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室。
经过一夜的拘押，冯成伟憔悴了不少。
“警官，我都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还要问什么？”
“还是封煜。”
厉廷骁坐在他对面，气定神闲地喝着咖啡。
“除了你儿子，你还知道有谁受过吴天宇他们的欺凌吗？”
“不知道。”
冯成伟想都没想就回答。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说谎？”厉廷骁的手指在杯口划着圈，“冯成伟，你要想到你的儿子或许还在等你的道歉。”
听到这句话，冯成伟有一瞬间慌神，他迅速看了看四周，似乎在确认着什么，“开什么玩笑...”
“你真的不怕吗？”
厉廷骁直视他的眼睛，“这么久了，你一点都不感到惭愧吗？”
“不...”冯成伟想着否定，后面的话却被吞了回去。
封煜去世快半年了，自己真的不惭愧吗？为了金钱，真的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儿子吗？
“冯成伟，我再问你一遍，你还知道哪些人遭受过吴天宇一群人的欺凌？”
冯成伟双手抱拳，大拇指不断地在摩擦着，说吗？
“还有几个...”他做出了决定，陆陆续续念出了几个名字。
“我知道的这些了，这都是封煜跟我提过的。”他吐了一口气，整个人颓废靠在墙上。
厉廷骁让人将他继续关押，自己拿着那份名单去找陈安。
“陈安，你帮我查一下这几个人。”
陈安打开公安寻人网站，照着名单上的名字一个个查询，只是当他查到一个熟悉的人的时候，他看向了厉廷骁。
后者只是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倒没什么变化。
“厉队，这是？”
陈安的疑惑他没有回答，而是拿出口袋晃动的手机。
“你先把这个人的信息调出来，我去王力那边。”
“是！”
他随口让人去叫姜溪筠，而自己则是在大门口等她。
“厉队！”
姜溪筠从后面叫了他一声。
厉廷骁对上她的眼，指了指自己的车后便先上去了。
姜溪筠收了伞，也坐上了副驾驶。
“刚刚王力发消息来，说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进按摩馆了，但是从没进门的陈希却突然出现在了里面。”
厉廷骁解释王力那边的情况，“这里是陈希的课表，他从昨天上午就一直没课，目前还没有他的不在场证明。”
姜溪筠拿过他的手机，确实从昨天十二点之后，陈希就一直没课到今天下午三点。
“林远州不是说陈希打了好几份工吗？说不定他去别的地方上班了。”姜溪筠想到昨天和林远州的对话。
厉廷骁看着车外橙黄的车灯，他也慢慢踩停了车，“陈安已经带人去学校调查陈希了，今天之内应该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绿灯行，雨中各式各样的汽车缓慢前行。
两人花了比平常多的尸检到达安然按摩馆。
他们先是和王力汇合。
“这段时间有人出来吗？”
“没，都在里面，只有陈希的出现比较突然，都没同事看见他进去。”
厉廷骁看着按摩馆的门口，没再说话，站在一旁的姜溪筠则是靠在墙壁上。
“王力你跟我进去，其余人继续守在这里。”
“是！”
按摩馆门口，一身警服的厉廷骁领着常服的王力和姜溪筠走了进去。
“警察？”
还是昨天的那个妹子，“昨天那个人没事吧？应该跟我的店没关系吧？是他自己晕倒在那里的！”
她的语气显得焦急，王力示意他小声，“今天有几个技师上班？昨天给林远州按摩的技师来了吗？”
“今天有五个，昨天，昨天的技师没来...”
厉廷骁将搜查证拿给那个妹子，“希望你配合。”
话毕，几人上了电梯。
二楼由王力负责，三楼则是厉廷骁和姜溪筠。
每一层楼划分成四个房间，昨天林远州在307，他们一个一个房间的敲门检查。
很快，厉廷骁就在304看到了陈希，他正给一个男性客人按摩肩颈。
“抱歉，我正在给客人服务，你们有什么事吗？”陈希看一眼门口的男人，手上动作不停。
“打扰了，还需要多长时间？”
台上的客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发现门口站着的厉廷骁时，嘴里骂了一句，“你干嘛呢？没看见我还躺这呢？”
厉廷骁看他，将自己的警证给他看，“抱歉，可能要请你稍等一下。”
“哦，好，好！”客人急匆匆起身，然后走出去。
陈希洗完手从厕所出来，房间却多出了一个女人。
“我是宁泽的法医，姜溪筠。”
陈希和她打声招呼，然后坐回椅子上，“你们有什么要问的？”
“昨天下午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厉廷骁对上他目光，发现他和之前在警局的时候不太一样。
“我在宿舍补觉，怎么了吗？”陈希不解，“哦，难道是林远州在这里晕倒的时候吗？”
厉廷骁没回答，陈希却接着往下说，“那时候我在宿舍，我是今天才听桃子姐说的。”
姜溪筠绕开按摩台，仔细打量着放在陈希旁边的按摩工具。
忽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东西，“这是？”
那东西薄而小，是一个锋利的刀片。
“那是给客人修脚的，但我还没有用过，因为我把控不住力度，怕伤了客人。”陈希不经意用毛巾盖了上去，却碰到了旁边的消毒水。
姜溪筠沉默，看着那些工具沉思。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还有客人...”
陈希准备逐客，厉廷骁却不打算放过他，“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关于吴天宇和王彦他们在学校伤害同学的事情。”
“你认识封煜吧？去年暑假被他们打死的同学。”
陈希没有反应，过了一会才回答，“我好像不认识有这人，你们去问别人吧。”
“不，你认识！”厉廷骁说得肯定，就连姜溪筠也看向他。
“你和封煜一样，从入学开始就受到霸凌，只是封煜没有你那么好运，对吧？”
“从封煜死后，你反倒和吴天宇开始走近，这是为什么？”
面对厉廷骁的一步步逼近，陈希像是失去了意识，一动不动。
阴暗的角落，潮湿的地下室，从四面八方打来的拳头，还有身上清晰可见的黑色的洞，那是正燃烧着的烟头的痕迹......
回忆如潮水办袭来，他好像陷了进去，额头涔出薄薄一层汗水。
“陈希？”
姜溪筠叫了他一声，他依然没有反应。
厉廷骁察觉不对，皱眉想要去碰他的时候，却一把被推开，陈希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