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是中国历史上继夏之后存在时间较长的一个王朝。从公元前17世纪商汤灭夏后建立国家,至公元前14世纪中叶盘庚迁都殷,及公元前11世纪商王纣被周武王同西南各族攻灭,共传17世31王。
商族是黄河下游一个古老的部落,在灭夏以前,已经经历了很长时间的发展。关于商族的起源,有数种说法,一说认为在北方辽河流域,一说认为在东方黄河下游的齐鲁地区,一说认为在中原,即今冀南、豫北地区的漳水流域。
契是商部族的始祖。契的母亲是简狄氏,又作简易,因是有娀氏(今在山西永济西)之女,又称娀简。相传她随本氏族的两个姊妹偶然出行,浴于玄丘水,有玄鸟(燕子)飞来,生下一只鸟卵,简狄误取鸟卵吞食,因有身孕而生下了契。这就是所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神话。契长大后,因帮助大禹治水有功,被舜帝任为司徒,掌管教化,封于商地,赐姓子氏。
从契到汤共传了14代,恰好与夏相始终。商经过500年而强大,最后经鸣条之战灭掉了夏。
大约在公元前1600年,商汤正式兴兵伐夏。商汤联合各方国的军队,采取战略大迂回,绕道到夏都以西,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突袭夏都。夏桀仓促应战,西出拒汤,同商汤军队在鸣条(河南洛阳附近)一带展开战略决战。在决战中,商汤军队奋勇作战,一举击败了夏桀的主力部队,夏桀败退归依于属国三朡(山东定陶东一带)。
契
商汤发扬速战速决、连续作战的作风,乘胜追击,攻灭了三朡。夏桀穷途末路,率少数残部仓皇逃奔南巢(安徽寿县南)后被商军追上俘获,放逐在这里,不久病死于此地。夏王朝宣告灭亡。一个新的强盛的统治王朝,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二个奴隶制王朝——商朝建立了起来。
商汤之后,由太甲到太龙,是商朝巩固和发展时期。汤的孙子太甲在位时还发生过伊尹放太甲的故事,此后商的统治很稳固。
盘庚在位时曾几次迁都,最后定都在殷,所以商朝也叫作殷朝,迁都促进了经济与文化的发展。
商朝基本上是王位世袭制,从兄终弟及、父死子继到商后期确立了嫡长子继承制,这也是后来周朝宗法制的重要基础。同时,商的占卜也很出名,现存的甲骨文便是占卜的记录。商王的统治仅仅限于狭小的中央地带,四周及边缘地区是王室诸子及各族的领地,中央集权还没有形成。
商朝的矛盾在中期后加剧,王权的争夺尤为激烈,同时还有奴隶的反抗斗争。纣王时用武力镇压,但最后引火烧身而灭亡了。
商自成汤建国,盘庚迁殷,至武丁时期,经过对周围方国的频繁战争,疆域及势力影响空前扩大。殷都经科学发掘证实,在今河南安阳西北的小屯村一带及洹水沿岸周围的后冈、高楼庄、薛家庄、花园庄、小庄、四盘磨、孝民屯、大司空村、小司空村、武官村、侯家庄、秋口及同乐寨等二十几个村庄方圆24平方公里或更大的范围内。以王畿为中心的商代统治区域为黄河中下游的中原地区,即今河南北部及河北南部。但其势力所及之地,已东起山东半岛,西至陕西西部,南及江汉流域,北达河北北部。至于其文化对各地的影响,则大大超越了这一范围。据考古资料看,东南和华南地区分布于长江下游两岸的“湖熟文化”、江西北部的“吴城文化”、西南地区四川境内的“巴蜀文化”以及北方内蒙古、辽宁的“夏家店下层文化”等,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商文化的影响。
约公元前1653年,夏桀即位。桀是个暴君,骄奢淫逸,暴戾无道。百姓都痛恨夏桀,希望能推翻他的统治。约公元前1600年,汤的军队攻占了夏都阳城(今河南登封市告成镇),夏王朝灭亡,汤建立了商王朝。
商汤即位的时候,正是夏代末年夏王桀当政的时代。夏桀是一个非常残酷、暴虐的国王。夏朝的人民早就对他不满,纷纷诅咒他为什么还不死掉。商汤看到这种形势,便乘着夏王朝的衰弱,开始在东方迅速发展商国的势力,逐步剪除夏的羽翼。他所开刀的第一个对象便是与商国为邻的葛国。
商汤为什么要首先征服葛国呢?原来葛国的国君葛伯是一个十分糊涂而又贪婪的统治者,葛国在他的统治下,各方面都十分糟糕。葛伯由于无心治理国家,连天地鬼神也不愿祭祀了。当时的人们都很迷信,认为天地鬼神都是主宰人们命运的,必须经常用牛羊和稻谷祭祀他们。葛伯不祭祀天地鬼神,这在当时人们的心目中就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弥天大罪。商汤看准了这个弱点,就开始为吞并葛国制造借口。
商汤
一天早上,葛伯刚刚起床,揉了揉蒙眬的两眼,无精打采地走到王宫的院子里,就见他的大臣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对他说:“大王,商国的使臣来了,在前边宫廷里等着您接见。”葛伯听说是商国的使臣,不敢怠慢,赶忙整了整衣冠,强打精神地走了出去。
葛伯刚刚坐定,就见商国的使臣从容地朝他行了拜见礼,然后说:“我们商王派我前来问你为什么不祭祀天地鬼神,请大王回复!”葛伯听了一怔,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后来旁边有个大臣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葛伯才苦笑一声说:“我们葛国比不得你们商国,我们国家又小又穷,哪有那么多牛羊?没有牛羊,当然无法祭祀了。”
商国的使臣回来对商汤讲了葛伯的话,汤就派人给葛国送去一大群牛羊。但葛伯没有把这些牛羊用来祭祀,而是让大臣们宰杀掉给他摆了宴席,不几天就吃光了。
汤听到葛伯得了牛羊仍然没有祭祀,而是和大臣们杀掉吃了的消息,又派使臣去质问葛伯。
使臣到了葛国,见到葛伯,气势汹汹地问:“葛伯,前次我们商王让我来问你为什么不祭祀天地鬼神,你说没有牛羊,现在牛羊都给你送来了,为什么还不祭祀?”葛伯听了,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没有话讲。又是身后的那个大臣和葛伯耳语了一阵,葛伯便又笑嘻嘻地说:“啊哈,牛羊是有了,可我还没有稻谷啊,没有稻谷,怎么能祭祀呢?”
