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旦杰。
我家是龙王村的守村户，住在村子的边上。
我听村里人说，我的上头，原本是有八个姐姐，但是她们都没活下来，直到我出生了，爹娘才放弃了接着生，这是爹娘成亲的第十年。
但是我满月的时候，娘在河边被淹死了。
我们村之所以叫龙王村，是因为那条盘着村子的河流叫龙王河。
龙王河是我们整个村子活下去的源泉，我们靠它生活，种地，洗衣做饭。
但是我们村子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十年，我们就会有村子里的一位姑娘被龙王选中。
每当这个时候，村里的沈家就会有先生来教被选中的人诗书礼仪。
我听爹说，这是为了让被选中的人不会冒犯到龙王，这样龙王才会保佑我们村落一直风调雨顺，年年丰收。
我二十岁那年，被选中的姑娘叫沈茵茵，我见过她，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她喜欢在河边洗衣服，洗衣服的时候还喜欢唱歌。
沈茵茵只有一个母亲叫刘月，她们反抗不了村民，在利益碰撞的时候，大家都会倾向于让别人牺牲自己，然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他们。
“村子养育了你们那么多年，你们奉献出一个女儿怎么了？”
“不就是一个女儿吗？”
“她一条命换全村所有人的命，是她的福气！”
“一个丫头片子而已，别不识抬举！”
……
诸如此类的话我都听麻木了。
为了防止新娘逃跑，在成亲的前一天，我爹都会找人来，把新娘的一家子都杀光。
我跟着爹去了沈茵茵的家，原本整日乐呵呵的刘月，现在蓬头垢面，白发苍苍。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的女儿。”
见到我们，刘月马上扑了上来，脏兮兮的手抓住了爹的裤脚。
我爹厌恶的皱了皱眉，一脚把刘月踹开，后者捂着胸口，猛的吐出了几口鲜血。
“刘大娘。”看着地上的刘月，我不忍心的蹲下来。
刘月似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对着我开始一边吐血一边哀求，“求你们放过她。”
我笑着答应，然后在后者震惊的目光中，一刀捅进了她的胸口。
刘月断气了。
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
沈茵茵出嫁了。
但是半夜，我在我爹的房间里看见了沈茵茵。
不过这时候的沈茵茵早就死了，我不动声色的关上门，不去理会房间里吱呀作响的木头声。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此后的日子里，我就在村里到处找漂亮的姑娘。
我看见了一个小姑娘，粉雕玉琢的煞是好看，旁边的村民叫她，姜雀。
我开始有意无意的向爹透露出对姜雀的喜欢，果不其然，在我三十岁那年，姜雀成了被选中的龙王妻。
一切就如往日那样，在娶亲前一晚，我们又闯进了姜雀她娘的家里。
可是不一样的是。
姜雀她娘眼里除了死寂，还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她刚把灶上的饭盛出来，屋子里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她说：
“你们都跑不掉的！！！”
“我们跑不掉！”
“你们也跑不掉！！！！！”
我听着很不爽，于是，那把一样的小刀，又捅进了姜雀她娘的身体里。
为什么是叫姜雀她娘，因为村子里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当晚我感到了莫名的不安，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不安了。
我死了。
应该不止是我，是所有人都死了。
我们坐在那座挂满了红灯笼，贴满了喜子的院子里祈愿着往后十年的风调雨顺。
但是不知道从谁开始。
痛苦的哀嚎一声接一声。
有人倒下了。
剧烈的腹痛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看着所有村民都死了。
可是我还没有，我没有吃几口，所以我看到姜雀从门口走了进来，她依旧漂亮，只是头发有些许散乱的披在脑后。
她一眼就看见了我。
她走到了我面前。
用头上的簪子，狠狠的扎进了我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