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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烈火焚身(1 / 1)


消防队率先接到了群众求救电话。

7月19日,周日,今天凌晨三四点,富雅天墅小区内发生火灾,火势蔓延了将近1个小时,在凌晨5点左右才被扑灭,伤亡情况还未向外公布,受灾楼栋正好是第15栋低层小洋楼,大火从一层向上直窜到第五层,受损最严重的就是一二层楼了。

经确认,火灾扑灭后,分局刑侦大队带着法医、痕检赶赴现场了。

谷雨收到消息时现场整个火灾调查工作还在推进:人员总的伤亡情况尚不明确。但可以肯定,消防队在救灾中已经发现了两具尸体。

一男一女,并肩受难。

谷雨的右眼皮子不停地跳起来。

朱江和虞彩虹就是最早发现的两具成年尸体本尊。

虞彩虹在此当口遭遇不测!

一切都来得极不寻常,冥冥中似有一股推手。

原本一直悬而未决的案子有了新进展,却又被巨大的意外强行擘开,结局一锤定音,这种人为带动的节奏太不正常了。

一切结果都有迹可循,但出现的时间,却又毫无逻辑。

谷雨百般琢磨,决定套上衣服,赶往现场。

她的探索欲太浓了。

到达现场时,市局刑侦支队李百乐正坐镇指挥。

她同李副支打了声招呼,如果火灾现场的侦查工作有什么进展,一定要第一时间共享消息。

伤亡情况鉴定完毕。

除了一楼两具尸体,余者皆为财物损失。

法医需要回去验明两人的确切死因。

警方调出朱江的家人通讯录。

他的妻子,钱蔚,留存号码一直无人接听。

民警只联系上了他老家的亲戚,一个自称是朱江亲弟弟的男人,名叫朱海。

很快,李百乐就接见了匆匆赶来的朱海。

他身后还跟了一堆中年男人,搞不好是来继承他哥遗产的。

李百乐和朱海聊了聊,还真是。

李百乐透露给他说,死者的遗产继承人是他的妻子钱蔚。

夫妻双方没有孩子,但虞彩虹腹中的骨肉,可能是朱江的私生子。

李副已经让法医去做亲子鉴定了。

朱海表示不服。

他明确告诉警方,因为婚后不孕不育,他哥朱江和钱蔚早就离婚了。

两人一直处于两地分居状态。

朱海今天代表父母前来处理朱江的遗物。

谷雨和李百乐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所在:“不可能,户籍系统显示,朱江和钱蔚一直是法定的夫妻。”

“不对,他们早就签了离婚协议。”朱海不信。

“离婚协议呢?”

“不知道。”

“法律不承认口头的约定。”

朱海的表情一下子扭曲了:“我嫂子那里一定有离婚协议书。”

“你知道钱蔚现在人在哪里?”

朱海摇摇头:“我们家早和她断了关系,我妈和我哥嫌弃她不会生。”

富雅天墅15栋101室属于朱江工作后自行购置的私人房产。

今天的火灾导致房屋内部损毁严重。

火势最猛的是朝南主卧,也是起火源头,一男一女两名死者皆发现于此屋床上。从小区大门的监控中看,今天凌晨2点37分,朱江和虞彩虹两人遮遮掩掩走进小区。

根据现场情况,人祸比天灾的可能性更大。

交代好现场任务,李百乐和谷雨驱车一同去了宝丰分局。

7月19日上午,分局刑警队办公室。

谷雨和李百乐听取刘可昕队长汇报现勘的进展。

刘队下意识看了看表:“我先说说个人的经验推断,一会儿咱们直接去痕检和法医那边看实验室的鉴定结果,报告单应该快出来了吧。”

李副作深思状,轻轻颔首。

刘队徐徐说道:“先说现场初步勘查情况。”

“我发现,火灾受损最严重的是主卧室,卧室床上有两具焦黑炭化的尸体,根据现场尸体和器物的损毁程度,可以感受到当时燃火速度十分凶猛,完全超出了正常的起火发展程度。这不合理,所以我猜测卧室有助燃物。”

“在物证方面,厨房发现了一只烧焦的油桶,桶盖完好,桶底有被刺破的痕迹。油桶桶身被大火浓烟的高温烫坏,指纹痕迹提取起来难度很高。我们初步推测,这桶食用油可能是火灾迅速扩散的助燃物。”

李副支点点头:“还有其他异常吗?”

