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院的死刑复核程序完成之后,就要对马文韬和聂胜利执行死刑。
在等待死刑复核的过程中,马文韬父亲马成功,也在快马加鞭卖门面,凑费用。
马家家族在泾河市,商铺门面众多。
涉及餐饮、首饰、日化、南杂、典当,宾馆,饭店。各行各业,都有。
马成功将王静名下的门面,全部卖了。凑了一大笔巨款。
等着有人来将钱拿走,拿去打点。最为关键的,是两个人。
一个是死刑执行人,一个是行刑监督人。
那负责个打探消息的联络人,曾经是马成功的学生。现在是泾河市二把手曹耀华的秘书之一,名叫左谋。笔杆子。
是马成功最得意的门生。
马成功打算,不惜血本,花重金,买马文韬一条贱命。
聂胜利的女儿聂玉如,也一样,在暗中策划着,筹措资金,要法场救人。
聂胜利和谢丽娜名下,只留了小部分财产。全部被没收充公了。
大部分资产,早已转到海外。都登记在聂玉如名下。
聂玉如现在是个隐形富翁。钱的事,不是难事。
马文韬的死刑复核,最高检没有核准,也没有发回重审。只是要求,补充作案过程的现场口述笔录。
于是,刘宏伟将马文韬带到作案现场,塑料厂宿舍区家属楼一栋四单元,101室。
再次还原作案过程。
这个事,成了二码头的重大新闻。人山人海地,想要涌入宿舍区,想要围观。
刘宏伟早有预测,派人在宿舍区大门口守着,不让进。
马文韬一脚跨进四单元101。和之前的柴美丽一样,顿时情绪失控,哭出声来。
因为,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啊!死得那么惨。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马文韬一把鼻涕,一把泪,详细陈述了作案过程。
刘宏伟在问话过程,特别提到了马文韬作案的工具,锯子。
马文韬承认:“茶树丛河边打捞上来的锯片,就是我使用过的作案工具。”
刘宏伟又问:“另一个,柴美丽伪造程雯雯日记的动机,到底是不是你指使的?”
马文韬回答:“是的。”
“还有,那枚刻有一个静字的结婚戒指。是你的吗?是你放在厕所格挡里的吗?”
“是的。血水溅到了戒指上。我就将它取下来,洗了洗,顺手放在格挡里。结果,撤离的时候,忘记了拿。”
马文韬交代:“后来,为了找戒指,从阳台进去过一次。但是,不见了。戒指被程小英拿走了。”
现在的马文韬,已经完全丧失了生的希望。不再抵赖,也不再狡辩。
所有罪行,也都统统承认。
邱玥知道,这应该是马文韬最后一次,来到家属楼了。
两室一厅的101室,也即将完成它的使命。
邱玥打算,将它便宜卖了。万一没有人敢要,就退给公司,作为仓库好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
马文韬和聂胜利的死刑复核程序,在那个星期三的下午,完成了。
七天之内,要执行死刑。
聂胜利和老婆谢丽娜的人际关系网,因两人的落网,已经全部清零。
这些人,生怕牵连到自己,统统退避三舍。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面掺合。
聂玉如拜托的三个老首长,也都委婉拒绝帮忙。聂玉如的钱,根本没花出去。
聂胜利作为公众人物,目标太大,风险太高。没人敢接这个活!
聂玉如无计可施。只能坐在家里,长吁短叹。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到了聂玉如这里,不好使了。
不久,聂胜利被执行了枪决,结束了他五十岁的生命。
死刑犯的执行方式,分为枪决和注射药物两种。
轮到马文韬时,选择了注射药物。
这种死刑方式,在执行室内进行。
左谋打点的两个关键人物,一个是配药师。有三种药物,在剂量上,可以作文章。
另一个,是法医确认死亡。
将这两个人搞定,剩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其实,执行这种死刑方式的重点人物,不是上面说的这两个人。
而是法院委派的监督员和死刑执行人。
但是,死刑执行人只是负责摁按钮。两头两尾的事,都不用他管。
监督员能看懂的,就是心率测量仪。成一条直线,表明人已经死了。
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所以,这两个人,不在左谋考虑范围之内。
行刑的那天早上,马成功带着马芳,见了马文韬最后一面。
马成功的计划,马芳不知情,马文韬也不知情。他瞒着所有人,包括聂玉如。
工作人员问马文韬:“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马文韬哽咽着,心里在说,邱玥!我们前世无仇,今世无怨,你干嘛死盯着我不放!今日我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嘴里却在说:“爸,对不起!儿子不孝!”
“芳芳,爷爷奶奶就交给你了。”
马芳轻轻抽泣着,不敢看父亲的眼睛。手里揉着一团纸巾,不停地擦眼泪。
心里也在无数遍地咒骂着:邱玥!是你害死了我爸!你等着瞧!
见面仪式匆匆结束。
马文韬被推进了执行室。被固定在注射床上,连接心率测量仪。
执行命令发出后,执行人员将连接着注射泵的针头,扎入了马文韬静脉血管。
然后启动了特制注射泵。
注射泵已经事先设置好了药物剂量、时间。它能保证足量的药物,进入犯人血管内。
执行人只需要按钮操作,就可以了。
监督员没有进入执行室。他只是站在注射室外的透明玻璃墙边,隔屏看着。
药物反应,使马文韬浑身抖动得厉害。
但是,全身绑着皮带,结结实实。不可能掉下地。
一段时间之后。
监督员看到,马文韬没有了动静。心率测量仪的显示屏上,成了一条直线。
于是,法医进入室内,进行了检查。马文韬没有了心跳,没有了呼吸。
法医确认,马文韬已经死亡。
监督员说:“行了!通知家属,将尸体拖走处理吧。”
说完,监督员便走了出去。书记员也做完了笔录,大家签字画押,都走了出去。
有工作人员解开皮带,将尸体推了出去,准备交给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