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班头,城门口有人闯关!”
郑元家离得南城门很近,从小巷子里出来就能看见南城门,他刚才走到巷口就见城门那乱作一团,一个裹着头巾的人跟守城官兵打了起来,看那人武功不弱,竟是打翻了好几个官兵,郑元知道兹事体大,便赶紧往衙门跑想要搬救兵,这刚跑两步就遇到在钱府门口的祝鸿云,于是赶紧先通知了她。
祝鸿云见对那婢女问话无望,本想回衙门,这一转身的功夫郑元就给她按了个大活,没办法,她只能先去城门救急,其他的事容后再议。
祝鸿云奔至城门,只见官兵们躺倒一地,哪还有什么蒙着头巾的人?
她上前去扶起一人,问道:“发生何事?”
那人道:“刚才有一个裹着头巾的女子要出城,我们跟她索要身份文贴,她便对我们大打出手。”他咳了两声又道,“我怀疑,她就是衙门要找的那个秋晚吟。”
祝鸿云向城外一看,还能看见那奔跑的虚影,按着她的速度,追上应是不难,她道:“兄弟,有劳你去衙门通禀一声,就说我去追秋晚吟了。”说罢,她放下官兵,追出城去。
祝鸿云紧追在那逃跑的人身后,距离两丈的时候,她大喊道:“秋晚吟!”
前面那人明显一顿,但是也只是稍稍一顿,脚步并未放缓。
祝鸿云追着那人一路向南,眼看就要到戚风山脚下,那人在前方突然一个闪身跑上戚风山,现在戚风山上已无人居住,难道她是要向着那日见到的墓穴而去?
祝鸿云不敢懈怠,紧跑两步跟上那人,那人果然在到山门时钻入树林,向着那塌陷的墓穴方向而去,此时二人离得很近,但是树丛之中不好掌握速度,那人似乎是很熟悉这片地形的,祝鸿云渐渐被拉开距离。
眼看着那人就要跑走,祝鸿云赶紧抽出小斧投掷出去,那人身形灵活小斧打偏一点,没击到那人的身上,而是击到了腿上,那人只是踉跄一下,便拖着伤腿跳下了大坑。
此处草木繁多,小斧被遮蔽的不见踪影,祝鸿云怕那人趁机逃脱,只好先弃了小斧去追那人,她跑到大坑旁边,此时坑里的墓门半开着,那人跑到墓里去了。
祝鸿云只犹豫一息,她上次就让那个杀人凶手逃脱,这次绝不能让这人再逃!她知道墓下机关重重不能硬闯,可她也不是吃素的,她本就有意再去前方甬道查看一番,这两天便跟秦同安要了一份墓道机关图,里面记载了通常墓道会设置的机关,她看过一遍记在心里,本想着过些日子处理完秋晚吟的事再去探查,没想到今天就用上了,虽然没用在那甬道上,但是用在这个墓里也是一样。
祝鸿云屏息侧身钻进墓门,她拿出火折子照亮前方道路,看着火苗未灭才敢喘气,这里的甬道很破旧,但是却跟她前两天在更前面一些的大坑里看见的甬道极为相似,那甬道似乎就是按着这处仿建的。
前方传来细响,似乎是那人触碰到了什么机关,搜搜两声过后再没有其他动静,祝鸿云左右一看,见地上扔着一个十分破烂的火把,便把那火把点燃拿在了手里,虽然是个破东西但也还能用,总归是比火折子亮大的。
甬道中地面残破,灰迹也多,前面那人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深浅不一的脚印,左脚重右脚轻,看来刚才她是击中了那人的右腿。
祝鸿云跟着脚印一直往前走,脚印踩哪她就踩哪,这样定不会出错,只是这脚印到了一处拐角的地方却消失了。
祝鸿云俯下身去看了看,那人受了伤本来走的就慢,她现在追在后面,那人更是没时间打扫身后的脚印的,而且这脚印根本没有一点偏转的痕迹,很显然是直直向前而去,人又不会穿墙术,那此处定是有机关能转动墙体的。
此处地面平滑,没有凸起也没有凹陷,看来机关在墙上。
祝鸿云起身拿着火把照亮墙壁,墙上灰扑扑一片石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有一处却多了个指印,她伸手按上那指印处,石头向里轻轻凹陷,咔哒一声墙壁旋转,露出一个能让人侧身而过的细缝。
祝鸿云怕里面有埋伏,从怀中取出一枚铜板置入细缝,细听回音,只有钱币落地的声音,再无其他怪声,她侧身进入那细缝,身子刚进来身后的墙壁便回转过去恢复了原样。
这里面的路和刚才的路完全不同,这地方看着就像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山洞,看不出一点人工雕琢的痕迹,脚下和头顶都是坑坑凹凹的石头,而且此处无灰,没法再按着脚印追人了。
祝鸿云屏息听着前方传来声音,这次的脚步声很明显,她们距离的更近了。
她抬脚往前走,此处地面不平略有弧度,再往前没两步通道越来越低,越来越窄,竟是变成了一个圆形的通道,没办法她只好趴在地上单手拿着火把向前爬去。
爬过这段窄路,出口通往的似乎是一个主墓室,那里摆着一口棺材,棺材周围围着一圈的瓶子,看上去应该是瓷的。
这出口悬在半空,只能跳下去才能着地,祝鸿云想着刚才走的那段路很可能是工匠们发现的一条山路,将它改造成了一个可以通过的出气口。
祝鸿云握着火把一跃而下,此处地面又是积灰的,前面那人走过的脚印显而易见,这次脚印通往了……棺材。
祝鸿云向着棺材慢慢行去,那脚印终止在棺材雕花较多的那一侧,她正想着要不要开棺一看,那棺盖突然向下滑动,里面弹坐起一人,那人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向棺内拉去。
祝鸿云沉住双脚向后一仰,棺材里的人没把她拉进去,倒是被她给拽出来了,只是她这一翻身,火把被扔在地上熄灭了火光,墓室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