使臣回来又把葛伯的这番话讲给汤听,商汤又派出一批壮年人去葛国开荒种地。为了不让这些壮年人来回奔波,商汤又让他们的孩子每天给他们送饭吃。
时间一久,周围的邻国都称颂商汤的仁厚,而讥笑葛伯的无能,葛伯觉得面子上很难堪,但又无法赶走这些开荒种田的商国人。正当葛伯感到无法解决这一问题时,那个一再为他出坏主意的大臣,又跑来给他出了一个更加愚蠢的坏主意,葛伯反倒拍手叫好。
第二天中午,正当商国的孩子高高兴兴,有说有笑地往葛国送饭时,突然遇上一群凶狠的葛国士兵。他们像强盗一样夺去了孩子们送饭的篮子,连打带骂地把他们赶了回去。不料,商国的孩子中有一个胆量较大的,他竟然和葛国的士兵纠缠在一起讲起理来。葛国的士兵理屈词穷,不由得又动起手来,这个商国的孩子竟被他们打死了。
这个消息传到了商国,激起了人家的愤怒,商汤看到动手的时机已到,便带着大军把葛国的都城团团围住。原来已在葛国种田的商国人,这时也在城里面作为内应,内外配合,很快就征服了葛国。
商汤灭掉了葛国后,为了做出宽厚仁慈的样子,他一面严格管束商国的军队,不许掠夺财物,一面向各国派使臣解释,说明他灭掉葛国是合乎道义的。为了安抚和收买葛国的民心,他从商国运来了大批粮食来救济葛国的平民,又组织他们开荒种地,让他们只向商国交纳收成的1/10。这一系列的政策,不仅使商国取得了实际利益,而且在周围的邻国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许多国家看到商汤这样宽厚仁慈,纷纷摆脱夏的控制,归附于商。商汤初步扩展了自己的势力后,为了进一步积蓄力量,获得更大发展,又把都城迁到了亳。
商汤迁到亳以后,势力逐渐向东方地区发展。
商国自从仲虺当上了左相、伊尹当上了右相,国家治理得更好了,势力也越发强大起来,已经发展到和夏王朝几乎势均力敌的地位。摆在商汤面前的急迫任务,首先就是要剪除掉夏在东方的羽翼。
当时夏王朝的都城是斟寻(在今河南巩义市),东方有几个仍然死心塌地跟随夏的国家作为它的屏障。这几个国家是豕韦(在今河南滑县东南)、顾(今山东鄄城东北)和昆吾(在今河南濮阳一带)。
正当商汤准备剪除夏在东方的几个羽翼时,夏王桀对商的势力发展有了觉察。为了打击商的势力,他在钧台(今河南禹周州市南)召集各国诸侯订立忠于夏王朝的盟约。在这个会上,他寻找借口把商汤扣留起来,囚禁在当地的监狱里。
伊尹和仲虺听到商汤被扣在钧台的消息后,十分着急。他们想尽了种种办法,搜集了各种珍宝玉器,买通了夏王桀的心腹大臣,才把商汤放了回来。
夏桀把商汤扣押在钧台这件事,在各国引起了强烈的不满,除了豕韦、顾、昆吾等国外,大多数国家都对商汤表示同情。商汤被放回后,许多国家都自动地归附到商汤这里,并把商汤当作和夏对抗的首领。
商汤一回到商国,立即着手向西方用兵,以剪除夏在东方的羽翼。第一个进攻对象就是豕韦。
豕韦是夏在东方的一个得力帮凶。它的国君自恃有夏桀在背后支持,不仅对周围的各国称王称霸,对国内也仿效夏桀,横征暴敛,荒淫无道,已经是一个众叛亲离、内外交困的独夫。商汤经过周密的安排,就率领商军由亳出发,向西北方进发。
经过一天一夜的行军,商军来到了豕韦的城下。豕韦的人民早就恨透了他们的国君,商和豕韦两国的军队还未交战,就不断有人逃出城外投奔商汤。豕韦城内人心惶惶,谣言四起,一片混乱。
夜半时分,商军开始攻城了。在城上守卫的豕韦士兵早已无心为豕韦国君卖命,他们毫无抵抗,商军很快就攻入了城内。
为了收买人心,商汤又把在葛国用过的权术照搬过来。他从商国运来了大批粮食,发放给在饥饿之中挣扎的豕韦人民,然后让他们耕田种地,向商国交纳1/10的收成。周围各国看到商汤有这样好的政策,也都愿意归顺商国,豕韦周围也成了商汤的地盘了。
商汤轻而易举地灭掉了豕韦,并又取得了周围的地盘,灭夏的决心就更大了。这时他把进军的矛头又指向了顾国。
顾国自从豕韦被灭以后,早已严加提防,在商军到来时,顾国的国君已经组织起强大的军队防守在顾国都城的周围。
顾国的国君是一个比豕韦国君更坏的奴隶主,国内的人民早已恨透了他,又加上商汤在葛国和豕韦实行的政策早已为大家所知,他们简直像盼望亲人一样,盼望商军能够赶快攻进顾国来。
商军和顾国的军队一交锋,顾国的军队就被击溃了。商军像潮水一样涌进了顾国国都,顾国的军队纷纷缴械投降,顾国的国君看到大势已去,只好束手就缚,乖乖地作了商军的俘虏。
商汤灭掉了顾国,声威已经震动天下,正准备向昆吾进军,伊尹却向商汤说:“大王最好还是缓一缓吧,我们虽已灭掉了豕韦和顾,但背后还有九夷这个隐患。九夷一向听从夏桀的命令,如果现在去打昆吾,不免还有腹背受敌的危险。不如先拒绝向夏桀交纳贡赋,看看九夷有无动静,然后再作打算为好。”商汤听从了伊尹的建议,停止了向夏桀的纳贡。
商汤相继灭掉了豕韦、顾的消息传到了斟寻,已经使夏桀感到十分震惊,商汤不再交纳贡赋,更使夏桀感到恼怒。夏桀立即命令昆吾会同九夷之师去讨伐商汤。
昆吾和九夷之师的军队还没有进入商国境内,商汤早闻信星夜派人给夏桀送去了加倍的贡赋。夏桀收到贡赋,认为他的力量还足以使商汤驯服,就轻率地向昆吾和九夷发出了撤军的命令。九夷的诸侯接到了撤军的命令,觉得夏桀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跟他走下去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于是互相约定,从此以后不再听从夏桀的命令,各自带兵回去了。只有昆吾仍然死心塌地追随夏桀。
第二年,商汤为了试探夏桀还能不能调动九夷之师,又停止向夏桀交纳贡品了。夏桀听到这一消息,又向昆吾和九夷发出讨伐商汤的命令。这次只有昆吾国整点丁人马,前往商国去了,九夷各国没有半点动静。商汤和伊尹、仲虺得到这一消息后,认为九夷已不成为隐患,讨伐夏桀的时机已到,于是立即率领大军迎击昆吾。
商汤的大军分为三路,中间一路由商汤亲自率领,向昆吾正面进攻,两翼分别由伊尹、仲虺率领,分兵迂回到昆吾军队的左右两侧包抄围击。
昆吾的国君本来是一个虚骄狂妄的家伙,他并未接受豕韦、顾国灭亡的教训,追随夏桀一意孤行,根本未把商汤放在眼里。他率领的军队也是一群不知进退的骄兵,还没有走到商国的境内,轻敌的思想就已蔓延开来。正当昆吾的军队毫无应战准备的时候,突然碰上商汤率领的商军从正面迎击,昆吾的军队立刻溃不成军,一片混乱。昆吾国君连忙指挥尚未溃散的余部向左右冲杀,结果又遇上伊尹和仲虺率领的商军左右包抄,被打得一败涂地。就这样,未经多长时间的交锋,昆吾军队就被商军全歼了,昆吾国君也被杀死在乱军之中。
