是死不认账。
刚才祝鸿云抓着人进屋的时候,顺手把他的包袱也给捡上了,既然他嘴硬,那就给他找点实据出来。
祝鸿云打开那个包袱,里面有路用盘缠,一堆衣服,还有身份文贴和一个药瓶,她把药瓶递给刘薇年验看,自己则是照着那身份文贴读了起来。
“曾平,澶州虞城十里铺人,家住十里铺第三……”
祝鸿云念到一半,刘薇年就验出了那瓶中之物:“是无饥散。”
祝鸿云把那文贴往桌上一扔,拉起地上的人问道:“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毒药在你包里搜出来的,你可不要说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哦。”
那人把头一拧,就是不说话,还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身上好痒啊,刘仵作你快来帮我看看我后背上是不是长疹子了?”钱凌因坐在远处本不想打扰他们问话,但是后背实在太刺挠,伸手抓挠还够不到,就只好求援。
刘薇年闻言行至他身边,不用撩开衣服就知道,钱凌因确实是长疹子了,因为他脖子上也红了一片。
“不要抓了,我给你拿点药涂一涂。”刘薇年去取了包袱来,给他涂药。
祝鸿云放下曾平,去到钱凌因身边,问道:“怎么弄得?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刘薇年道:“他这应该是花癣,早上那会他说不喜欢花香,闻到会浑身刺挠,其实不是他不喜欢花香,而是他的身体不喜欢花粉,患这种病的人只要沾到一点花粉就会起疹子,严重的还会喉头水肿窒息而死。”
祝鸿云觉得奇怪:“我们都没去过后院,怎么会沾上花粉呢?”她转过头去,“难道是他?”随即她便否认了自己的看法,“花园在后院,后院有专人看守,只有今日午间才会开启,可是他刚才根本没去花园,除非他是之前去的,但是以他的功夫,绝不可能瞒过那些人的眼睛进入花园啊。”
“也许他身上的花粉不是从山庄里沾上的,而是从别处沾上的。”刘薇年看着那人的鞋子又道,“他是个花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