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回到参赛席中,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轻轻搭在膝盖上,轻轻松了口气。
心中不断感慨,“这符师当真是难对付。”
尽管他的修为比流云略高一筹,也动用了不少手段与技巧,但还是吃了一番苦头才获胜。
这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战斗经验实在是太差,和常年浸淫在炼气三重的修士有不小的差距。
看来,修仙道路上,修为固然重要,但战斗经验同样不可或缺。
休息片刻后,身旁有一丝轻微的动静传来。
十五轻轻侧过头,只见赛前和他交流过的那位修士正小心翼翼地朝他这边挪动脚步,显得有些拘谨紧张。
他脸上挂着一抹谦逊的微笑,眼神中充满了对十五的敬仰。
他清了清嗓子,才用那略显颤抖却异常恭敬的声音说道,“十五师兄,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之前还以为,我们的修为相差无几,都停留在炼气二重的门槛上。但今日一见,您的实力之强,简直让我自愧不如。”
十五只是摇了摇头,“你呢?”
“我?”
“怎么没见你上场。”
那修士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解释道,“额......十五师兄,在您闭目养神的时候我就已经......额......被淘汰出局了。”
听到修士的解释后,十五脸上的笑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微微尴尬之色。
他也不再多问,以免再次提到这位修士的伤心事,只是稍微鼓励了一番。
当夜色如细纱般轻轻覆盖在黄泉魔宗的上空,银辉倾洒,将整个宗门染上了一层神秘的幽蓝。
经过连日来的激烈角逐,外门年轻一代的三十二强选手已经决出来了。
这意味着,更加精彩紧张的十六强之战即将拉开序幕。
在留给比斗选手两个时辰调整状态之后,十六强之战的钟声在黄泉魔宗的上空悠悠响起。
当云九霄宣布第一场比斗的八位人选时,十五没想到,他的名字居然出现在了其中。
很不巧,他的对手又是一位女子。
沐婉儿,身姿曼妙,容颜清秀,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盈盈,周身环绕着一股淡淡的黑气。
若是仅凭第一印象,沐婉儿无疑会给人一种恍若画中走出的魔女之感。
只是深入她的脸庞之时,那隐藏在绝美之下竟布满了狰狞的疤痕,如同蜿蜒的河流,又似破碎的拼图,将原本无瑕的肌肤切割得支离破碎。
倒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子。
不过十五可不会因此而留情。
两人朝着对方互相抱了一拳。
“十五。”
“沐婉儿。”
话音刚落,十五与沐婉儿两人如同两道闪电,瞬间朝对方疾冲而去。速度之快,几乎只留下一道道残影在空气中交错。
十五赤手空拳,而沐婉儿手中却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把泛着银光的法剑。
原来是一位剑修。
黄泉魔宗当真是人杰地灵,仅仅是极阴峰的外门,便有丹师、符师、剑修,说不定还有炼器师和修雷法的弟子。
当真不像是魔道宗门的做派。
能在外门大比中进入三十二强的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沐婉儿一上来便是杀招。
“血影剑诀!”沐婉儿低吟一声。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只见她手中法剑的剑身之上血光大盛,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剑中哀嚎,又似万千血滴汇聚成河,汹涌澎湃。
正当十五施展蚀骨鬼爪之时,他的身形突然一滞。面对这看似威力不俗的剑诀,用鬼爪去硬碰硬只怕不是明智之举。
于是他故技重施,只见他身形一动,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了沐婉儿的视线之中。
见此,沐婉儿瞬间转身,数道血影化作锋利的剑芒跟着法剑一同朝着身后刺去。
不过却是刺了个空,身后什么都没有。
“没有?”就在沐婉儿稍微出神之际,猛然反应过来,她又瞬间调转方向。
然而十五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镇!”
十五同样使出了他当时对付流云的招式。
正当十五手中凝聚出鬼影重重的鬼爪,朝着沐婉儿攻去之时,未曾想到沐婉儿的目光中爆出一阵精光,瞬间挣脱了他的魔音。
“不好!”十五心中暗道。
然而沐婉儿已经举起法剑,携带着血影朝着十五袭来。
就在这眨眼之间,十五迅速侧转身形,想要避开这一击。
然而,即便如此,沐婉儿的法剑仍在他的右臂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鲜血缓缓渗出的同时,那几道血影竟然在他右臂伤口的血肉之中肆虐。
十五抬起右手,一掌将右臂之上的血影拍散。
没想到这女子意志力竟然如此坚定,大成境界的魔音都奈何不了她。
十五暗自赞叹之际,沐婉儿却已再次袭来。
“血影重重,魂飞魄散!”沐婉儿冲向十五的途中,猛然暴喝。她手中斩出的剑光骤然间变得狂暴起来,无数血色幻影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血网,向十五席卷而去。
十五面色凝重,从牙缝间挤出了“血祭身”这三个字。
随着这三个字的吐出,他的周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皮肤下隐隐透出赤红的光芒,宛如即将喷薄而出的火山熔岩,将他整个人都染上了不祥的赤红。
在比武台外数万人惊异的目光之下,十五面对沐婉儿凌厉无匹的剑诀,他非但没有丝毫退避之意,反而身形一动,直冲沐婉儿而去。
沐婉儿也是脸色一变,她不明白为什么十五竟然不躲避,她的这套招式可是足以能够对炼气四重的修士产生威胁。而且,十五全身赤红,这又是什么恐怖的体术?
虽说有些震惊,沐婉儿手上的动作却未有半分迟疑。
手腕一转,那血网瞬间朝着十五笼罩而去。
然而,当血网将十五缠住之时,并没有血网将其绞杀的画面出现,只出现了一道道滋滋作响的声音。
十五非但没有被血网所制,反而只是淡淡地皱了皱眉,似乎感受到了来自血网的一丝微不足道的压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