大约在公元前1600年左右,商汤正式兴兵攻伐夏桀,揭开了鸣条之战的帷幕。战前,商汤学习当年夏启伐有扈氏时的做法,举行了郑重的誓师活动。在誓师大会上,他发表了一篇义正词严、大气磅礴的训词,一一列举夏桀破坏生产、施行暴政、残酷盘剥欺压民众的罪行。申明自己是秉承天意征伐夏桀,目的是为了拯救民众于水火之中。同时商汤还严肃宣布了严格的战场纪律和作战要领。这番誓师,和当年的《甘誓》实有异曲同工之妙,极大地振奋了士气,鼓舞了斗志。
战前誓师仪式结束后,商汤便动用作战性能良好的兵车70辆、能征惯战的敢死队6000人,会同各同盟国的参战部队,采取大迂回战略,“以迂为直”,迅速绕道到夏都以西,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突袭夏桀的老巢。
商汤大军压境的消息终于传入夏都,传入夏桀的耳中,一直沉溺于醇酒美人温柔之乡的夏桀这时才如梦初醒,方寸大乱。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得仓促应战,统率一批早被歌舞升平生活消磨尽了战斗力的将士,西出去抵御商汤的进攻。于是两军乃在鸣条(在今河南洛阳附近,一说在今山西安邑一带)地区相遇,展开了一场生死会战。
鸣条之战示意图
旌旗翻卷,鼓角齐鸣,杀声震野,血流成河,鸣条之战打得异常激烈。但毕竟是商汤麾下的将士在各方面都占有明显的优势,这既表现为必胜信念的拥有、杀敌勇气的旺盛,也体现为训练有素、武艺高强。夏桀手下的乌合之众怎是这些“必死”之士对手!在商汤军队勇猛无比的冲杀之下,夏桀的主力部队终于溃不成军,一败涂地。商汤就这样一举攻克了夏邑,赢得了鸣条之战的胜利。
夏桀带着残兵败将很快就逃到了黄河岸边,然后渡过黄河,向夏的故都平阳(今山西运城安邑镇一带)逃去。
夏桀刚刚逃到平阳,商汤也率领大军渡过黄河追了过来。夏桀只得率军迎击,双方就在鸣金交战。夏桀的军队一触即溃。夏桀只好向他的一个东方盟国三朡(今山东定陶东北)逃去。商军步步尾随紧追,夏桀一逃再逃,最后逃到南巢(今安徽寿县东南),终被商军俘虏,并被监禁起来,夏朝灭亡。
汤安抚夏朝臣民后举行祭天仪式,宣告夏王朝灭亡。其后,他在三千诸侯的拥戴下登上天子之位,宣告商王朝的成立。经过20年征伐战争,汤统一了黄河中下游地区,影响达于上游,统治区域空前辽阔,扩至“四海”东到黄海,北达渤海,西至青海湖,南抵洞庭湖。
商朝建立后,中原地区屡有江水为灾,国都一再迁移。从汤至阳甲时,迁都五次。约公元前1300年,商王盘庚把都城迁到殷(今河南安阳),此后商朝的统治稳定下来,因此后代又把商朝称为殷。商朝的建立,使生产力得到巨大发展,并且使古代文明的进步获得转机,使中国成为与埃及、巴比伦并称的上古文明国家的代表。
为了能够有效地控制四方的诸侯、部落和夏王朝的遗民,巩固新建立起来的商王朝,汤和伊尹将王都迁到西亳。汤从夏桀灭亡中吸取了经验教训,要使国家巩固和兴旺,必须得到人民的拥护;要使人民拥护自己,就不能对人民施暴政。汤在伐桀灭夏的过程中,对人民以施德来争取人民的拥护。他曾对伊尹说:“人视水见形,视民知治不。”(《史记·殷本纪》)意思就是说:人往水中看,就能看出自己的形象,看见人民的态度,就知道自己能不能治理好国家。由于汤能看到人民是国家的根本,没有人民的拥护,就不能灭夏建商。所以建立商朝以后,就废除夏桀时伤害人民的繁重徭役和横征暴敛,予民一个休养生息的环境。
我国古代任何一个国家的王都有一个“社稷”,从夏朝开始一直延续到清朝时的社稷坛。夏禹建国后,建立的社稷叫作社,社就是土地神。相传发明社的人是共工的儿子句龙。共工是世代的“水正”,治水的氏族。当洪水泛滥时期,人们都逃到高地上居住,没有高地的地方,句龙就叫人们挖土堆成土丘,使大家在上面居住。每一土丘住25家,称为一社,所以社最初是居民点,是聚落。后来句龙死后,人们就尊他为社神,给他盖了一个房屋,供奉他的神位,称为后土。后土就是土地神,这就是后世土地庙、土地神的始祖。
商代大禾人面纹方鼎
夏禹建国,占有四方土地,夏王是居中央之土地。五方土地皆为夏王所有。因此立社以祭祀土地神。稷为五谷神,相传烈山氏的儿子柱做过稷正(掌播种五谷的官),后来被人们尊为农神。“人非土不立,非谷不食,土地广博,不可遍敬也;五谷众多,不可一一祭也。故封土立社,示有土尊;稷,五谷之长,故封稷而祭之也”(《白虎通义·社稷》)。夏王朝每年都要举行祭社的仪式,祈求后土农神福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我国自古以来都以农立国,因此祭祀社稷就成为国家大事,社稷的存亡也就象征着国家的存亡。国家被灭亡,社稷也随之而毁掉,若不毁掉就要迁走。汤灭夏以后,想将夏社迁走,被伊尹阻止住,要汤留下来告诫后人,作为暴虐而亡国的见证。因为社坛是一露天的土坛,上面植有不同的树,汤就下令砍掉树盖一房屋,把夏社封起来,永不使用。商的社另建在商王都,这就是所谓的“屋夏社”。
汤除了“屋夏社”外,还实行一些改朝换代的措施。“汤乃改正朔,易服色,尚白,朝会以昼”(《史记·殷本纪》),也就是改变夏王朝的每年开始的一天(正朔)。夏称一年为一岁,夏正建寅,即以夏历正月为岁首,正月初一为一岁的开始。汤改称一年为一祀,商正建丑,即以夏历的十二月为岁首,每年十二月初一为一祀的开始。把衣服的颜色也由夏的“尚黑”(尊崇黑色)改为“尚白”,把朝见改在白天来举行。商人不光是衣服以白色为主,就是旗帜、器物,驾车的马,祭祀用的牛、羊、猪、狗也以白的为主。在商代遗址的考古发掘中,就出土了不少白色陶器。甲骨卜辞中有不少祭祀是用白牛、白羊、白犬、白豕作牺牲。在田猎卜辞中,凡是猎获白色野兽都使用了白字,如“获白兕”“获白狐一”“获白鹿一,狐三”,等等。
汤和伊尹将商王朝的内外政事处理了以后,就将夏禹建国时在涂山大会诸侯后铸成的9个铜鼎,即夏王朝的镇国之宝,搬到了商王都。这9个象征着国家政权的铜鼎搬到了商王都后,也就意味着夏王朝彻底灭亡,商王朝开始发展。所以古书中说:“桀有昏德,鼎迁于商,载祀六百。”(《左传·宣公三年》)也就是说夏桀暴虐无德,才被商汤灭亡,将夏的铜鼎迁到商,自此以后商就延续了六百祀(年)。
“鼎迁于商”的第三年,作了约13年商王的汤就病死在王都。汤是商王朝的开国之君,所以“商人祖契而宗汤”(《礼记·祭法》),也就是在商王的祖庙中是以契为始祖,以汤为继宗。
伊尹是助商灭夏功臣,权势很大,在朝廷享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商汤死后,他的作用就更加显著了。
