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山川的遗体要送回雪龙岛,谢黎恩将情绪缓解过来后,从机舱里出来,吩咐秦絮儿安排飞机再次起飞。
纵使再悲伤,该做的事还得做,秦絮儿应是转身就去找相关人员,安排飞机再次起飞。
傍晚已过,天色阴暗下来。
机场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萧惊寒走到谢黎恩身边斟酌了下,问:“黎恩,红袖家中出了些事,你可否安排架飞机先送她回家?”
谢黎恩看了眼红袖,反问:“你不回去?”
“巨龙岛的地虽然已经选好,只是合同还没签,再者我是见了谢家主最后一面的人,他的葬礼我也不该缺席。”
谢家离萧家,来回一趟就需花费一天多的时间,萧惊寒并不想浪费这些时间,不如参加了葬礼再回去。
谢黎恩这会并无心情安排什么事情,他感觉自己的头都是麻的,又麻又疼,难以让他冷静地思考点什么。
“要飞机的事就和絮儿姐说,她会安排好。”
“好的。”
萧惊寒转身去找秦絮儿,很快就要到送红袖回去的飞机。
谢黎恩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背弯着,像暗夜里的孤魂,失魂落魄地坐着。
听到谢山川死亡消息的谢山鸣连忙来到机舱,他没找到谢黎恩,只见到在组织回去飞机的秦絮儿。
他急步走过来,“絮儿啊,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说哥,哥走了?”
谢山鸣声音发颤,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发抖。
秦絮儿满脸愧疚,低下头,“是我失责,没注意到家主身体状况的变化。”
“怎么会啊?!我知道他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可至少还有三年时间,怎会突然间就走了?”谢山鸣的双手颤着,藏着几条鱼尾纹的眼睛饱含着泪水,下一秒夺眶而出。
秦絮儿能说的都没有,带谢山鸣去见谢山川最后一眼。
见到谢山川的遗体,谢山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等飞机准备好再次起飞,谢黎恩进到机舱中,谢山鸣还抹着泪,看见谢黎恩,含着眼泪站了起来,一抱将人抱住,哭得浑身打颤。
“黎恩啊,以后叔叔就和你们相依为命了。”
谢黎恩没说话,以拥抱安抚着有同样伤痛的谢山鸣。
飞机再次起飞。
谢山鸣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似在回想什么,时不时地抹了抹眼泪,深吸一口气。
谢黎恩也是如此,眼睛没有焦聚地看着外面的景色,脑袋彻底放空。
他不敢闭上眼。
一闭上眼,就会想起温诺被海兽吞噬的画面,也会想起谢山川的遗体在他面前逐渐冰冷。
一闭上眼,他就会开始自责。
要是能强些,说不定就能从海兽的嘴里抢回温诺。
要是能快点将温诺救回来,回到海边与谢山川会合,以他的治愈能力,谢山川或许就不会死。
两人的死……皆因他的无能。
右手断指处传来微微的痛楚,他低头看向已经失去的两指,明明伤口通过治愈已经愈合,却还能感觉到痛楚。
谢黎恩并不心疼无名指没了,毕竟,所爱之人已不在……
“二少,还有一会就到雪龙岛,你去换身衣服吧。”
回来得匆忙,谢黎恩身上还穿着与嬴言霆打斗的那身衣服,不但到处破破烂烂,还沾满血迹。
谢黎恩接过衣服,去洗手间将一身脏衣换了下来,再看看镜中的自己,原来手上脸上也全都是血。
将血迹洗干净,谢黎恩走了出去。
回到座位上,秦絮儿又走了过来,道:“二少,家主的事我还没有和大少说,你打个电话亲自告诉他吧。”
谢黎恩微微颔首。
等秦絮儿走开后,谢黎恩打了个电话给谢黎安。
“喂,你好,我是谢黎安,请问有什么事吗?”
谢黎恩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很多,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谢黎安见对方好几秒没说话,看了看来电号码,问:“黎恩,你在吗?是不是不小心点到的?”
“哥……”谢黎恩轻声喊道。
谢黎安应:“你在,黎恩,有什么事吗?”
“爸走了。”谢黎恩说。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冗长的沉默。
谢黎恩说:“我带着爸的遗体,快到家了。”
“是……是吗?我现在就去接你们,先挂了。”谢黎安的声音带着恐慌的颤抖挂掉。
谢黎恩眨了眨眼睛,眼角微湿。
二十分钟后,飞机降落在雪龙岛的机场。
谢黎恩走下飞机,谢黎安已经带着谢雪语和谢阳安等着他们。
谢雪语和谢阳安并不知道谢山川的事,他们是被谢黎安叫过来的。
看见谢黎恩,谢雪语问:“二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爸和诺哥呢?”
“……爸回来了,阿诺再也回不来了……”
谢黎恩的声音在抖着。
谢雪语瞪大着眼睛,看了看后面出来的谢山鸣和秦絮儿,问:“诺哥回嬴家了?”
谢山鸣也有些蒙,“阿诺去哪儿了?”
听到谢山川的死讯,谢山鸣悲伤到一路从枭龙岛到雪龙岛都没注意到温诺不在。
他还以为,像往常一样,温诺会安静地跟在身后。
“阿诺被海兽吃了。”谢黎恩颤声说,“爸因为突然身体不适,没抢救过来……走了……”
痛苦的事情再次说出来,千疮百孔的心又被扎上了几刀。
谢雪语难以相信这一切,当看到谢山川的遗体时,她崩溃地大哭起来,扑在遗体上,一声一声撕心裂肺地叫着爸。
可疼爱子女的谢山川,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他就睡着,安静地睡着。
遗体从机场移到了灵堂,谢雪语哭声不止。
谢黎安抹了抹眼泪,将秦絮儿与谢黎恩叫到一个安静的房间,问:“爸和阿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走的?”
秦絮儿看了看谢黎恩,将谢山川要求隐瞒的事藏了起来,只告诉海边所发生的事。
剩下的事就由谢黎恩说。
谢黎恩也只是大概地说了几句,就不愿再说。
得知还有其他护岛兵在场,谢黎安不再揭谢黎恩的伤疤,让他先下去好好休息,等有时间再问当时在场的护岛兵。
谢黎恩离开房间,秦絮儿却还未走,谢黎安双手搓了搓脸,问:“絮儿,你怎么还不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