“这是其一。其二,富雅天墅是高档小区,开发商统一的精装修,房屋火灾防范硬件措施很到位,不仅楼道中摆放有灭火器,每家每户卧室还都装有烟雾报警器,这意味着即使凌晨发生火灾,正常酣睡的人也能被叫醒,何况是躺了两个成年人呢。根据两具尸体的躺停位置,两人在床上规规矩矩,一动未动,要么是起火前就已经死了,要么是起火时还有生命体征,只是丧失了逃生意识。”

刘队补充道:“同理,15栋201的主卧室在火灾中受损也很严重,可是却并没有人员死亡情况,这是因为他们半夜被报警器刺耳的尖音及时叫醒了。”

李副听完,又深入询问:“小区监控排查得如何?”

“这就是疑窦最大的地方,小区监控未发现可疑人员。”

“也许纵火犯一直居住或者提前藏身在小区呢?”

刘可昕认同道:“我们也怀疑,这么缜密的犯罪行动,纵火犯肯定得提前踩点,放火者要么是经常接触死者的亲近之人,要么是暗中反复观察的偷窥之人。”

“不过邻里们都说,101室常常空置,只有晚上偶尔来人。所以我想,杀人凶手的犯罪预谋时间可能会更长。图侦排查了15栋楼入楼大厅的监控,和101室附近路口的两个监控,时间延伸到了一周以内,可仍旧缺乏怀疑对象。”

“小区监控有损坏?”李百乐冷肃地问。

“不是,主要是101室的特殊位置和结构。要进去这间屋子,除了楼栋大厅的正门外,还有两条可行的偏门。一个后花园的窗门,一个是地下室的天窗。两个偏门都有过强行撬开过的痕迹,只不过似乎并没有被户主发现而已。”

李副回应一句:“这两个偏门导致了监控盲区。”

“嗯。还有,小区的绿化很好,有些高处的监控被树盖住了。”

李副伸手拂了拂衣肩上断落的碎发:“不过这恰好更加印证了一件事,杀人凶手的藏身之处在同一小区的概率很大。”

“没错,小区门口管理很严,非同小区的不好进来。”

“还极容易引起巡逻保安的怀疑。”

这时,法医室来了一名警员:“刘队,王法医的解剖报告出来了。”

李百乐一听,面上肃色稍解,三人齐齐快步走向法医办公室。

走至半路,谷雨插了一句:“我忽然想起来,约莫上月,一个名叫蔡武明的窃贼悄悄到访过这里,他溜走的时候在后花园见过一个神秘人。”

李百乐的脚步停了下来。

刘可昕站在走廊对侧,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

“会不会是夜间巡逻的保安?”

“可能吧。”

谷雨又想起了什么,急问:“火灾现场勘查时房屋吊顶有异常吗?”

李百乐挑挑眉,看向刘可昕队长。

“主卧烧得严重,没发现有问题,难道全屋吊顶有什么玄机?”

“蔡武明说,次卧的吊顶可能藏匿了赃物。”

“我让警队验下吊顶。”

李百乐右手拍了拍谷雨的肩:“走吧,去看结果。”

中午头,法医办公室,法医师正盯着手中的报告细细审视。

刘队先进门,打了个招呼:“辛苦了,老王。”

“这是市局刑侦支队的李副支队长、禁毒支队的谷副支队长。”

“这是我们分局法医队伍里的扛把子,法医师王强。”

一番客套,三人谈话径直奔入主题。

王法医汇报:“通过DNA数据比对确定,男性死者朱江确系家属朱海的同胞兄弟,女性死者虞彩虹腹中胎儿的生父不是朱江。孩子和死者朱江的Y染色体STR分型鉴定结果并不一致。同时,也和警方现有的Y-STR库中数据无一对应配型。”

“死者的死亡原因确定了吗?”

