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诧异的看向鄀昕。
“上次在宫中碰到过福宁殿的人，身上竟然有蛊毒的气息，今日在福宁殿地下，那股味道更浓了！”看到众人的表情便知想歪了，鄀昕面色凝重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福宁殿里有蛊虫？”顾了了问道。
“不止！”鄀昕抬眼看向顾了了，“这么浓的味道，福宁殿里的蛊虫数量可达上万，也就是说，血池可能就在福宁殿！”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此事非同小可，还是要确定了才好。”林楚安道。
本来兴致高昂的众人，此时仿佛阴云盖顶般烦躁。
若是血池在福宁殿，那么十有八九水云教的幕后黑手就是当今圣上。
水云教和苗疆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样算来，当今皇上极有可能跟敌国一起算计了自己的百姓！
一个国君，昏庸到如此地步，那么夺权就迫在眉睫。
这天，怕是要变了。
出了山洞，为了不引人注意，众人还是分成几批，分头下山。
林楚安和杜峰去见楚澜，顾了了和顾吉祥回大理寺，林南和鄀昕回了義王府，蒋叶在城中巡视了一周，也回了大理寺。
顾了了回到大理寺后，连饭也没心情吃，坐在院内的石凳上发呆，时不时的看向院门，等待着林楚安的消息。
夜幕低垂，林楚安从宫中回来，神情难得的一本正经。
“怎么样？”顾了了迎了上去焦急的问道。
林楚安没有回答，而是拉着顾了了的手，往屋里走去。
待两人进了屋，林楚安才压低声音道，“殿下传了司天监的监正，明日早朝，监正会以天象有异的由头，提议皇上携后宫嫔妃去皇家寺院祈福，届时我们便可从地道偷偷潜入福宁殿，一探究竟。”
顾了了点了点头，“殿下果然聪慧，这么快就想到了对策。”
听到心上人夸别人，林楚安难免吃味，当即终止了话题，拉过顾了了的手，惨兮兮的说道，“我从早饭后还没吃过东西呢，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街上十分热闹，夜市也重开了，不如我们去逛逛找些吃食？”
顾了了被林楚安一提醒，也觉得饿得不行，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僵尸案，随着林新月的伏法彻底告一段落，宵禁也解了，憋闷了数日的百姓一个个恨不得长在外面，导致这几日的夜市挤挤攘攘的。
林楚安紧紧的抓着顾了了的手，生怕被人流挤散。
“就连花灯节都没有这么热闹。”顾了了看着人满为患的摊位感叹道。
“这街边小吃是排不上队了，不如去春风楼吃顿好的？”林楚安指着不远处的春风楼提议道。
“也好，好久没吃他家的烤鸭了。”顾了了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我以为你还在忌讳每次去他家就出事，不肯去呢。”林楚安伸出手臂替顾了了挡下靠近的人流。
“呸呸呸，百无禁忌，就我们这运气，去哪吃饭也逃不过，今儿个还就春风楼了。”顾了了似乎心情不错，嘴角一直微微扬起。
到了春风楼，掌柜的照旧将人请到了二楼的雅间，二人点了烤鸭和几个小菜，顾了了不爱喝酒，林楚安也就没有点酒，只点了壶六安瓜片。
这个时间人都在街上闲逛，楼里客人不多，不一会菜就上齐了。
夹了片烤到皮色金黄的鸭肉，裹上秘制的酱汁放在饼上，卷上青嫩的葱丝黄瓜丝，咬上一口，顾了了满足的眯着眼睛。
林楚安见状笑着给顾了了夹了一块蜜瓜，“慢点吃，别腻到了。”
桌上的菜吃了个七七八八，两个饥肠辘辘的人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喝着茶水解腻。
窗外的街道还是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顾了了扭头看着窗外出神，林楚安将顾了了杯中的茶续上，“在想什么？”
“觉得有些奇怪。”顾了了眉头紧锁，似乎发现了什么。
林楚安闻言也看向窗外，“除了人特别多，跟以前没什么不一样，不过虽然人多，倒是都挺开心的，也没什么...”
林楚安停顿下来，显然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一个乞丐都没有。”已经观察了半晌的顾了了接着林楚安的话说道。
林楚安站起身趴在窗口向下看，“就连常年蹲在春风楼附近的那个小乞丐也不见了。”
“吃饱了，消消食？”顾了了看向林楚安。
“走吧，城西的土地庙溜达一圈。”林楚安默契的回应道。
城西的土地庙占地面积不小，只是后来荒废了，里面的东西多数都被拿走了，庙就空置了，成为了乞丐的寄居地。
这个时节天气还不是很热，深夜桥下河边还是有些寒意，城中大多数乞丐应该还是聚在庙里休息睡觉。
可等二人到了土地庙，偌大的庙中竟没有几个乞丐，只剩下几个形如槁木的老乞丐窝在角落。
林楚安和顾了了对视一眼，基本上已经肯定的之前的猜测，乞丐们都消失了。
林楚安走到一个看起来还算清醒的老乞丐面前，递过去一块碎银。
老乞丐死灰一般的眼睛瞬间亮了，接过银子擦了又擦，珍重的放进怀中。
“老人家，这庙里的人都去哪了？”见老乞丐收了银子，林楚安试探着问道。
“都走了，水云教收人呢，但凡能动的都去混吃混喝了，剩下我们老哥几个，有今天没明天的，人家不要。”老乞丐咳了几声，拿起一旁盛着水的瓦片，喝了一口。
“水云教要这么多人干什么？”林楚安又问。
“那就不知道了。”老乞丐按着胸口放银子的地方摇了摇头。
林楚安想了想，又掏出几块碎银递给老乞丐。
老乞丐眼巴巴的看着银子，却没有伸手，“贵人，我是真的不知道，但凡我要是知道，都不会让这到手的银子飞了。”
“我知道，这钱拿去买些吃食，给这些人分分。”林楚安自然是没指望从一个老乞丐身上问出什么，只是看着庙里剩下的几人有些可怜罢了。
老乞丐颤颤巍巍的接过碎银，“这些银子，够我们老哥几个余生享享福了。”
林楚安笑了笑，没说什么，站起身准备离开。
“有好几个不愿意走的，是被强行带走的。”老乞丐在林楚安转身的时候突然开口，见林楚安回头后，继续说道，“我听那几个抓人的说，带走这批还差三十多人呢。”
“多谢。”林楚安微微颔首，牵着顾了了离开了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