汤死,应由长子太丁继王位,但据《史记·殷本纪》载:“太子太丁未立而卒。”而甲骨文中祭祀直系先王太丁的卜辞不少,祀典也很隆重,合祭时用牲多达“百羌、百牢”。说明太丁亦有可能曾即位。《殷本纪》说太丁未立,仲虺、伊尹扶立太丁弟外丙。外丙甲骨文作“卜丙”,在位约三年死。仲虺、伊尹又扶立外丙弟仲壬,仲壬不见于甲骨文。仲壬时仲虺死。仲壬在位约四年死,伊尹扶立太丁之子太甲为商王。太甲是汤的嫡长孙,甲骨文中祭祀太甲的卜辞很多,祀典很隆重,专祭时用牛羊为牺牲一般用数头,多至30牛或30牢。用人作牺牲时最多时达“百羌”,与太乙、太丁、祖乙合祭时用“百鬯、百羌、卯三百”。鬯是一种加香草酿制的香酒,专用于祀神。羌是羌部落之人,被俘后作人牲。卯是祭祀时的用牲法,即对剖牛羊豕作牺牲。
太甲当上商王后,追求享乐,贪图安逸,把国家搞得很糟。伊尹这时年岁虽已很大,但仍担任着能够左右局势的职务。他看到太甲一天天地荒唐下去,很感忧虑,经常用商汤的典范来教育太甲。对于伊尹的教育,太甲不但听不进去,反而慢慢感到讨厌。太甲仍然一味地过着荒唐的生活,商王朝也越来越不景气了,伊尹对此也更感忧虑。为了使太甲觉悟起来,伊尹决定使用强制的手段来教育他了。
伊尹和大臣们反复商议,决定把太甲囚禁到商汤的宗庙里,让他在里面好好地反省。于是,他们选定了要在祭祀商汤的那天,对太甲动手。
祭祀商汤的日子到了,太甲早已厌弃了这种无聊的祭祀活动,他满心不快地在大臣们的簇拥下勉强来到商汤的宗庙——亳都郊外的桐宫。
太甲刚刚进入桐宫,就被伊尹早已布置好的士兵送到一间小房子里了。从此以后,他便失去了人身自由,每天在这里闭门思过。
伊尹
太甲住在桐宫里,开始时感到非常烦恼,想想自己花天酒地的过去,看看眼前的处境,十分想不通。伊尹代理太甲处理着商王朝的一切事务,各方面很快都又重新上了轨道。每有余暇,就来桐宫教育太甲,同时把商王朝重新兴盛的情况讲给他听。这样,久而久之,太甲也认识到自己过去是非常错误的,屡次三番地向伊尹表示愿意悔过自新,重新做人。伊尹看到太甲已经回心转意,感到非常高兴,经和大臣们商议,决定让太甲重新执政。
太甲在桐宫住了整整三年。一天早上,太甲突然听到桐宫外有奏乐声,他隔窗望去,看到伊尹带着大臣们严肃庄重地向桐宫走来。接着,桐宫的大门被打开了,伊尹捧着国王的衣冠走上前来,向太甲拜了一拜,然后毕恭毕敬地向太甲献上衣冠,说:“大王在此受委屈了,今天特率各位大臣迎接大王回去,请大王启行吧。”太甲经过三年的反省,深深感到自己过去那样荒唐的确是太不应该了,现在看到文武大臣来接他了,又是惭愧,又是感激,向伊尹和大臣们讲了许多引咎自责的话,然后在大家的簇拥下回商都去了。
伊尹放太甲是商王朝初期一件大事,古文献多有记载。如《左传·襄公二十一年》:“伊尹放太甲而相之,卒无怨色。”《孟子·万章上》:“伊尹相汤,以王于天下。汤崩,太丁未立,外丙二年,仲壬四年。太甲颠覆汤之典刑,伊尹放之于桐。三年,太甲悔过,自怨自艾,于桐处仁迁义。三年,以听伊尹之训己也,复归于亳。”此内容亦见于伪古文《尚书·太甲序》:“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诸桐。三年,复归于亳,思庸。伊尹作《太甲》三篇。”司马迁据所见先秦文献在《殷本纪》中作了更具体的记载:“帝太甲既立三年,不明,暴虐,不遵汤法,乱德,于是伊尹放之于桐宫。三年,伊尹摄行政当国,以朝诸侯。帝太甲居桐宫三年,悔过自责,反善,于是伊尹乃迎立太甲授之政。帝太甲修德,诸侯咸归殷,百姓以宁。伊尹嘉之,乃作《太甲训》三篇,褒帝太甲,称太宗。太宗崩,子沃丁立。帝沃丁之时,伊尹卒。既葬伊尹于亳,咎单遂训伊尹事,作《沃丁》。”《正义》引:“《晋太康地记》云:‘尸乡南有亳阪,东有城,太甲所放处也。’按:尸乡在洛州偃师县西南五里也。”又引《帝王世纪》:“伊尹名挚,为汤相,号阿衡,年百岁卒,大雾三日,沃丁以天子礼葬之。”桐宫,在商初王都郊外,为皇陵所在地,此地建有离宫,相传汤亦葬于此地。
伊尹放太甲于桐宫,后又还政于太甲之事,先秦文献大多相同,故历代史家多称颂伊尹是一位具有大仁大义美德的贤相、圣人。到了战国时期儒家的国家观形成理论体系过程中,则出现一种相反的说法。即见于西晋武帝太康二年(281年)从汲郡魏王墓中盗掘出来的《竹书纪年》或称《汲冢书》《汲冢纪年》。在今所见的古本《竹书纪年》中关于伊尹放太甲的记载是:“仲壬崩,伊尹放太甲于桐,乃自立也。伊尹即位,放太甲七年,太甲潜出自桐,杀伊尹,乃立其子伊陟、伊奋,命复其父之田宅而中分之。”自西晋以后一些文献中引《竹书纪年》皆有“太甲杀伊尹”之事。其后信其说者有之,批评者有之,至今仍是两说并存。按照儒家的国家观来说,臣放逐君是大逆不道,应视为乱臣贼子,其罪当斩,但是被后世尊为儒家亚圣的孟子就不以伊尹是篡位之逆臣。《孟子·尽心下》中有:“公孙丑曰:‘伊尹曰:予不狎于不顺,放太甲于桐,民大悦。太甲贤,又反之,民大悦。’贤者之为人臣也,其君不贤,则固可放与?孟子曰:‘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公孙丑对伊尹放太甲提出疑问,孟子的回答则是肯定的,即“有伊尹之志”就不是篡位。在战国时期儒家的国家观在形成体系过程中,对君臣关系有过一些不同的看法,《竹书纪年》所载伊尹放太甲就是这种国家观中的一种。
伊尹放太甲后是否篡位自立,后又为太甲所杀?如果是如此,则应是逆臣,当为商王室后人所耻。而甲骨文中祭祀伊尹的卜辞很多,祀典亦很隆重,专祭时用牲一般也是二三牢或二至五牛,还有多至十羊者。商王祭祀先王时还以伊尹配享,如“……丑,贞:王祝伊尹,取祖乙鱼,伐告于父丁、小乙、祖丁、羌甲、祖辛”。此卜辞中王即商王,“取”是祭名,“伐”是用牲之法,即杀牲之祭。或说“伐”是舞祭。祭祀六个商先王时,乃以伊尹居于首位配享,地位之尊并非一般。还有伊尹配祀太乙(汤)的卜辞,汤在甲骨文中称太乙,是建商之君,而伊尹是建商之功臣,故君臣合祀共享。《诗经·商颂·长发》有:“昔在中叶,有震且业。允也天子,降于卿士。实维阿衡,实左右商王。”此诗之意是颂扬商汤灭夏,得伊尹之助,故祭祀汤时以伊尹配祀同享。又《楚辞·天问》有:“初汤臣挚,后兹承辅。何卒官汤,尊食宗绪。”此辞之意是叙商汤得伊尹(名挚)之辅佐,灭夏桀之后作了商王,故伊尹得到商人尊敬,以王之礼得到祭祀,并且延续至商的子孙。卜辞中又有“甲申卜,侑伊尹五示”;“侑,岁于伊二十示又三”;“侑于十立伊又九”。辞中之“侑”“岁”是祭名,“示”“立”是主之意,即神主,或称“神位”,俗谓“神主牌”。“伊尹五示”是祭祀卜辞中称为“旧臣”的五个有功于商王朝的老臣,也称先臣。“伊二十三示”是以伊尹配自太乙(汤)起的二十三位先王;“十立伊又九”有两释:一释为以伊尹配祀九位先王;一释为祭祀以伊尹为首的九个先臣。有学者对卜辞中的“伊尹示”和“伊示”皆释为是祭祀伊尹家族或伊氏族。然目前所知商代甲骨卜辞皆是商王室的祭祀记录,是否有非商族之卜辞,或商王因伊尹及伊氏族与商族和商王室有特殊关系而祭祀,尚可继续探讨。
