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马文韬愣神了几秒钟。心里翻江倒海,潮涌不止。
他很快意识到,处境不妙。
如果被发现,人是他弄死的,一定会被判刑坐牢,甚至枪毙。
这时,柴美丽也赶到了房门口,轻轻敲门。
马文韬开了门,将柴美丽拉进屋里。
看到屋内的场景,柴美丽差点失声大叫。
被马文韬及时制止。
马文韬清楚,柴美丽这个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柴美丽家里有孩子,父母和她一起居住。
家里人都知道她今晚值班,一般十点二十左右回家。
过了这个时间点,家人就会下楼来找。
所以,柴美丽不方便深更半夜不归家。
什么忙也帮不上,还不如让她赶快回家!免得再生其它事端。
于是,马文韬小声说:“人死了,我来处理。”
“十点半了,你赶紧回家。否则,你爸妈又要下楼到处找人了。”
“那你呢?”
“别管我!王静去我爸妈那里了。我家里没人。你快走!”
说完,将柴美丽推出了房门。
柴美丽激动万分。心想,马文韬也算是个硬气的男人。
出了事情,能冷静对待,妥善处理。
有主见,有担当。有能力解决任何棘手的事情。
马文韬心里则在想,万幸!
好在对门的102室水电工老黄,请了三天丧假,全家去了乡下。
现在家里没人。
等马文韬喘一口气,回头再看程雯雯时,惊呆了!
厚厚的毛玻璃食品柜,没有碎。
但锋利的柜角,戳破了程雯雯的后脑勺。戳出一个圆锥形窟窿。瘪下去一块。
样子十分瘆人。
恐怖的是,横躺在地的程雯雯,居然没有死!
回光返照,又能动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捂后脑勺。但没有成功。
哆嗦着翕动嘴唇。
微弱的语气,似乎在说:“快……快叫救护车。”
此时的马文韬,内心极度矛盾。
自己和柴美丽合谋制造车祸,弄死她丈夫赵鸿飞的罪行,如果暴露了,是要被枪毙的。
现在,程雯雯知道了这个秘密!
不能叫救护车!要想让程雯雯闭嘴,她就得死!
程雯雯是被马文韬姐夫聂胜利,弄进塑料厂的。
这不是聂胜利告诉马文韬的,是马文韬暗中调查,自己发现的。
给程雯雯调剂一套两室一厅的住房,也是聂胜利暗示的。
索性将错就错,什么也不做。静等死讯好了。
程雯雯死了,恐怕,聂胜利心里,也是一阵窃喜。
想到这里,马文韬长出一口气,立感轻松。
如果聂胜利追问起来,干脆就说:“程雯雯要举报你,我情急之下,将她弄死了。”
说不定,即便将来东窗事发,聂胜利也会不遗余力地保他这个表弟。
无形中,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不用怀疑,聂胜利一定会保他马文韬。
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马文韬放弃了叫救护车的想法。
血水顺着地板瓷砖缝隙,开始四处蔓延。
神经极度紧张的马文韬,瞬间清醒。
必须做点什么。
厕所里有蹲坑,方便冲洗血水,得将她弄进厕所里去。
不能任由血水流的到处都是,不好清理。
马文韬将濒死的程雯雯,拖进了厕所里。
拧开水龙头,对着脑袋冲洗。将血水冲进蹲坑里去。
被拖进厕所的程雯雯,那时还没有死透。
五官扭曲,双腿还有一点抖动。
场面极为恐怖。
几近疯狂的马文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朝程雯雯脖子上,猛踩了几脚。
不一会儿,程雯雯停止抽搐,渐渐没了动静。
死了。
这一回,真的死了。
时间是晚上十点五十。
马文韬用水龙头冲洗自己的鞋子。
一边流泪,一边想,我被柴美丽这个狐狸精拖下水了!
这辈子也洗不清了。
我才三十八岁!正值壮年。我不想坐牢,不想死。
必须尽快将尸体悄悄处理了,越快越好!
神不知,鬼不觉!
马文韬思考了多个弃尸方案。
比如,三百米外的二码头停车场,有两个那种方形的大垃圾箱。
每隔一天,有环卫车来换一次。
但是,现在丢进去的话,要到明天下午,才会被拖走。
在没被拖走前,有可能会被拾荒人翻到,会坏事。
河里,也不适合藏尸。
除非绑上大石头,才能沉入水底,不被发现。
再有,就是开车,运到荒山野岭,丢进无人区。
车倒是有一辆,老掉牙的黄包车。但厂里人多嘴杂。那样太招摇。
几种方案,都有难度。
马文韬感到庆幸的一点,老婆王静,今晚不在家。
否则,他根本没有借口不着家。
王静明天就会回来。过了今夜,就没有机会了。
绝对不能等到明天。那样,程雯雯的尸体,也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今晚必须将事情彻底办完,不留尾巴。
时间不等人。
思前想后,马文韬觉得,最近、也最安全的藏尸点,还是河边。
茶树丛那里。
马文韬掀起程雯雯床上铺着的一床印花塑料床罩,裹紧尸体。
找绳子捆好,以免血水外溢。
将地板上残留的血迹,冲洗干净。
打开通往阳台的房门,朝院子里看了看,确认外面没有人。
然后打开房门口,露出一丝缝隙,往楼梯间看了看。
确定房门外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扛起尸体,往外走。
手里拿着几根绳子,打算用来绑石头。
对了,将程雯雯的房门钥匙,也揣进自己兜里。以防万一还会回来,查看一下现场。
马文韬这才铤而走险,走了出去。
时间已近十一点。天空繁星点点。
由于极度恐惧,马文韬脚上像踩着棉花一样。软绵绵的,十分无力。
他打算,将程雯雯绑上石头,抛尸河底。
形势不容磨叽,必须快!
马文韬腾出一只手,掏出钥匙,打开宿舍区铁门。
顺着围墙边那条茅草小路,直奔茶树丛河边而去。
然而,刚走出围墙。
听见茶树丛那里,有人说话。不止两个人!
似乎有四五个男的,在树下烧烤,吃夜宵。
听见杯子盘子叮叮当当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