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才那一幕,蔡乾坤也被程雯雯的尖叫,吓了个半死。
慌不择言,胡编了个瞎话。
说自己马上要出去。上阳台看看楼下的摩托车,在不在。
搞得现在必须出去。这么早,能去哪呀!
下楼梯的时候,蔡乾坤的腿有点软。
浑身轻飘飘的。
心里郁闷,好险哪!程雯雯这个小妮子,警觉性太高!
只要试图靠近她,无论醒着,还是睡着,她都能立刻发现了。
比程小英的警惕性,强十倍不止!
到了中午。
程雯雯忙着给牌友们下米线,挣点小钱。
正当大家大快朵颐的时候,蔡乾坤回来了。推门进屋。
一屁股坐下,要打牌。问程雯雯:“我的呢?”
程雯雯生硬地回道:“你没报餐,没你的。”
“去,单独再炒个菜,给我端下来。”
“没有菜了。”
蔡乾坤掏出一张十元钞票,递给她。
“去!到菜市场买点菜。”
程雯雯朝他翻了个白眼,不肯去。
蔡乾坤收回手里的十块钱。“算了,不吃了。”
蔡乾坤知道,程雯雯这是在记恨,昨天晚上的惊魂一幕。
也就没再吱声,低着头打牌。
蔡乾坤打牌,和程小英如出一辙。路数有点损。
手心里,总比别人多两张牌。
轮到他抓牌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就偷偷将不要的牌,码进了牌垛子里。
出去两张牌,进来两张牌。
手法之炉火纯青,速度之快,不是盯着看的话,没人发现得了。
但是,这一幕,瞒不过眼尖的程雯雯。
程雯雯故意站在蔡乾坤对面,观战。
当蔡乾坤又要伸手,准备将面前的牌垛子,往牌桌中间移一移时,程雯雯突然大喊一声。
“坤哥是相公!”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盯着蔡乾坤。
直接导致蔡乾坤的手,停在半空,不敢动了。
藏在手掌心里的两张牌,出不去。
骑虎难下之际,将面前所有的牌,推倒。乱和一气。
然后站起身,悻悻地往门外走。嘴里嘀咕:“有点事,出去一下。你们继续玩!”
这是一个大胡子。碰碰胡,二八将。
自摸胡牌的话,大几十块钱到手。
蔡乾坤恨不得将程雯雯压在身下,狠狠地抽她三百下,都不解气!
蔡乾坤前脚走,程雯雯收拾碗筷,后脚回到六楼,准备洗碗。
推开房门,一脚踏进屋。
不料,蔡乾坤黑着脸,坐在程雯雯睡觉的沙发床上。
埋怨道:“你一句话,让我损失几十元。赔偿我损失!”
“活该!”
蔡乾坤摊开双手,将脸凑到程雯雯面前,距离只有一厘米。
“来,抱一下,就算扯平,一笔勾销。”
程雯雯怒吼:“滚!”
“加二十。”
蔡乾坤掏出两张十元的票子,递到程雯雯眼皮底下。
“滚!”
“三十,咪一下。”
“滚!”
“五十!”
“叫你滚!”
“两百!带你上第一课!”
“你滚不滚?!”程雯雯怒了。
从厨房里抽出菜刀,高举过头,作势就要劈过去。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别这么凶嘛!”
蔡乾坤举起手来,做出投降的姿势,退出房门口。
吓得赶紧逃了出去。
唉!想办程雯雯,没那么容易。难度系数太高。
好几次了,一次也没得手。
蔡乾坤这个人吧,一肚子坏水。
但是性格比较内敛,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而且胆小。
虽然想入非非,却有贼心,没贼胆。
除了油嘴滑舌,根本不敢付诸行动。
转眼,到了八月三十一号。开学季。
程雯雯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去报名。
程小英劝道:“你现在卖米线,自食其力,能赚够自己的生活费。它不香吗?”
程雯雯嚷道:“那不行!我必须上学!”
她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读书考大学。
要想改变命运,这是唯一途径。绝不能错过。
到了晚上,程雯雯深更半夜醒来。发现,蔡乾坤又和程小英在房里,玩游戏。
动静很大,吭哧吭哧忙活着。
程小英蹙眉指指门外客厅,悄声道:“她犟着要读,说明天就去报到。”
蔡乾坤浑身一个冷子,顿时软了。没了兴致。
“那怎么行!”
第二天一早,蔡乾坤起床穿衣,匆匆忙忙开门出去。
临走,附在程小英耳边小声交代:“看好了,不能让她出去。”
程小英叹口气。脚长在她腿上,我拦得住吗?
程雯雯也早早起床。简单吃了一口早餐,就要出发去报名。
她朝程小英摊开手,要学费。
程小英黑着脸:“没钱!钱给你买自行车了。”
程雯雯对自己发过誓。
哪怕程小英对她再不好,她也要对程小英好一点,绝对不能生气。
否则,就举目无亲了。
被人抛弃的感觉,很恐惧。在程雯雯心里,是一种巨大的心理阴影。
毕竟,程小英救了她的命,又供她读完小学和初中。
蔡乾坤没有嫌弃程小英,现在又收留了程雯雯。
给了娘俩一个在城里落脚的地方,还负担着家里所有的生活开销。
想到这里,程雯雯忍着没顶嘴,只是硬气地收回手。
其实,自己衣兜里,有一百多元。是暑假卖米线挣来的。
程雯雯转身要下楼。
程小英意识到,机会稍纵即逝。
便一把从后边扯住程雯雯衣袖,脸上堆着和蔼的笑容。
“那笔大买卖,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程雯雯装糊涂:“什么大买卖?”
“二十张米那事。”
“大老板是谁?!”
“去了就知道。”
程雯雯反问:“是不是蔡乾坤叫你拦着我的?”
程小英语塞。
程雯雯在心里骂了一句,该死的蔡乾坤!自顾自出了门。
程小英换了个语重心长的口气,跟在屁股后面,亦步亦趋。
“那可是二十张米啊!你考虑考虑嘛。”
程雯雯脸若寒霜,只是忍着不接腔。
“妈一颗米都不要!都给你!”
信你才怪!
程雯雯翻了个白眼,甩下一句话:“真够狠心的,你果然不是我亲妈!”
一路小跑,出了蔡大师理发店。骑着那辆崭新的自行车,消失在泾河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