从以上的一些先秦文献和甲骨卜辞对伊尹的颂扬和祭祀证明,伊尹是商初逆臣的可能性极小。放太甲于桐,又被太甲潜出桐所杀,则太甲以后历代商王不可能再将这个乱臣贼子请入宗庙隆重祭祀,更不配列于先王之祀典中。
《史记·殷本纪》中排列商王朝初期的王位世序是汤、太丁(早逝,未即位)、外丙、仲壬、太甲、沃丁、太庚。有学者根据甲骨卜辞中周祭祀谱,排列的世序与《殷本纪》有所不同,虽无太大差错,但有错位者,其世序为太乙、太丁、太甲、卜丙、太庚,无仲壬与沃丁两王。故疑此两王是否即位为王,据《殷本纪》是:“汤崩,太子太丁未立而卒。”但卜辞中太丁一直是列于直系先王中受祭。此世序问题尚需今后发现新资料来校正。
商王朝自汤建立,经伊尹之辅佐,太甲修德,诸侯归服,人民经过休养生息,商的统治得以巩固,开始进入一个发展时期,故史书中称太甲为中兴之主,尊为太宗。
九世之乱是商朝自商王仲丁后,连续发生王位纷争,又屡次迁都,使王朝中衰、诸侯离叛的事件。
商朝的王位继承制为“父子相传”和“兄终弟及”相结合的继承制度,这两种制度的混用,造成王位继承处于混乱状态。这一动乱历经仲丁、外壬、河亶甲、祖乙、祖辛、沃甲、祖丁、南庚、阳甲九王,故名“九世之乱”。九世之乱延续近百年,直到盘庚迁殷后才最终结束。
太戊虽然使商王朝面临的各种矛盾有所缓和,但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矛盾。于是在太戊死后,商王朝又重新陷入各种矛盾交错发生的一片混乱之中了。
仲丁是太戊的儿子,他接替太戊作了商王的时候,商王朝内部正在酝酿着一场争夺王权的斗争。仲丁为了铲掉蓄意制造内乱的旧王室贵族的基础,他把王都由西亳迁到了嚣(今河南郑州),避免了一次大动乱。
正当仲丁在新的王都为巩固王权进行一系列政治斗争的时候,东方夷人中的一支兰夷又乘虚而入,向商王朝发动了进攻。仲丁接到东方前线的战报后,立即调集人马赶赴东方迎击兰夷。经过几次交锋,商军伤亡惨重,只得退回隞都。
兰夷看到商军败退,气焰更盛,挥兵直逼隞都,情况十分危急。仲丁只好重整兵马,再次与兰夷交战,这次交战,兰夷吃了败仗,向东退回,使隞都暂时解围。自此以后,兰夷一直不断地骚扰,成为商王朝一个很伤脑筋的问题。
祭祀祖乙的甲骨
仲丁死后,王权落到了他的弟弟河亶甲手中。为了解除兰夷骚扰的麻烦,他把王都由迁到了相(今河南内黄东南)。商王朝迁到相都以后,北方的班方又乘机对商进行多次侵扰,河甲受到了多次打击后,组织了商王朝的全部力量向兰夷和班方展开了全面进攻,取得了不少胜利。
河亶甲死后,他的儿子祖乙继位,又把都城由相迁到了邢(今河北邢台市),然后继续征伐兰夷、班方,经过几十年的战争,终于平定了兰夷、班方,使商王朝又重新振作起来。历史上称之为“祖乙中兴”。
祖乙在轰轰烈烈的中兴事业中度过了一生,他的儿子祖辛、沃甲相继作了商王。沃甲之后,又由祖辛的儿子祖丁继位。祖丁死后,王权又落到了沃甲的儿子南庚手中。
南庚当上商王后,把王都由邢迁到了奄(今山东曲阜),这时商王朝内部的矛盾和斗争又空前尖锐和复杂起来了。
南庚死后由祖丁的儿子阳甲继位。阳甲在位时,商朝国力再度衰弱。阳甲帝逝世,他的弟弟盘庚继位。直到盘庚迁都成功后,百姓们渐渐安定,殷朝的国势又一次兴盛起来。
九世之乱使商朝“兄终弟及”与“父死子继”相结合的王位继承制度遭到破坏,商朝统治力量遭到严重削弱,无力再顾及四方诸侯、方国,诸侯不再向商朝朝见纳贡。西北方少数民族如土方、鬼方、羌方等趁机发展实力,日益威胁着商朝的统治。混乱使商朝贵族内部矛盾更为激化,王室贵族或倨傲放肆、或骄奢淫逸,离心力日增。
盘庚是商代几个较有作为的国王之一,他感到从仲丁以来的九个商王,由于各种原因,都城迁来迁去,造成了人民的极大痛苦。更看到日渐增长的混乱局面必须彻底扭转,人民必须安居下来,他决定选择一个有利于长远发展的地点,建立起一个有稳定基础的新都。
为了确定这个新都的地点,他和大臣们进行了反复的商议。由于这些奴隶主贵族在奄都已经有了基础,他们不愿意再建新都,商议总是毫无结果。盘庚看到,不采取果断措施是无法扭转这种局面的,于是决定,把都城迁到远离奄都数百里的殷(今河南安阳殷墟)。
盘庚要迁都到殷的消息传出后,引起了社会上的一片混乱,不愿迁都的贵族大臣乘机四出造谣,拨弄是非,煽动反对迁都的情绪,甚至唆使人们到王宫去找盘庚闹事。
成百上千的人们在几个反对迁都的大臣的带领下,闯进了王宫。盘庚在一片吵嚷声中从宫室内走出,他首先环视了一下人群,发现只有为首的那几个大臣气势汹汹。他对情况已有一些明白,就以十分镇定的态度,首先把大家安定下来。然后用坚定有力的声音向大家讲道:“你们这些臣民们安静一些,要认真听我讲话,不要轻视我的命令。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的先王没有不爱护人民的,在每次大难来临时,总是为了国家的利益,舍弃了宗庙宫室迁到新的都城。我知道,大家不愿搬来搬去,可是为了能够使大家最后稳定下来,我还得动员你们再迁一次,这和先王的用意一样,完全是为了你们,决不是在惩罚你们。”人群里响起了一阵议论,有反对的,也有赞成的。
盘庚又用平静的声音向大家说:“我为什么让你们迁到殷去呢?这是因为我希望我们的国家从此以后能够永久地安定,你们应当体谅我的苦衷。”人群中又引起一阵议论,但点头的人显然多起来了。
盘庚时期殷商都城(复原图)
盘庚接着说:“你们千万不要这样糊里糊涂地听信谣言,不要这样惊慌,更不要想用闹事的办法来要挟我,这样做不是自找麻烦吗?”王宫的院子里一片寂静,宫廷周围的卫兵双手握紧了戈、矛。
“你们大家都坐过船,如果坐上船后不解缆绳,船能走吗?船如果一直不走,不是就要朽掉,使坐船的人都沉到水里被水淹死吗?你们想一想,这不跟你们反对迁都一样愚蠢吗?你们为什么这样不明白事理,这样惊慌和愤怒呢?这是没有半点益处的。”盘庚越说越带劲,嗓音越来越高。
“你们如果不从长远考虑,如果不想一想反对迁都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那实在是和自己过不去!你们应该想一想,如果一个人只想眼前暂且偷安,而不管日后怎么样,老天会让他活下去吗?”盘庚说到这里,把目光转向那几个带头闹事的大臣,接着声色俱厉地说:“现在我要告诉你们,当有人用谣言挑动你们闹事的时候,你们不要受骗;要保全自己的性命,就不能闹事!我并不想用威势来吓唬你们,但要使我的臣民过得安稳些,我不能不惩罚蓄意挑动是非的那些坏东西!”
