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学院的几位系主任并不吭声。
只是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有点类似在极度重要的公众场合突然尿急或者想要大便窜稀的感觉。
强忍着、按捺着、面部肌肉突突跳着。
副校长钱钉，误会了几位系主任的态度。
这几位默不作声的系主任，实际上是在强忍着不吐露与孟浩有关的绝密消息，也强忍着怒怼、批判、否认钱瓜瓜毕业设计造假。
结果，副校长钱钉，误会这位默不作声的几位系主任，当成了默认、认可了钱瓜瓜，并且决定给钱瓜瓜的毕业设计打到80分以上的高度评价。
钱钉，更为嚣张、得瑟。
他抖了抖手中的毕业设计典礼优秀学生代表名单。
“我看了下名单。”
“有一位名叫孟浩同学的毕业设计居然也是隐身涂层。”
“我很怀疑，他是提前得到消息，想要蹭我家钱瓜瓜的光，也想靠着隐身涂层这个研究课题，混到高分。”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大家，我家钱瓜瓜的毕业设计，可是从半年前就开始了，谁也别想蹭他的光。”
钱瓜瓜的毕业设计有没有泄露、是否有人想“蹭”钱瓜瓜的光，其实钱钉自己也不知道。
他贸然的冒出这一席话，实际上的重点，在于“研究半年”这段语句上。
想要通过打压、否认孟浩的毕业设计研究课题，来故意抬高自己儿子钱瓜瓜，让在场的媒体记者帮他宣传。
毕竟，半年时间，研究开发出红外隐身涂层，放眼华夏，都是件极为优秀的事情。
至于孟浩，会不会因为他的打压，被媒体记者当成负面新闻人物，从此人生事业受到挫折，可不在他钱钉的考虑范围内。
踩一个，捧一个。
这套玩法，钱钉可是炉火纯青。
几位系主任，表情更古怪了，面部表情呈现似笑非笑，强忍嘲笑的模样。
确实。
靠着购买他人专利，“研究开发”出相对世界顶级隐身涂层技术而言较为落后的“红外隐身涂层”的钱钉、钱瓜瓜，居然嘲讽引来东部战区高层注意、少将陈尘亲自带队前来调查情况、研发出“多频隐身涂层”的孟浩。
赝品假货，嘲讽打压绝世古董？
这李鬼嘲讽李逵？
这几位心知肚明的系主任，强忍着笑意，真的很辛苦。
“如果没啥问题，请几位系主任评委，打分吧！”
钱钉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
话音未落。
一个帅气非常的年轻人，站了起来。
“我有问题。”
啊？
钱钉愣住。
刚举到半空，打算挥舞而下的手，瞬间停顿。
他也就是客气一下。
走个过场。
没想到还真有人提出质疑问题？
更令他闹心的是，几位系主任并未批评那位站起来的同学胡搅蛮缠，反而格外和蔼、甚至带有些许讨好、欣赏的表情，示意他说下去。
“我，孟浩。”
“有问题。”
“既然钱副校长你认为我的毕业设计不如你家钱瓜瓜，甚至有‘蹭光’、‘泄密’的嫌疑，那我必须给自己洗脱。”
啥？
这是孟浩？
那位毕业设计研究课题跟自家儿子钱瓜瓜撞创意的那位学生？
很显然。
这位钱副校长捞钱是把好手。
但涉及到专业领域课题，他一窍不通。
他只看到孟浩的“多频隐身涂层”与他为钱瓜瓜购买的专利“红外隐身涂层”后面四个字相同，就夸夸其谈，贬低孟浩，抬高自己。
钱钉压根没意识到，也丝毫不知道“多频”这两个字，甩“红外”这两个字，十万八千里都不止。
“钱瓜瓜同学，你说毕业设计研究课题‘红外隐身涂层’，是你独立研发完成的，那么我有几个问题要求你当众回答。”
“首先，红外、雷达波隐身涂层，在世界范围内已经不算是顶尖隐身技术，而是相对比较成熟的技术，这点你不知道吗？”
“其次，红外隐身涂层的光谱转换，军用标准在3~5μm，而民用标准多是采取用8~14μm波段这两个大气窗口发射频率，原因是在这两个波段外的中远红外上有高发射率的涂料，使所保护的机动单位，在红外辐射落在大气窗口以外而被大气吸收和散射掉……但，你的报告中，发射频率为96~171μm，不仅远远达不到军用标准，甚至连民用标准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这压根就是不合格产品，你如何解释？”
“再者，红外隐身涂层的核心效用原理是，改变、调节红外辐射波段与传输，模拟背景红外辐射特征，以达到欺骗红外波扫描雷达的效果……但是，在你报告中，我根本没听到你对红外辐射波段与传输的改变、调节……也就是证明，你这红外隐身涂层已经不仅仅是不合格产品这么简单，而是压根是无效产品。”
孟浩顿了顿，对如上问题进行总结陈词。
“这些，只是最浅显、简单的三个问题。”
“综上，如果你不能给出合理解释，那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你压根不懂红外隐身涂层，所谓的毕业设计研究课题是买的他人专利；第二，你知道，但是故意这么做，那就涉嫌学术造假。”
“请回答。”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孟浩的长篇大论叙述下来，不仅钱瓜瓜听的满头雾水，就连在场所有物理系的毕业生、教授导师都听得目瞪口呆。
“这位是孟浩，他在说什么？”
“同样是大四毕业生，我怀疑我大学读了四年寂寞。”
“我能听懂几句……咱们物理课本里写到这些句子……不过，他所说的句子拼凑在一块，全部听不懂。”
“愣着干嘛，鼓掌啊，听不懂归听不懂，不过感觉牛逼就完了。”
顿时间，掌声雷动。
那一双双巴掌，仿若打在副校长钱钉的脸上。
娘气十足的钱瓜瓜，啥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哇的一声，被吓得咧嘴就哭。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足以令任何酷爱搞基的兔儿爷，心生怜爱，恨不得将钱瓜瓜摔在床上，用他们的棒棒糖好生安慰。
当然，现场也是有人替钱瓜瓜鸣不平的。
几个长相磕碜，八成是嫁不出去的女拳达人，义愤填膺地为钱瓜瓜撑腰。
“我们刚走进礼堂，就看到恶臭蝈男的欺负咱们集美。”
“这位集美，或许他不懂科研，不明白红外隐身涂层是啥，但你知道它有多努力，都奋斗嘛！”
“气抖冷，咱们女拳啥时候才能站起来。”
“……”
顿时间，礼堂上下，人群内外，充满了欢快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