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孙川笠渐渐恢复，能自己坐起来吃饭了。
他把自己妈妈打发了回去，实在觉得她很烦。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
这天他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护士走进来，说道：“有一个漂亮的姑娘来看你了。”
“比你还漂亮么？”孙川笠说道，“我不信。”
“讨厌。”护士笑着退了出去。
秦原抱着一束鲜花走进来。
她不慌不忙地把花放在床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四下打量着：“有钱有权就是好，住这么高级的病房，难怪你故意把自己送进来。”
秦原看着他，说道：“你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孙川笠自发间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如果放弃对谷风的起诉，你的条件，是不是让我们放弃对你的追查和起诉？”
孙川笠笑了起来，牵扯伤口顿时感觉一阵疼痛，但他还是继续笑下去。
“真是聪明，和聪明的女孩子对话就是舒服，”孙川笠看着她，说道，“我不是很看得起女人，从小以为女人都像我妈那样蠢笨，但是聪明的女人还是让人敬佩那。”
秦原说道：“那个光盘，你是怎么发现的？”
孙川笠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你先把衣服脱光了，我就告诉你。”
秦原咬着嘴唇。
“别多想，我并不是要看你，而是确认下你没带任何设备。”
秦原当然不可能脱衣服，谈判陷入僵局。
“这样吧，”孙川笠说，“我办理出院，我们换个地方谈。”
他想了想说道：“去我家吧，我家有检测设备，不用你脱衣服也能测出有没有带各种电子设备，就看你敢不敢？”
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一个人。多一个人，我都不谈。”
秦原看着他，一言不发。
孙川笠笑道：“就知道你不敢，我都这副德行了，还能对你做什么。”
他对着门外喊道：“护士，我要办理出院。”
护士说道：“疯了吧，你现在出院哪行，知道医院里无聊，忍耐一下好好养着吧。”
孙川笠耸耸肩：“那没得聊了。”
“你能走么？”
孙川笠抬起自己打着石膏的腿：“那臭小子真是狠，照着我的腿就猛踹，他穿的可是钉子鞋。”
“那我去借个轮椅，装作推着你出去散步，然后就偷偷溜走，去你家，我们谈谈。”
孙川笠啧啧称赞：“又漂亮又聪明又有胆识，你说南宫炀怎么不懂珍惜呢。”
秦原推着孙川笠打了一辆车，司机帮忙把他扶到车上又扶下来，秦原推着轮椅来到楼下。
她把孙川笠先放在楼下，乘坐电梯到了楼上，打开门后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番，屋子里空无一人。
秦原掐断了电话线和网线，孙川笠出门时也没有带手机，他没有任何通讯设备，避免他中途联系人。
她又研究了一下孙川笠的家门，确定如果有任何问题，自己可以第一时间跑路。
然后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想着给南宫炀或者谷风发一条信息，想想又放弃了，她是背着他们来的，本想着医院里肯定是安全的，现在也不想他们担心。
她想了想给老四打了个电话：“喂，你听着，别打断也别多问，如果今天晚上我没有回寝室，你就联系这个电话，这个人叫李琛，是一名警察。另外我给你一个地址，来这个地址找我。”
果然如秦原所料，电话对面老四开始哇啦哇啦乱叫起来，秦原你怎么了，你干嘛去了……
秦原挂断了电话，关了手机。
做完了这一切，秦原下去推着孙川笠上了楼。
落地窗前，孙川笠坐在轮椅里，看着秦原掏出兜里的所有东西，衣服和裤兜都空空如也。
手机递给他，已经关机了。
孙川笠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指挥秦原找出来一个检测仪，他真的有这玩意。
他的右手还能动，仪器贴着秦原检查了一番，孙川笠放心下来。
“现在可以谈了吧。”秦原站在他对面。
孙川笠点点头。
秦原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光盘的？”
孙川笠掏了掏耳朵，说道：“那天我打开视频播放软件，发现除了综艺之外还有大话西游。孔双是从来不看电影的，我就觉得有点奇怪。去客厅的时候发现孔双走了，就更觉得奇怪了。于是我看了那个盘。”
“然后我去买了一盘《大话西游》掉了包，果然孔双把那个光盘拿走了。”
孙川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百密一疏，漏网之鱼那。”
那个夜晚，他把自己全部的硬盘扔进了海里，心里有些不舍，曾经他在录制视频的过程中，体会到征服的快感。
但是他忘记了，有一次他心血来潮安装了一个刻录软件，想把视频存在盘上，试了一下后来就没了兴趣，也没放在心上。
后来把录像厅里的很多影碟都处理掉了，唯独没想到留下来的这盘《大话西游》，正是当时自己随手刻录视频的盘。
秦原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除了这个盘之外，我们还有别的证据，足以让你把牢底坐穿。”
孙川笠看着她，说道：“所以你的条件呢，不起诉谷风？”
秦原说：“还有，不再报复南宫炀。”
“不公平吧，”孙川笠说道，“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却让我满足两个需求。”
他自己转着轮椅来到冰箱边，拿出一瓶饮料，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那你还想怎么样？”秦原问道。
她真想快点结束这场谈判，和孙川笠在一起的每一种分钟都是那么煎熬，看着他那副无耻的嘴脸，秦原就恶心。
秦原做了个深呼吸，她要耐心，谈判肯定是漫长而曲折的。
孙川笠看着她不语，眼神仔仔细细在她身上打量，令秦原很不舒服。
“我没耐心陪你玩，”秦原说，“反正我这两个条件，你不答应的话，我们就联名起诉你强奸。”
“好啊，”孙川笠不在乎地说道，“门就在那边，你随时可以走，不送。”
秦原说道：“一旦被受理，你可能会十年以上，你的案子里有加重情节，因为当时受害人还未成年。”
孙川笠盯着秦原看了一会儿，说道：“别故弄玄虚了，你没啥实质性的证据，这类案子，尤其过去这么久，本身就不好查证。再说了，这种私密的事，谁能说得清是自愿还是强迫呢？”
他话锋一转：“但是谷风的证据可是明明白白，他可是在监控里留下了帅气的身影，还有我的伤情鉴定，够他在里面待几年了。”
秦原咬紧牙关，努力克制自己想要一拳砸在孙川笠脸上的冲动。
她冷哼了一声转身欲走：“那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孙川笠叫住秦原，说道：“秦原，你那么聪明的姑娘，难道不明白么，我们口头协议这些没有用，难道你相信我会遵守承诺？我自己都不信。”
“除非我们彼此牵制，就是你手上有我的铁证。”
秦原回过头，看孙川笠摊开双手继续说道：“水浒好汉上梁山时，要杀一个人，算作纳投名状，让宋江知道他再也没了后路，回不了头了。”
秦原怒道：“说人话。”
孙川笠笑了，说道：“你需要一个能真正制衡我的东西，否则这份协议不过是个空头文件。”
秦原咬紧嘴唇，确实现在没有了那个视频，仅凭陈平和尹黎的证词，不知道有多大被取信的力度，不知道会不会像上次一样直接被驳回。
孙川笠忽然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小夏经历过什么吗？你不是一直想给小夏报仇么？至少你自己应该先体验一下吧，也不枉你们姐妹情深。”
“什么？”秦原没反应过来，这个疯批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孙川笠忽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秦原本能地后退了两步，他解开胳膊上的绷带，一只手已经掐住了秦原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