宫廷里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带头闹事的几个贵族大臣已经感到有些不妙,显然有些害怕了。盘庚看了看他们,接着说:“臣民们,现在我已决定要迁都到殷,你们对此不能再有什么忧虑,不应当有不正当的想法,如果有谁存心不良,想乘机为非作歹,图谋不轨,我就要拿他问罪杀头,决不遗留后患。”说到这里,盘庚下令将那几个带头闹事的贵族大臣抓了起来,让卫兵当众砍掉了他们的脑袋,人们纷纷跪了下来。
盘庚面带笑容,平静地向大家说:“臣民们,你们看到了吧,这些人反对迁都,聚众闹事,咎由自取,下场只能是这样。你们再不要听信谣言了,赶快做好搬家的准备吧,我迁都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我保证你们在那里会过上永远安定的生活。退下去,各自回家去吧!”盘庚说完,转身回宫去了。人们纷纷退出商王的宫廷,各自回去了。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人们都在紧张地做上路的准备,等待着盘庚发布动身的命令。
盘庚带着商国的臣民,经过几十天长途的跋涉,终于渡过了黄河,来到洹水(今河南安阳境内的一条河流)两岸。人们在这一片荒芜的土地上,用辛勤的劳动筑起了新的宫室宗庙,盖起了半地窖式的窝棚,修建起制造陶器、冶铸青铜器和制作骨器的各种作坊。长途跋涉,繁重的劳动,艰苦的生活,又使一些人滋长了埋怨情绪。一些本来就反对迁都的贵族大臣看到有机可乘,便又纷纷散布出各种各样的谣言,到处拨弄是非,进一步挑动人们的不满。
谣言越传越厉害,人们纷纷议论,不满的情绪已经在许多公开的场合中明白地表现出来,贵族大臣在呼吁人们找盘庚去诉说迁都给他们带来的痛苦,眼看要发生一场新的骚动。
盘庚觉察到这种动向,立刻把人们召集到他的新建的宫廷之内,向大家作了长篇训话。
盘庚诚恳地向人们讲:“新的殷都刚刚建立,当然有不少困难,但是你们要体谅这点,大臣们要带头遵守国家的法律制度,不要听信小人诽谤我的谣言。同时,我也要劝说那些一贯拨弄是非的人,你们就像已经倒掉了的大树一样,一遇时机就又发出新的枝条,我为什么当初没有把你们都杀掉呢?我劝你们还是收一收你们只顾自己眼前利益的私心吧!不要还像过去一样骄横无礼,只知道贪图享乐。你们如果还要像以前那样继续向人们散播谣言,挑拨是非,那是要自作自受的。”那些散布谣言的大臣在人群中神色顿时紧张起来。
盘庚仍然平静地讲:“按理讲,你们已经做了不少坏事了,是应当受到惩罚的,不过今天我不准备处罚你们,再给你们一个改过的机会。要是你们今后仍然散布谣言,拨弄是非,我绝不饶恕你们,你们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你们应当想一想,我掌握着对你们的生杀之权,你们怎么敢这样乱来?!”
盘庚用严厉的目光扫视了一下那些鼓动闹事的大臣,然后说:“你们为什么不把人们的不安定报告给我呢?你们为什么要散播种种流言蜚语呢?你们难道不知道坏话的散布就像火在草原上燃烧一样?烧起来的大火还好扑灭吗?我今天再一次奉劝你们,不要再犯以前那样的错误了。今后大家的行动要向一个方向奔,就像射箭时都朝一个箭靶子射一样。你们不要欺侮老实人,更不许欺骗正在成长的孩子们。你们一定要安心住下来。国家的事应当听我来安排。我今天明白地告诉你们,以后不论远近,凡是犯了罪,我都要加以惩罚,如有谁做了好事,我也要加以表彰。国家昌盛富强起来,大家都有功劳,如果治理不好,责任都在我一个人身上。”
盘庚讲完了话,就让人们回去了。为了防止新的风波,他加强了殷都的防卫,派人监督那些贵族大臣的行动。一场新的风波平息了,人们重新回到了安定平静的生活之中。
盘庚建都于殷以后,进行了一系列的政治改革,商王朝得到了空前的发展。一直到商代结束,商王朝都把殷作为他们的都城,所以,历史上又把这一段称为殷代。
经过盘庚的迁都、整治,衰弱的商王朝又开始出现复兴的局面。这为他的侄儿武丁时集中力量征伐诸方国、振兴商王朝奠定了基础。
盘庚在位28年后死去,由他的弟弟小辛继王位。
小辛名颂,甲骨文中也称小辛,武丁时期的卜辞中称为“父辛”。祭祀小辛的卜辞很少,武丁祭祀父亲的卜辞较多一些,但祀典很一般。这可能是小辛在位时间短,又是旁系先王的缘故。
小辛死后由他的弟弟小乙继王位。小乙就是武丁的父亲。小乙为了调查人民对商王朝的态度,观察诸侯、方伯们的动向,同时也能使武丁能学到更多的本领,成为一个安邦治国的统治者,在他死后能继位做商王,便将武丁由大邑商(殷都)派到王都以外的地方去。先是隐居在黄河岸边,后来武丁经常在黄河两岸许多地方观察人民的生活情况,接触了不少平民和从事农业生产的奴隶。有时武丁还和这些所谓的“小人”一起参加农业劳动,使他了解到这些“小人”们生活的艰辛和劳动的辛苦。
这些就是古书中说的:“命世子武丁居于河”(今本《竹书纪年》)。“其在高宗(武丁),时旧劳于外,爰暨小人”(《尚书·无逸》的注释说:“武丁,其父小乙使之久居民间,劳是稼穑,与小人出入同事。”)。自武丁和祖甲两个商王以后情况就有所变化,其原因是以后的商王没有在民间居住过。所以《无逸》中接着又说:“自时厥后立王,生则逸。生则逸,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之从。”
武丁继位前,很留心访求贤才。一次,在一个建筑工地上,武丁遇见了一个叫傅说的奴隶,他们两个人一边筑墙一边交谈。虽然傅说其貌不扬,但他知识丰富,说话幽默风趣,对国家大事有很精辟的见解,对王室进行直言不讳的抨击,武丁越听越佩服,心想:“我即位后一定任命他为宰相,好好治理国家。”后来,傅说知道了武丁的真实身份,怕别人说他巴结权贵,就躲了起来,不愿再见武丁。武丁四处寻找,但都没有找到。
武丁即位为商王后,按照古代的传统,父亲死后儿子要守孝三年,叫作“三年之丧”。为了表示是一心守孝,在这3年内的商王不得过问朝中政事,凡是国政大事皆委托于朝中的执政大臣来处理。武丁在这3年中也是照此古礼执行。他只住在守丧的房子里,这个房子叫作“凶庐”,古书中说:“高宗谅阴,三年不言。”(《论语·宪问篇》《尚书·无逸》)
