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祝鸿云哪还会给她这个机会?随手在地上捡起了一颗石子,击中了棉花的小腿。
棉花被那石子打得偏了身形,一下摔倒在地上。
祝鸿云两步上前压在棉花身上,抽出她手里攥着的头巾,把头巾当做绳子将棉花的双手绑在身后。
“还想跑?跟我回衙门认罪去吧!”祝鸿云拽着棉花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她带着棉花回城,在快到城门口的时候遇到了赶着牛车出来的刘薇年。
“你怎么又来了?”
刘薇年拍了拍身侧的车板子:“我前往北门传过令,就及时赶回了衙门,南门距衙门路途遥远,便想着接你一程,方才守城官兵说你已出城抓人,给我指了个方向,我便顺着那方向寻你来了。”
“还是你心细,这一路确实是给我累坏了。”说罢,祝鸿云赶了棉花坐上板车,然后她也跳了上去坐在棉花身边,看着棉花防止她逃跑。
有了牛车赶路就是快,他们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回了衙门。
棉花被关进大牢,等候明日的堂审。
祝鸿云又去了棉花家,问了老婆婆一些问题,并请求她明日堂审做人证上堂。接着她又在院内搜寻了一番,她发现厨房的刀架上少了一把刀。
傍晚的时候,郑元回来了,还带回来了田宗的妻子赵篱。
田香坊已经封禁,赵篱无处可去,祝鸿云便安排她在自己的房间住下,她则是去了秦同安的屋子打地铺。
晚间,到了睡觉的时候,秦同安躺在床上,侧过身去看躺在床边地上的祝鸿云,她发现祝鸿云也睁着眼睛,没有睡着。
“祝姐姐,你在想什么呢?”秦同安小声问道。
“我在想棉花为什么要杀田宗,还是以那制作胰子的秘方上所记载的方式杀了田宗,虽然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秦同安倒是没想过棉花杀人的动机,因为自从刚才她知道了杀人剥皮不是为了做胰子,就别提有多开心了,整个脑子都在想:真是太好了,她用得都是干净东西。
“或许等明天堂审就能知道了,祝姐姐不要太担心。”
祝鸿云也侧过身,面对着秦同安:“可是,我听说你爹审案会用一些……嗯,非常手段,虽然这棉花十分可疑,但万一她不是真凶,那不是给了真凶逍遥法外的机会?”
“祝姐姐是担心我爹把人屈打成招?他确实是爱打人板子,但顶多是吓一吓,不会真把人打坏的。”秦同安说着,掰起手指头开始数数,“就像是之前偷腊肉的李富贵,他家根本买不起腊肉,但是舅舅却在他家搜出了五斤的腊肉,到了公堂上他拒不承认,我爹就把他拉出去打板子,刚打了一下就招了。还有偷鸡的张强、抢钱的王福奇……差不多都是这样的。”
“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人命案,如果认了罪那是要被砍头的。”祝鸿云想起秦时关那不讲理的样子,就心里发慌。
秦同安不知如何审理案件,所有的一切都是听人口述,衙门的人都倚仗着秦时关,谁又敢说他的坏话呢?所以就算传话,也只会挑拣一些好听的来说。
秦同安想了想,不知如何作答:“还是等明日吧,上了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但愿是我想多了。”
第二天上午,衙门升堂。
整个公堂里就只有秦时关和祝鸿云两个官府的人,衙门中其他人还在修养,书办一职一直空缺,所以只能是秦时关负责审理,祝鸿云负责记录。
秦时关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面,祝鸿云坐在公堂左边的一张小桌边。
“一会儿审理,你也可以问话。”秦时关抻着脖子往祝鸿云的方向凑了凑,小声道。
“公堂之上不是只有您才能问话吗?”祝鸿云不知这秦时关打的什么主意。
秦时关清了清嗓子:“我这两天另有要事在忙,对此案不甚清楚,你既是全权办理此案,那你问话也是理所应当的。”
敢情她昨天回来跟秦时关说的那些案情,他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愣是一个字都没记住啊。
祝鸿云心中翻了个白眼,戚县怎么就摊上了他这么个知县。
即便如此还是不能缺了流程,衙役先带了棉花过来,秦时关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
“民妇棉花。”
“你可知你所犯何罪?”
“民妇不知。”
“还敢狡辩?那田香坊杀人剥皮一事你敢说不是你做的?”
“回大人的话,民妇实属冤枉,根本不知大人说的是什么。”这棉花又摆出了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看上去十分可怜。
秦时关看棉花那样子一时也分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他斜楞着眼睛向祝鸿云挤眉弄眼,意思是要她把证据往上摆一摆。
祝鸿云心领神会,问道:“本月十三日寅时你在何处?”
棉花假意思考,过了一会道:“那大半夜的,应是在家中睡觉呢吧。”
祝鸿云没有惊堂木,只能以手代劳,她一拍桌子:“胡说!十三日寅时你根本没在睡觉,而是在‘杀猪’。”
棉花一愣赶紧反驳:“大人,我想起来了,十三日寅时我确实是在睡觉的,杀猪那是十三日前天晚上的事!”
祝鸿云向外喊道:“传人证!”
衙役又带了人过来,是和棉花同院的老婆婆。
秦时关又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
老婆婆磕头道:“老身谢琴,拜见大人。”
秦时关问道:“说吧,本月十三日寅时,你见到了什么?”
老婆婆抬了头,回答道:“十三日寅时,我起夜上茅厕,在茅厕边看见了棉花在那杀猪,后来她还送了我两斤猪肉呢。”
棉花又反驳道:“谢婆婆,您是记错了吧?杀猪那天是十二日啊。”
老婆婆赶紧摆手:“不会记错的,那天是我家老头子的忌日,你送我那块猪肉,我是供了一天才吃的。”
棉花见谢婆婆如此肯定,只能抿了唇不再言语。
祝鸿云手上的记录也没停下,她道:“请谢婆婆下去吧。”
谢婆婆被带离了公堂。
祝鸿云又道:“现在你作何解释?”
棉花还是不承认,一脸苦相的喊冤枉。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祝鸿云又向外喊,“将物证呈上来。”
衙役搬了个大托盘前来,那托盘上摆着从田香坊水缸里捞出来的,已拆成木块的箱子,还有昨天祝鸿云在棉花家厨房搜出来的少了一把刀的刀架。
棉花看见这些东西以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咬着唇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祝鸿云沉声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好说?你以那么残忍的方式杀人,就不怕遭天谴吗!就算你不怕,你难道不怕你的家人受你拖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