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验室。
浑身湿透的女尸正躺在尸体台上等待检验。
玻璃门从中间往两边张开，进来的是穿着一身防护的姜熙筠和林娇。
“林娇，先做体表特征，你做好记号，我拿相机拍照。”
姜熙筠拿来柜子里的相机，等待林娇在死者的伤口上放置数字。
“她身上几乎都没有完好的皮肤。”
当贴到数字42的时候，林娇甩了甩手，“其中后背，四肢的伤口更是多次重叠，青了又黑，黑了又红。”
“姜老师，你说死者因为什么才被打成这个样子的？也不知道被打之后有没有报警。”
姜熙筠没搭话，只是拿着相机一处一处的拍着。
十分钟过去，拍照取证终于结束。
姜熙筠站在尸体台边，她看着那张发白的脸不动，若是没有那些乌青的伤口，死者会是一个很漂亮的女性。
“报时间。”
她拿着手术刀，放在死者的脖子中央。
“四月十七号，上午八点十分。”
林娇手上是一个秒表，她的话落下，那边的姜熙筠就开始下手。
笔直的血线从她手上的刀尖下蔓延，然后血液流出，在肿胀的身体上绽放出一朵骇人的血花。
“姜老师，这？！”
在死者的小腹被剖开后，林娇拿着相机往前一步，正当她准备对焦的时候，却看到了那肚皮之下的东西。
“死者是孕妇？”
她惊呼出声，而对面的姜熙筠则是深深呼了一口气。
果然处在妊娠期，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让凶手杀死怀孕的死者？
“继续。”姜熙筠没时间想其它的，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她身上得到有用的信息，好让她安息。
她决定先取出死者腹中的胚胎。
手术刀无比锋利，她只是在皮膜上轻轻一划，那胎儿的模样就清晰暴露在空气中。
全身通红，头大身小，四肢正处在成形的阶段，脸上的五官也已经形成，只是胎儿眼见的营养不良。
“测量一下。”
姜熙筠双手托着胚胎放在一旁的体重器上。
“身长2厘米，胚胎体重不到3克，已经失去生命体征。”
林娇凑前去看，小心翼翼地拿着软尺测量胚胎的长度。
姜熙筠点头，“做好保存。”
说完，她继续手下的尸检。
另一边，临江河岸。
在距离桥洞两公里远的岸边。
“厉队，我们从桥洞开始摸排的时候，终于在河下游发现一串脚印。”张泽走在前面带路，“沿着脚印的方向，我们看到一个用纸皮还有木头搭建的小屋。”
“我们进去看的时候，里面没有人，只有几张垫在地上的纸箱，以及房子主人四处收取的塑料袋。”
“我猜，应该是无家可归人的一个归处。”
两人走了七八分钟，终于看到了黑黄相间的警戒线。
“厉队！”
守在脚印处，还有小屋的几名刑警人员向厉廷骁打了声招呼。
“屋主回来了，只是看着精神不太好的样子。”站在门口的警员解释，“他堵在门后，怎么劝他都不肯开门。”
厉廷骁顺着他的眼神看向那扇用硬纸板当成的“门”，想了一会才走近，抬手在上面敲了敲，“你好，有人在吗？”
“在。”
里面的男人回答，但是没开门。
“可以开一下门吗？我有事情找你。”厉廷骁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现在的心情如何。
“有什么事？”男人回答，听语气似乎他并不是警员口中的精神不太好。
站在后面的张泽还有其它警员都汗颜，心里在猜测门里的那个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把门打开我就告诉你。”
厉廷骁耐着性子开口，直到听见里面传来声响，他才往后退了一步。
“咔...”
纸板被人从里面拉开，慢慢的，从张开的口子里露出一张黑漆漆的人脸来。
“你们是什么人？”
门被开到最大，那个流浪汉也终于站在众人面前，眼睛东张西望地打量着周边。
他的头发估计很久没打理，凌乱的披在头上，脸上，他穿着的衣服看起来不像是衣服，更像是被开了几个口子的大布袋，此时也是黑一块，黄一块，露出的四肢也有被擦破的伤口。
“你们是什么人？是要来我家偷宝贝的吗？！”
就在厉廷骁等人在打量他的时候，流浪汉又开口问了一遍，只是他的脸上有着戒备。
宝贝？
这个名词在众人的脑子闪过，他的房间就容纳两个人都够呛，还能藏什么宝贝在里面？
“可以给我看一下...你的宝贝吗？”
“不行！”
流浪汉想都不想就拒绝，“你们快走！快走！”
说着，他挥手要驱逐厉廷骁等人。
“等等，我不看你的宝贝了，我问你一件事。”厉廷骁转了话口，在距离流浪汉不到一米的距离站定。
“可以给我看一下你的鞋子吗？”
厉廷骁看了一眼他的脚问，“我在找人，需要看一下你的鞋底。”
流浪汉不懂他的意思，歪着头，瞪着眼看他，“你要看我的脚？我的脚有什么好看的？”
他虽然疑惑，但还是一下子坐在了泥泞的地上，用手掰着自己的脚给厉廷骁看，“好看吗？呀，我的鞋子烂了！”
就在厉廷骁拿出手机拍照的时候，流浪汉才发现自己的鞋子破了个洞，只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伤心，反而觉得这很值得高兴。
厉廷骁瞟了他一眼，收起了手机，“你知道你的名字吗？”他蹲在流浪的身边，伸出手将他扶了起来。
“名字？是傻蛋吗？他们都叫我傻蛋，嘿嘿！”傻蛋摸着后脑勺，笑得开心，“你还没告诉我你们是谁呢？”
他说着，手已经去摸厉廷骁胸口的徽章，“真好看，可以送我吗？”
厉廷骁摇头，“我们是警察，前边发生了意外，我们过来调查的。”
“你昨晚或者早上有没有...看见其他人出现在这里？”
厉廷骁话到喉间，又换了一种说法。
“没有人，没有看见人。”傻蛋张着嘴摇头。
看着傻蛋的样子，估计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厉廷骁没再问话，而是带着傻蛋对比了岸边的脚印，明显不一致。
“张泽，先把人带回局里，给他换身干净的衣服。”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