武丁
武丁在守孝的3年里,虽不能直接过问朝中大事,但他仍在“思复兴殷”“以观国风”(《史记·殷本纪》),考虑怎样复兴商王朝和观察形势的变化,他考虑的是如何把傅说请到朝中来辅佐他治国,如果直接采取赦免傅说、任命其为相的办法,王室中的亲贵大臣和百官们一定不会同意,甚至引起反对,制造混乱。他看见这些亲贵大臣们迷信鬼神,就决定利用这种手段来达到获得傅说的目的。
3年守孝期满,武丁告祭天地、祖宗后,来到朝堂上接受百官的朝贺。在朝贺的臣僚中也有许多臣服商王朝的诸侯、方伯和部落酋长,武丁决定借此机会获得傅说,任其为相。武丁等大家颂扬之后,说道:“我夜得一梦,梦见上帝赐给朕一个圣人,叫傅说,上帝对朕言道,得到此人,我朝将会兴盛起来。”并把傅说的相貌叙述了一番。然后在群臣百官中一一核对相貌。对完了后,没有一个是和傅说一样的。武丁就问群臣应该怎样办?这批新贵大臣们只好说到民间去访查,武丁就下令派使臣到百工中去寻找。没有多久就在虞山山岩修筑工地上把傅说给找了来,于是武丁召集群臣百官传梦中圣人相见。当傅说走进朝堂后,武丁一见就以礼相待。群臣百官们见与武丁所说相貌完全一样,也都同声相贺,祝武丁梦得圣人,武丁当时就任命傅说为相,辅佐他治理朝政。傅说当然是早就心中有数,也只等这一天,面对群臣百官,誓言要尽心辅佐武丁,治理国家。
武丁得到傅说,“举以为相,殷国大治”(《史记·殷本纪》)。傅说是个很有才能的人,他做了执政大臣以后,和甘盘、祖己这样一些贤臣一起,兴利除弊,很快地就改变了商王朝那种衰弱的局面,数年之间,使商王朝的统治得到巩固,而且逐渐地兴旺起来。在此基础上,武丁对其周围的方国进行了一系列的斗争。
方居住在今山西、陕西北部直至内蒙古河套以北,是西北地区的游牧部落,武丁时方非常猖獗,屡次侵犯商界,进行抢夺。商王经常接到沚君的紧急军情报告。武丁曾多次亲自率兵征伐,所用兵力达三五千人。甲骨文中有“登人(征兵)五千”及很多“王往伐方”的记载,足见战争的激烈、规模。
土方居住在今山西北部一带,武丁时土方曾与方相互联合侵犯商的属国沚,土方在沚的东面,进犯沚的东鄙,方在沚的西面,进犯沚的西鄙。甲骨文有“沚盛告曰:土方征于我东鄙”。对付这支强悍的部落,武丁也要亲自征伐,甲骨文有“王伐土方”。用兵人数,最多亦达5000,可见土方之强,似不在方之下。
鬼方居住今陕北、内蒙古及其以北的辽阔地区,是强大的游牧部落。武丁曾调动西部属国的兵力命震率军讨伐鬼方,花了3年的时间,平定了鬼方,使其一部落被迫西移。
羌方居住今晋南、陕西一带,也是商时用兵的主要目标。甲骨文中有关羌方的记载很多,武丁时伐羌方所用兵力最多,远超伐方、土方的人数,最多一次是13000人往征羌方。在战争中俘虏的羌人,被商人用作人殉人祭的牺牲。甲骨文记载了很多这类材料,其数字是惊人的。
商朝西北之敌尚有方,人善于养马,“多马”在商朝的战争和商王的田猎中都起着重要作用。武丁为掠夺其财富,对人曾大举用兵,所征调的兵力,亦竟达1万多人。
商朝在南方无劲敌,武丁曾经南征,“奋伐荆楚”,此后,商朝的势力延伸至长江以南地区。其他被武丁征伐过的方国还有缶、蜀、湔方、基方以及江淮流域的虎方等,商朝西北至南方的广大地区都被征服。如《诗经》所云:“武丁孙子,武王靡不胜。龙旗十乘,大糦是承,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四海来假,来假祁祁、景员维河,殷受命咸宜,百禄是何。”通过对周边部落的征伐,商的势力范围急剧扩大。
武丁在位59年,商朝的政治、经济、文化都得到了空前的发展,达到了极盛时期,史称“武丁中兴”。
武丁之后,商代还有八个君王,最后一位便是商纣王。
武丁在位期间,商王朝发展到它的强盛时期。但是好景不长,他去世后大约维持了40余年,商朝的统治便开始衰落。继武丁之位的祖庚是位60岁左右的老人,因有武丁打下的基础,坐享了约10年的清福便死了。此后继位的是祖甲。祖甲是武丁的小儿子,年轻时学其父,亦深入民间生活,与平民们一起劳动,亲身体验了劳动人民的生活,了解了他们的愿望。因此,当他继位后,特别注重对百姓的安抚。他看到,武丁时的长期征伐,虽然开拓了不少疆土,但也给百姓带来了战争的痛苦,所以他“爰知小人之依,能保惠于庶民,不敢侮鳏寡”。他懂得,要巩固商王朝统治,没有人民的支持是不行的,因此要争取民心,就要给人民休养生息的时间,不再加重他们的负担。在祖甲统治的33年中,商朝没再有大的征伐举动。
祖甲末年,鉴于大大小小的贵族对人民过分盘剥,对方国过多榨取,祖甲唯恐由此会引起人民的反抗,方国的离心离德,便下令将先祖成汤时的刑法——《汤刑》加以修订,想借祖宗的威力以严刑来限制这些不肖子孙。可是这样一来,反而引起亲贵们的不满与抵触,故意对他刁难,当朝不朝,应贡不贡,大有各自为政之势,于是商王朝的统治又被削弱。
商纣王与妲己
祖甲之后,商朝开始走下坡路。而这以后的几代商王又是怎样呢?商朝被周武王灭了以后,周公(姬旦)有这样一段评论:“自时厥后立王,生则逸。生则逸,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之从。”就是说,自祖甲之后作商王的,都是些贪图安逸之人,根本不懂得生产的艰难,不知人民的劳苦,而专一地荒淫享乐。周公的评价无疑是正确的,但这不能不使人想到武丁和祖甲。这两位商王,曾经一个被父亲派往民间,一个效法父亲主动走向民间,他们都在艰苦的环境中磨炼了自己的意志,并从人民大众中学到了治国之道。然而他们都没有将这种好的作风传给下一代。如果从这个方面去评价,那么他们的确不如注重培养接班人的小乙。
历史的经验证明:艰苦创业才有国家的兴旺发达。反之,一个王朝由盛而衰,由治至乱,大都从统治者的怠政、荒政开始。商朝的衰亡正是如此。到了商纣王,其荒淫暴虐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成为导致商朝灭亡的直接原因。
