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孙强手指的方向,周巧平视过去,半晌,开口:“你错了。”
看着孙强呆愣的表情,周巧总算知道对方的用意,轻声道:“我不知道你从哪儿知道的,没错,一开始,我确实不能接受他们要离婚的事,妈妈走了,爸爸整日不回家,面对空旷的房子,我选择用伤害自己的方式企图挽回破碎的家庭。”
“直到半个月前,那个女人回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婚姻根本就是一出戏,我不过是她瞎眼爱上渣男的证明,只因当年外公和小姨带着外婆出国看病时遇上空难,我爸为了不让小姨唯一的亲人陷入险境,心如死灰地他才娶了她,不仅稳定公司,更是给了我一个名分。”
周巧嘴角带着自嘲:“从小她就不喜欢我,爸爸说是亲人离世的打击太大,妈妈生病了,让我体谅,我信了,结果发现并不是,那个女人恨我,空难那次,本该和外公他们一起死的是她,只因那时她孕吐厉害,这才临时换成小姨。”
“面对我爸温柔体贴的呵护,我妈沦陷了,甚至让我说服爸爸再生个弟弟妹妹,她以为这样就能拴住这个男人,可惜,天不随人愿,三年前,我爸还是知道了,他接受不了间接害死小姨的凶手,这才提出离婚。”
周遭的阴气渐浓,周巧语气冰冷:“那个女人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她不会带着愧疚活得生不如死,不会爱上我爸,更不会活在担心谎言被拆穿的惊慌下,她不该活下来,我更不配,所以,你凭什么觉得那是我的心愿!”
孙强不敢置信,阴气围绕入侵他的身体,脑中思绪开始混乱:“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那我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不会的。。。不会的。。”
空中飞来一道符箓,周巧被打退好几步,安宁上前挥手驱散孙强身上的阴气,看向周巧:“你要的答案已经知晓,孙强本就偏执,眼下得知真相,受不了打击,精神失常,也算是他的报应,何况他身上还背负人命,我会暂时稳定他的明智,等判刑过后再解封,也算给你一个交代。”
看着站在原地喃喃自语地少年,周巧渐渐恢复成死前的模样,高高的马尾下,一身校服上是独属于少女稚嫩与天真的面容。
看向安宁,周巧嘴角轻扯出笑:“其实那天,是我新生的第一天,那个女人接受不了判决离婚,偷偷回来想掐死我陪葬,还好爸爸及时赶来,爸爸说,他很感谢我的降生,带他脱离深渊重新找到生活的意义,我不是没人要,也不是不配爱,我是他心窝的珍宝,是他黯淡人生里唯一的星光。为了收集证据将我留在身边,这三年他不得不早出晚归的忙碌。”
通往地狱的黑洞出现,泣不成声的周巧强忍着难过说出最后的遗憾:“请帮我转告爸爸,对不起,不能继续陪在他身边,若有来世,我希望可以做他真正的女儿。”
黑洞消失,空地恢复平静,淡淡地金光隐入安宁身体,是周巧一半的功德。
轻叹一声,安宁手指转动佛珠,念诵往生咒,希望周巧下辈子能遇到疼爱自己的亲生父母。
念罢,转头看向有些又哭又笑陷入痴颠的孙强,两道符箓先后贴到对方身上。
大脑逐渐清明,孙强看着只剩安宁一人空地,慌张不已:“阿巧呢?”
安宁语气冷淡:“她有她的归处,你自也有你的去处,我已在你身上下了真言符,到了警局好自为之。”
言罢,挥手间,孙强消失在原地。
再次回到王家,安宁来到二楼敲响房门,王禾姚母子并没有睡觉,听到声响,紧张地看向门口。
想到之前让对方不要开门,安宁穿门进屋入内。
王禾姚离门最近,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安宁,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安大师!你你你。。。。”
安宁没有解释,看向贺黎:“你可知道周巧的家庭住址,或者有他父亲的照片也行。”
书桌前的贺黎微愣片刻,掏出手机查看:“地址没有,照片应该有,之前家长会老师为了表示重视,特意让我拍了照片。”
说话间,贺黎将手机递了过来:“倒数第三排,靠墙的那人就是周巧的爸爸。”
看清照片中的人,安宁手指飞快掐算,不好,这人命悬一线。
以自己如今的灵力不足以闪现过去,拨打报警电话后,安宁刚准备离开,王禾姚紧忙开口。
“大师,您是要去找周巧的爸爸吗,这么晚了不好叫车,不如我们送你去?“
安宁看向俩人,知道对方还在担心周巧的事,人命关天,点头同意:“不去他家,去医院。”
病房外,安宁看向走廊上的警察,让王禾姚俩人待在车上,隐身穿墙走了进去。
病床的男人脸色苍白,身上绑着绷带,见到安宁,眼里闪过意外,接着警惕道:“你是谁?”
将禁音符贴在门上,安宁走到周言深床边站定:“绑架周巧的是孙强。”
在对方谨慎地眼神下,安宁将今晚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出来。
得知真相,周言深悲痛万分,嘴唇轻轻颤抖:“和楚洁做了十几年夫妻,我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她,听到阿巧被绑架,下意识就想到她,就算极力否认,我也只当她在狡辩,没想到是真的。”
周巧的死带给自己打击太大,一直查不到凶手,周言深痛苦不已,对女儿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乖巧听话的模样,是以,他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那个差点掐死女儿的女人。
忍着腰间的疼痛,周言深缓慢起身:“今晚儿,我本是想问问那个女人为何如此狠心,非要弄死阿巧不可,可她冷淡的模样太让人心寒,我如今孑然一身,气急之下只想带着凶手一起下地狱,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