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昊元见正席众人皆是比较矜持拘谨,大家讲究食不语寝不言,“大家不要拘束,我们在守岁过年呢,大家该说说笑笑,图个来年好彩头。”
一席话说的在座各巡抚各参将如梦初醒,他们忙一个个露出笑容轻声交谈,这场合不适合沉默,那几个南边来的巡抚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中原过年节这样的大宴席。
武秀恩是武镐贤族中子弟,是南边来巡抚比较年轻机灵的,他率先站起身端起酒杯敬郭昊元,“尊敬的大将军,属下先敬您一杯,祝您早日建立新王朝,早日统一江山,是您让南边各省百姓逐渐过上好日子,免除南边各省百姓三年粮税三年徭役。”他一说完就一口饮下一杯酒。
“好,我干了这杯酒,大家也都干杯,刘腾你来说个笑话听听,逗乐了就赏你一件礼物。”郭昊元一饮而尽,转头看着刘腾。
刘腾得了命令,“唰”地一下利落地站起身来,恭敬地拱手说道:“属下先谢大将军赏。在座诸位都太正经了,那些文质彬彬的猜谜语、行酒令之类,属下实在是不擅长。这里呢,属下先给大将军讲个笑话,也好给大家解解乏。”
郭昊元点头敲了一下桌面,满脸带笑说道:“好,若说得好,赏你一对玉佩,给你娶媳妇做定情信物,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立室了。”
“谢大将军!”刘腾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用力清了清嗓子,转眼间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话说在从前大唐盛世时期啊,具体的年月如今已难以详细考究。
有这么一位秀才,身着一袭整洁的青色长袍头戴方巾,手中轻摇着一把精致的折扇,大清早迈着四方步走出门去,打算买些柴禾。
那秀才向来自视甚高,爱从来鼻孔里看人,言语说话间总是一股子傲气,周围街坊邻居都不大喜欢与他打交道,
这正走着呢,远远地瞧见一个挑着柴担的卖柴老头走过来。
秀才便扬起手中的折扇,高声喊道:“荷薪者过来。”
那卖柴的老头须发苍白穿着粗布衣衫,满脸憔悴瘦弱,耳朵已经不大好使。
他一听“过来”二字,心里便明白是在叫他呢,于是赶紧挑着柴担快步来到秀才面前,“敢问这位客官是要买柴禾。”
秀才围着柴担转了一圈,微微皱起眉头,酸绉绉的问道:“其价几何?”
卖柴老头赶忙回答:“回这位客官,这柴一担五文钱。”
秀才却不置可否,又绕着柴担走了一圈,然后摇头晃脑地说道:“外实而内虚,烟多而焰少,请损之。”
这秀才一顿酸文假醋评头论足,也不说买也不说不买。
急的卖柴老头瞪大了眼睛,他听不懂酸秀才的文绉绉,满脸不解问道:“客官,您这话是啥意思啊?老头我听不懂哩。”
酸秀才微微扬起下巴,一脸傲然地说:“此柴看似紧实,实则内部虚空,烧起来烟多火焰小,你应当降低些价钱。”
卖柴老头挠了挠头,瘦弱疲惫的脸上写满了委屈,说道:“客官,我这柴都是好柴啊,我们砍柴人不容易,这价钱已经很公道了。”
酸秀才却不为所动,依旧坚持要降价。
卖柴老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客官,您这话说得老头云里雾里的,我也听不明白啊。
我这担柴就这个价,您如果不想要,我就走了。别耽误我时间啊,还要挑进城去卖呢。”
说罢,索性挑着柴担转身离去了,边走嘴里还嘟囔着:“这读书人说话咋这么让人摸不着头脑呢。”
刘腾像口技人一样,模仿出酸秀才和卖柴老头两种声音,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笑话刚讲完,刘腾眼神中满是期待地望向郭昊元。
“笑话是好笑,不好好说话,简直就是鸡同鸭讲。”郭昊元见刘腾把满桌人比做酸秀才,笑的肚子都疼了,“你小子胆子不小,把满桌巡抚比做酸秀才,快倒酒自罚三杯,给大家赔个不是。”他又拿出一对青碧玉佩递给刘腾,“一件事归一件事,这笑话我听了好笑,就赏你一对玉佩,拿着吧。”
刘腾双手接过青碧玉佩,满是感激,“谢大将军赏,属下只记得给大将军说笑话解闷了,并不敢把各位巡抚大人比作酸秀才。”
“刘腾参将这笑话说的有趣,各位想来不会介意的,大家都来饮酒吃菜,各位还有什么笑话再说一个,大家可不能做酸秀才让人笑话。”顾正廷见大家都有些莫名尴尬紧张,忙站起身打圆场。
“我这里也说个笑话给大家听听,若说的不好,不要取笑。”邓令昭饮尽一杯酒,夹着一颗鲍鱼吃下,稍后他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
“话说也是盛唐时期的事,一户人家父母养了两个儿子,但父母最是偏心疼小儿子,说的就是这个酸秀才家的事。
父母偏疼小儿子,平素地里劳作都是大儿子一家出力,这年正在过元宵节,两个儿子还有几个孙子孙女团聚在一起过元宵。
不想在打鞭炮时,老母亲受了惊吓,一时晕厥过去,两兄弟忙请大夫过来调治,这大夫说要极高明针灸圣手,用银针插进心肺穴位,这大夫摇头叹息不敢轻易尝试,劝两兄弟去省城另请高明。
这酸秀才急的团团转直掉眼泪,却毫无办法,不想他那务农兄弟却另有一番大道理对大夫说:“你这大夫很是不通,这心脏穴位有什么不好找?