“确定,两名死者是被活活烧死的。”

王法医翻开尸检报告单,指着某一页解读说:“生前烧死证据有三。”

“一是检测睫毛眼角。由于两人是生前烧死,受高温影响产生反射,眼睛闭合,眼角收缩,导致尸体残留一部分未被烟熏的睫毛。”

“二是化验水疱提取液。两名死者是被烧伤的,我们检测了烧伤后的皮肤水疱蛋白质含量,发现含量特别高,这属于生前烧死的典型特征。”

“三是观察死者口腔。我们打开了死者的呼吸道,察看器官内壁的显现状态,发现死者呼吸道烧伤,沾染的黏液是黑色的,这表明两人在濒死前吸入了大量烟灰。”

“所以,死者肯定是被烧死的。”

王法医强调:“还有一点特别的,刘队在现场重点指示的助燃物成分和种类的问题。”

“结果出来了吗?”

“不错,确实存在助燃物,助燃物就是食用油。”

“我们将死者身上提取的检材,放进毒物实验室的化学仪器中鉴定物质的成分发现,棉签上的物质和食用油主峰一致。”

“与所料不差,一定是他杀。”刘队评价。

李副摇了摇头:“为什么他们不是纵火自焚呢?”

谷雨也认可李百乐:“有谋杀的成分,他杀或自杀还得另当别论。”

刘可昕点头,虽然这种自杀行为出现的概率极低,但是警方的确不能完全排除这一可能。

法医王强插了一句:“从目前的发现来看,证据链仍然不完全。”

刘可昕又问:“死者体内有没有检测出什么特殊物质?”

王法医如实回答:“有的。”

他翻动报告单,停到其中一页,详细说来:“两名死者体内都发现了两种特殊物质,甲基苯丙胺和K他命五号。此外,虞彩虹身体里含有大量酒精。”

李副面色瞬间黑青:“冰毒,和K5。”

谷雨说:“没错,K5有个我们熟悉的名字,一粒眠。”

刘队亦跟着恐怖起来:“一粒眠,一粒即眠,城市各路修仙圈一度流传的无副作用的‘安眠神药’,实际上成分是国家管制的二类精神药品尼美西泮,一种隐蔽的新型合成毒品,成瘾性和致幻性极强,会损害呼吸和心肌功能。”

谷雨冷冷道:“最严重者,一粒下腹,度人登仙。”

王法医点点头:“没错,而且一粒眠还是毒友圈中常见的‘解嗨神药’,常被毒贩子伪装成冰毒、摇头丸、K粉等兴奋类合成毒品的‘解药’,舒缓兴奋情绪,警方利用普通尿液试纸进行胶体金检测时是测不出来的。”

“不过,一粒眠的成瘾性和致幻性不亚于其他任何合成毒品,尤其是当与其他毒品一同食用时,会加剧毒副作用,危害人的神经系统,有可能直接导致死亡!”

王法医深叹一口气:“两人即使不被火烧死,也有可能会直接吸死。”

李副听后心思凝重:“不过仅凭这些,还远远不够呐。”

“朱江的体内不含酒精吗?”

“几乎没有。”

法医王强又新增了一条信息:“我们特别对死者体内的其他两种毒物成分进行定量分析,意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不知道会不会对侦查工作有用处。”

李副和谷副双眼同时放光:“快说。”

王强不紧不慢地铺叙:“我们在死者体内发现甲基苯丙胺的挥散代谢程度远远超过了一粒眠,甲基苯丙胺在肾脏、尿液、血液、毛发中随处可见,几乎被人体全部吸收了。但一粒眠不同,法医只在胃部残留物中提取了大剂量的一粒眠液体,按量来看,绝对是那种可以致死量,只不过还未完全扩散到身体其他部位。”

“这说明什么呢?”刘队脑子有些绕。

李副经验丰富,听出些意思:“一粒眠是从嘴里吞进去的,但没过多久,两人就被烧死了,人的新陈代谢机制停滞,导致了胃里残存了大量的一粒眠药物。”

王强竖起大拇指:“领导果然厉害。”

谷雨也秒懂:“还有——溜冰的时间要远远早于吞食一粒眠的时间。我猜,两人是通过床上运动来散冰的。”

调子有些黄,王法医被猛呛了一口气:“我们初步判断,两人溜冰的时间至少比吞食一粒眠的时间要早了1小时。”

“没必要。”李副分析道。

“对,如果溜冰是自发助性的行为,那么隔那么长时间才吃助眠药,这种行为本身是多余的。”

刘可昕有些跟不上高速思考的节奏:“怎么多余嘞?”