纣以嫡子而被立为太子,后继位为商王。他很聪明,灵敏多才,身材高大,勇力过人,又能言善辩,遇事自以为是,好大喜功,性情残忍。
纣继位后,贪图享受,挥霍无度。一些王室贵族见纣都如此,也就恣意奢靡。有的谀臣为了讨纣的欢心,还常为他出谋划策,想出各种取乐方法。纣嫌商都玩的地方太少,于是下令在商都以南的朝歌(今河南淇县)修建了离宫别馆,在商都以北的邯郸、沙丘(今河北广宗县大平台村附近)也修建了离宫别馆,建有林苑亭台。纣经常带着美女歌姬和一些近臣们往来于朝歌和沙丘。因大兴土木,耗费了大量资财。为了弥补费用之不足,纣以加重赋税的办法,把这些负担转嫁到人民身上。他下令在全国增加赋税的征收,规定属国进贡的方物由每年一次增加到两次。此时能够按时进贡的属国已逐渐减少,更不用说一年两贡。纣见此状,便下令召集各诸侯前来黎地(今山西黎城)相会。
黎地离商都很近。纣亲率卫队先在黎地布置了一个威武的会场。到了相会之期,陆续前来的诸侯,看见刀枪林立,戒备森严,只得在武力威逼下,答应一年两贡。只有东夷的首领未等会散就逃了回去,拒贡赋而叛商。这就是古书中说的“商纣为黎之蔸,东夷叛之”。
东夷叛商,使纣很恼怒,决定出兵讨伐,于是加紧战前准备,而这种准备当然又要增加一大笔军费开支。这笔开支除了压榨人民外,就要向诸侯国去索取,从粮食、牛羊到珠宝、玉器,无所不要。当时在商王朝田猎区附近有一个小小的属国有苏(在今河南武陟东),因这里地少人稀,出产不富,因此无力向纣王进交年年增加的贡赋,纣便认为有苏氏是有意对抗,于是以武力相加。有苏氏无力抗御,得知纣喜欢美女,便从族人中挑出一个名叫妲己的美女献给纣以求和。纣见妲己生得很美,便答应撤兵免贡,并且班师回朝。
纣伐有苏氏以后,各属国不敢再抗命不交贡赋。于是纣率领了上万的商军向东南进发去伐东夷。东夷各部落当然经不起商的大军压境,经过几次交战,终于不敌而投降。纣为了防止东夷再叛,将商军留在东夷地区戍守,然后带着俘虏班师回朝。此后东夷未再叛商,而且朝聘往来经常不断。因为有大批商军在东夷地区长年驻守,加上经济和文化交流,商文化传播到东夷,因而加速了东南地区的开发。也正是因为纣将军队大批调往东南地区,放松了对西部周人的警惕,才被周武王乘机袭其后路,弄得家破国亡。
纣的暴虐统治,使他大失民心。征伐东夷已经耗费了大量的资财和人力,征服东夷后本应安定民心,发展社会生产。然而纣却更加贪图享乐,“好酒淫乐,嬖于妇人。爱妲己,妲己之言是从”。妲己喜欢看歌舞,纣命乐师师延创作了靡靡之乐、怪诞之舞。为了玩乐,纣甚至“弃田以为园囿,使民不得衣食”。人民无田可耕,衣食无着,十分不满,更加深了社会矛盾。
为了满足淫乐,纣不惜一切压榨人民,尽力指使谀臣们搜刮人民的钱财、粮食,修建了一个很大的仓库,取名巨桥,贮备了大量的粮食。在朝歌修建了一个又大又高的台,在台楼上面可以眺望四方,取名为鹿台,又叫“南单之台”。又“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使男女裸相逐其间,为长夜之饮”。在纣的身边有几个助纣为虐的谀臣,一个是“善谀好利”的费仲,一个是“善走”的蜚廉,另一个是力大而“善毁谗”的恶来。还有一个诸侯叫崇侯虎,在西部地区为纣作耳目。他们都是当政的大臣,又善于向纣进谗言,陷害贤臣。因为他们深得纣和妲己的信任,于是仗势压榨人民,从中渔利。在人民中间,朝廷内外,没有不恨他们的。凡是“百姓怨望而诸侯有叛者”,纣就处以重刑,“用炮烙之法”。炮烙之刑,就是用青铜铸造一根中间空的铜柱,把人绑于柱上,下面烧火,将人活活烙死。
纣的暴行引起了诸侯们的反对。有一个在朝的诸侯叫梅伯,多次劝谏纣不要任意对臣民施加重刑。纣杀了他还不算,还将他“醢”了,即剁成肉酱后分赏给诸侯们吃,并宣布:以后再有劝谏者,以此为例。被列为商王朝三公(西伯、九侯、鄂侯)之一的九侯(封地在今河北临漳),有一女儿长得很美,被纣王看中选入宫,只因看不惯妲己的淫荡而被纣王杀死,最后连九侯也被纣醢了分送诸侯。三公的另一个鄂侯(封地在今河南沁阳西北)为此指责纣,竟被纣杀了以后制成肉干以示众。
这时,位于西部的周正在悄然兴起。当周在发展势力,争取人心,以图取代商朝时,纣却在加重压榨、盘剥人民,“淫乱不止”。此时的商王朝已是众叛亲离,怨声四起。朝中大臣们都担心周的势力发展,对商不利。纣的叔父比干、哥哥微子多次劝谏,纣根本不听。朝臣们都为商王朝的前途担忧,便请大臣祖伊(武丁时贤臣祖己之后)再行劝谏。祖伊以社稷安危进行劝谏,都丝毫不能打动纣的心,只得仰天长叹:“纣不可谏矣!”微子见纣不听劝谏,便逃到民间躲藏起来。纣的另一个叔父箕子装成疯子混在奴隶中,纣知道后,马上派武士前去将箕子捉回,囚禁起来。比干见箕子被囚,冒死去劝谏纣,指责他对箕子的囚禁。纣恼羞成怒,下令杀了比干,还剖其尸,挖其心。众朝臣见纣对自己的亲人都如此残暴,更加恐惧,于是有人逃出商都,投奔了周。这时,暴虐无道的纣早已成了一个被天下人所痛恨的孤家寡人,等待他的只能是身死国亡。
当纣还沉浸在鹿台的酒宴歌舞时,周武王已率兵前来征伐。纣闻讯后,急调东夷各地驻防商军,同时将分发在王畿内从事各种劳役的奴隶集中起来,编为军队,又调集商都、朝歌、沙丘等处的亲军、卫队,共计7万人。两军在朝歌的南郊牧野(在今河南淇县南)相遇。周军人数虽不如商军多,但队形严整,旌旗鲜明,士气高昂,战鼓齐鸣,呈现出“前歌后舞”的旺盛景象。而“纣师虽众,皆无战之心”。因此,当头阵商军与周军交火开战时,就被周军师太公望训练出来的周军击溃。由于纣将临时编成的奴隶兵放在头阵,充当先锋队,而这些奴隶早已恨透了纣,因此,交战不久,他们便掉转了戈、枪,回杀商军,为周军向北开路。这就是“前途倒戈”成语的来源。
周军有了倒戈的商军助战,直抵朝歌城下。纣见大势已去,深知自己作恶多端,若被擒获,必被处死,于是登上了鹿台,穿好衣服,将多年搜刮来的美玉宝器堆在身边,命人放火焚烧鹿台,自焚而死,结束了他的一生。自此,商朝灭亡,开始了西周王朝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