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案的人就是我，这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也算是他叔叔了。”
“死者为大，你们大庭广众之下，就当着他父亲的面对待磊磊吗？！”
厉廷骁记得报案人是个叫董秋生的男人，听声音好像也对得上。
“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拨打我们的投诉电话，说明你的需求。”厉廷骁拿出一张卡片，上面有刑警总局的投诉号码。
“不过，我会以涉嫌阻碍案件调查的嫌疑，带你去我们局里坐一坐。”
他看着董秋生接过手的卡片，“友好”地提示他，接过显然易见，董秋生的手抖了抖。
“你...”
“你继续检查。”厉廷骁无视董秋生，转身看了一眼姜熙筠，“我看谁想到警局喝杯茶。”
他的声音不大，周围想要上来讨理，替董秋生说话的邻居都站在原地不敢动。
姜熙筠从那群人身上收回目光，双手继续脱去程磊鑫的衣服。
身上无明显外伤，只是身材太过瘦弱，肋骨清晰可见，她伸手抚上死者的脖颈，一路往下直到下腹部。
奇怪，死者小腹竟有些微的积水。且肉眼不可见，用手按压的时候才会感觉到积水状态。
姜熙筠想到了什么，立马撸起程鑫磊的衣袖和裤子，果然，四肢都已经开始水肿。
心力衰竭？
她在心里给出一个答案，但现在还不能肯定，得带回医院或者检验科做细胞检查。
检查继续，她将死者的裤脚拉了下来，只是戴着手套的手掌出现一种粘腻感，翻过左手，某种淡黄色的污渍沾染她大半的掌心，
“油？”
姜熙筠揉搓着左手掌，抬眼看上面的楼层，厉廷骁说过，死者家在四楼，此时那里的窗户大开着，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尸检大致结束，姜熙筠走到厉廷骁身边。
“尸体有什么异样？”
他问。
“无明显外伤，整体营养不良，有心力衰竭的嫌疑，得带回去做检查...如果家属不同意，可以向医院申请。”
“另外，死者的脚部沾上了大片油渍，来源不明，等会现场搜查时，可以注意窗户边，地上有没有油渍存在。”
厉廷骁点头答应，“好，王力已经上楼了，你也上去吧，我这边还有事。”
“好。”
等人离开，程东还没有醒过来，厉廷骁走到医生旁边，“方医生是吧？”他记得在哪见过这个人。
“嗯，厉队，我们之前见过。”
将程磊鑫搬到救护车上后，方政才回答他的话。
“死者这边我们会带回院里详细检查，结果出来后我会发给你。”
“好，麻烦了。”
送走救护车，厉廷骁看向悠悠醒来的程鑫磊，走了过去，“程先生，麻烦你跟我上去吧。”
“......”
程东的眼神飘向厉廷骁身后，“磊磊呢？”
“已经送到医院了，你放心，后续的事情医院会跟你对接。”
程鑫磊已经死了，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程东不想面对，为了防止陈东再次晕厥，厉廷骁选择配合。
“好，好...我带你上去...”
程东在邻居的搀扶下站起来，准备带着厉廷骁上楼。
“嘀！”
人群外面突然响起喇叭，站在楼梯口的厉廷骁转身看去，是一辆黄色的工业车，上面贴有水利维修的标志。
“......”
厉廷骁向车走去，“你好，宁泽区刑警，你们是来？”
“哦，我们是来维修下水道的，小区物业昨天联系的我们，说是要维护一年没使用的排水管道，下个月可以进入使用。”
司机打开车门，跳下车给他递了一支烟。
“我不会，谢谢。”
厉廷骁拒绝，对方表示了解，自己拿了一根放在嘴里，然后点火，“围了这么多人，是发生什么事情吗？”
“有孩子坠楼，我还有事，先走了。”
厉廷骁抬手离开，跟着程东上了四楼。
401。
王力带人搜查的进度已经大半，厉廷骁没有在客厅看到姜熙筠，抬脚去了程磊鑫跳楼的厨房。
姜熙筠正趴在窗户边上，双手抓着两边，身体倾向外面
“姜熙筠！”
猛地被人从身后扯下窗来，姜熙筠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对上的是男人阴沉的脸，眼神冰冷，“厉队？你怎么了？吓我一...”
她被男人用力扯了过去，整个人差点扑在他身上。
“你能不能不要做那么危险的动作？”
男人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姜熙筠愕然，愣在原地，想要挣脱被他扣住的手。
“疼...”
姜熙筠出声提醒厉廷骁，后者立即放开她的手腕，后退了一大步。
刚刚他是怎么了？
厉廷骁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不等姜熙筠反应过来，他已经离开了厨房。
刚刚窗户边上的姜熙筠是想要模拟程磊鑫坠楼，只是她刚爬上去就被厉廷骁喊了下来。
“傻子...”
看着门口消失的人影，姜熙筠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她转身重新回到窗户边，又观察了好一会儿，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才去了客厅。
厉廷骁正在对程东进行对话。
“厉...”
“磊磊！！”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惊呼的女人，她面色惊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衣服因为奔跑的姿势而凌乱。
“玲玲，你可算回来了！”
程东跑过去，抱住了叫做“玲玲”的女人，“我们磊磊被送到医院去了...我相信医生能治好他的！”
他话没说完，眼泪却湿了脸。
“程东，我只有磊磊这一个孩子，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玲玲拉扯着陈东，双手握拳在他身上捶打着。
“女士，你别激动。”厉廷骁走过去，将两人分开，转头示意姜熙筠安抚玲玲，自己带着哭喊的程东带到一边。
“女士，我是宁泽区的法医，姜熙筠。”她递上自己的证件，“你们的儿子程磊鑫在两个小时前从厨房窗户边跳了下去，等我们赶到时，已经......”
姜熙筠话点到即止，从旁边递给女人纸巾。
“可是...可是我老公不是说...”女人说不出话，用手捂住嘴巴，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
“陈先生恐怕是不想面对这个事实，我们赶到时，人已经没有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