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初。
几个主要项目的基建预算方案，在审批上，出了漏洞。
一改再改。
从两千万，到两千四百万，到两千八百万。最后，到了三千万。
终于完成了后期报备审批工作。
材料采购，施工队竞标，都已正式完成。年后就要动工。
这段时间，工作量大，非常忙碌。
邱玥一边忙工作，一边继续调查程雯雯的案子。
邱玥没有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调到塑料厂来的。
这期间，马文韬冷落了柴美丽，却与张淼心心相印，合作得相当愉快。
在三厂合并基建中，虚报财务账目，大肆敛财。
并且，替聂胜利和刑侦队一支队队长黄海平大肆报假账。虚开发票，充抵工程款，假公肥私。
马文韬太狡猾，太聪明。
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太难找到他的把柄。
到了十二月中旬的时候。三厂合并的明争暗斗，进入白热化阶段。
立华包装厂厂长邓文革，期期艾艾地，调入市工商局任副局长。
中盛材料公司原一把手冯财富，愤而弃职，回东北老家赋闲。
既没有提出口头和书面辞职，也不肯去指定的另一家工厂任职。
但工资待遇照旧，按月发放，没人敢说什么。
侯鹤峰被迫解除实职，提前退休。
聂胜利提名马文韬，担任公司总裁。
作为交换，曹耀华联合周卫民，提名邱玥任副总裁，分管财务。
聂胜利极力反对：“邱玥资历太浅，不足以服众。”
聂胜利的意思，邱玥是从教科所，调进塑料厂来的。
为了专业对口，还回教育系统去。做她的教研员，更合适。
此时不将她踢出去，更待何时！
教育局局长石磊，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特意打电话通知邱玥，去一趟他办公室。
邱玥不敢怠慢，立刻去了。
到了局里，石磊无非是劝她回教科所。不要荒废了自己的专业。
石磊说：“我知道你去塑料厂是为了什么。”
“可是，半年过去了。有什么转机吗？”
石磊用了“转机”两个字，来形容程雯雯的案子。
邱玥心想，石局是个明白人。
邱玥说了那句好多人说过的语录：“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石磊摇摇头：“你一个弱女子，我劝你还是算了。”
“真心话，这是为你好。”
邱玥信。石局一直比较关注她的动态。还认真读了她发表在教育期刊上的论文。
石磊又说：“现在局办公室主任一职空缺。机不可失。”
“如果你愿意，请在三天之内做出决定。告诉我。”
但是，曹耀华等人，不肯与聂胜利让步。
聂胜利说：“我知道，邱玥是科班出身，起点高，能力强。”
“但是，参加工作时间不长。磨练两年再说。”
曹耀华等人坚决不松口：“非她莫属。”
如果没人监督马文韬，那不行！他一定胡作非为，要上天。
聂胜利只好退一步：“那就让她分管宣传，也算专业对口。”
“不，她分管财务更合适。”
聂胜利一听，这怎么行？！绝对不能这么安排。
聂胜利向曹耀华几人施压。
然而，曹耀华的背后，也不是吃素的，也是有人撑腰的。
否则，他也当不了副市长。
曹耀华放了狠话：“不让邱玥分管财务，我们就坚决反对马文韬扶正！”
经过几轮较量的结果，聂胜利和曹耀华相互妥协，达到了各自的目的。
马文韬如愿扶正。邱玥也因此破格提拔为分管财务的副总裁。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
马文韬走马上任泾河市塑胶有限责任公司第一任总裁。
人事任命文件，是由聂胜利亲自在三厂合并后的第一次全体职工大会上宣读的。
市里的一把手、二把手，也都到了场。一把手郑重其事地发了言，做了指示。
给足了马文韬面子。
塑料厂职工一千多人，中盛材料公司六百多人，立华包装厂四百多人，新招考了上百人。
加上一些后勤的临时工，合同工，两千人的队伍。
黑压压一大片，坐满了办公楼楼前广场。
轮到马文韬作表态性发言时，颇有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气派。
台下坐着的柴美丽、张淼，都格外认真地听着，满心欢喜。
也满心期待。
散会后，市一把手提醒马文韬。
“三厂合并工作，到今天，也就算正式结束了。”
马文韬恭敬地点着头。
一把手继续说：“财务上，邱玥是新手。你和她做个交接，带一带。”
马文韬满口答应。
但是，事后并没有按照领导的意思落实。
邱玥一时半会儿，也忙的不可开交，没有精力理这个事情。
财务交接的事，暂时拖着。
转眼到了元旦收假。
合署办公前的最后一次财务审计，在一个星期三的下午进行。
往年，都安排在十二月底。今年因为事多，耽搁了。
推迟了一个月。
过去一直有个惯例。
按照财务制度规定，塑料厂设立得有查账小组。
每年，对行政账和工会账进行一次查账。
每个查账小组成员，在书面查账结论上，依次签上自己的姓名。
然后，将账目凭证进行封存。
贴上封条，统一放进厂办后面那个小资料室里，锁好。
每三年期满，焚烧一次。
因为，马上就要合署办公，那么，之前的所有财务账目凭证，不管是几年的，这一次，在审查完毕之后，全部要烧掉。
不留任何痕迹。
查账小组成员，一共五人。
有职工代表，有工会委员代表，有中层管理，有厂级领导。
这一次，邱玥作为中层管理，也是成员之一。
地点就在财会室。
马文韬早就交代张淼，将财务审计的事，做了充分准备。
该拿出来的，不该拿出来的，早就整理就绪。只等审计。
邱玥心里清楚，这是一次寻找马文韬污点的难得机会。
看账目时，看得格外仔细。
她选择特别留意查看与程雯雯、文剑、耿波、柴美丽、张淼这几个人有关的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