王法医把话彻底点破:“刘队长你想想,如果你要跟初恋约会干少儿不宜的事情,在哪里干合适呢?”

刘队瞬间红了脸,憋着不说话。

“家里更舒适、更安全。”李副邪恶地笑了笑。

“对呀,又不是大马路上搞野战。环境的安全性确保了激烈运动的持续性。溜冰是为了提起性趣,玩得更持久些,一粒眠是降低性趣,早早结束战斗。他们在家里‘干活’,才干了一小时,干嘛要着急吃安眠的药物呢!”

李副拍拍手,点赞道:“观点合情合理,这说明溜冰是死者自发寻乐的行为,而一粒眠是凶手的杀人玩意。”

刘队脸色愈加光鲜,他懵懵问:“冰可是兴奋剂,号称‘大力丸’。两人在兴奋失智的状态下,怎么会乖乖吃别人给的有毒药片呢?”

李副挠挠下巴,微挑嘴角:“只有喝水会毫无防备。”

王强法医豁然大悟:“没错,将一粒眠融水中,放在主卧床头。一男一女干柴烈火之后,急需大量补水,他们一定会主动喝的。”

刘可昕不置可否,只是呵呵一笑。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感觉脑中爆开了花。

“不对,虞彩虹是孕妇!”

王法医有些不解:“对呀,一直都知道她是孕妇。一尸两命呢,对生命真是毫无敬畏之心嘿。”

刘队歇斯底里又喊道:“这绝对不对!”

“哪里不对?”这回换王法医懵圈了。

谷雨边儿上静静思忖:“怀孕目前是虞彩虹免于牢狱的最大王牌。”

刘可昕词不达意,有些结巴:“嗯。我们看数据库里她的近期戒毒信息,每天挺积极地配合戒毒工作,还按时去进行血液检查,为什么忽然就忍不住涉毒了呢?”

“不会是被这男人强行灌酒了吧?”

王法医咧嘴道:“忍不住不是很正常嘛!冰瘾可是最难戒的毒瘾。”

“那孩子呢?不怕滑了?”

“忍不住可以自个偷偷吸啊,滑胎的风险总归小些!”刘队二连反问。

“那咱就不知了。不行的话,您‘下去’问问本人?”法医话语颇为阴间。

李副冷不丁问了法医一句:“虞彩虹腹中的孩子没流产的问题吧?”

“没有。怀胎超过三个月后,适当运动没有大碍。可是喝酒、溜冰是大忌,绝对会大大提高流产的风险。”

“她身上有其他致命伤吗?”

王法医音量骤弱:“你们懂的,除了阴道有擦伤的痕迹,其他没有大碍。”

刘队不可置信,小声喃喃:“难道真的没有被强迫?”

李副拍了拍刘队:“目前,又冒出个亟待解决的大问题。那个装一粒眠的水杯,去哪里了呢?”

“塑料杯的话,一样会烧了。”

“万一是玻璃杯呢?”李百乐说:“明天再派人去复查下现场的杯子。”

“嗯,好的。”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谷雨左右没啥急事,跟着李副又去了案发现场。

烟熏火燎的烧焦味慢慢散去,屋里开始慢慢散发出浓重的刺鼻味。

谷雨的眼球里布满了血丝。

她正在屋里走着,忽然一阵眩晕感袭来,整个人瞬间失去意识。

“不好!”

“快打120!”

李副支蹲下身来,并出两指探了探鼻息:“别慌,还有呼吸。”

他小心翼翼弯腰俯身,观察谷雨的全身状况:面色赤红,呼吸急促,胸腔起伏,心跳骤快。

“有呼吸无意识。”

“应该是大脑缺氧导致的短暂性昏厥。”

李百乐和同事将她扶到外面,不停地在谷雨耳边轻拍呼喊。

慢慢地,谷雨睁开了疲累的双眼。

“太累了?”

谷雨倒是没心没肺,病恹恹地笑笑说:“我猜,我是气味中毒了!”

李百乐腾地做出惊跳反应。

“一股带有腐蚀性的辛臭味强刺激气体,难道是——”

“没错。屋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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