自古父母皆是偏心,老母亲这般晕厥惊吓,你往右找一找穴位不就找到了,偏心成这样肯定在右边。”
“自古人生于天地间,皆是心脏在左边,这父母偏心到心脏都在右边。是人间一大奇谈,也是鼠目寸光,两个儿子如果一样培养,将来必能够改换门庭,可惜了只剩下一个酸秀才。”顾正廷心有所感,他有两个儿子,平素就怕在两个儿子中间厚薄不一,兄弟间心存芥蒂。
“邓巡抚这笑话也说的很好,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份幽默风趣,真是体察入微,赠你一块珍贵手表可以看时间。”宋丽霏觉得这笑话挺引人深思,看来古今中外都有偏心的父母,说完就变出一块瑞士浪琴表赠给邓令昭。
在一阵又一阵说笑热闹中,宴席中众官员美酒佳肴,再佐以飞花令,行酒令,猜谜语,说笑话,做杂技幻术表演,众人皆是开怀愉悦至极,纷纷祝愿来年风调雨顺,繁荣昌盛,日子越过越红火。
转眼间夜已深沉,西南角临时搭建的厨房还是灯火通明,厨师们在继续挥铲忙碌着,菜肴还在继续端上来,这回是各位厨师各自的拿手好菜。
郭昊元眼见外面雪已停,夜深黑沉沉,看时间已经9点35分,便命刘尚达率士兵到大院外放鞭炮守岁过年。
他起身拉着宋丽霏走下高台,为她披上一件金黄色银狐狸毛斗蓬,两人紧紧拉着手走出大院,看刘尚达放赶年兽鞭炮。
不一会儿,大院外左右百丈内便依次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那声音震耳欲聋,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
一串串耀眼的火花在夜空中绽放,绚丽如花,又似星辰璀璨。红色的纸屑在空中飞舞,为这寒冷的夜晚增添了一抹喜庆欢腾的热闹色彩。
紧接着,城内外不约而同先后响起阵阵鞭炮声,宋丽霏紧紧靠在郭昊元宽厚臂弯中,两人相拥着,她微微仰起头眯起眼睛看向遥远天空,感受着周围热闹氛围中难以名状的孤独,幸好有深爱的人在身边陪伴。
看了许久,她还是叹了一口气,悄悄在他耳边说道,“这是我们在这个异时空过的第一个年,以后想起来一辈子不会忘记。”
“不管在现代还是在这里,我都在你身旁,我们一直生死荣辱与共,你不会孤独的。”郭昊元紧紧搂着她的肩膀,悄声安慰着,“我又是何其有幸,能得你前世今生共相伴着。”
“我也是,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我真不知道小时候是怎么挺过来那样残酷训练,后来长大些总算能与你并肩作战,领略人世间繁华。”
两人看了一阵鞭炮,看时间已是10点20分,便转身回大院棚里,见众人犹自站立在两旁等待,不敢回家,“大家都回家吧,夜已深了,回去刚好赶上子时赶年兽,就提前给大家拜年了。”
“属下等也提前给大将军拜年了,恭祝大将军明年一统江山,早日建立新王朝,属下等忠心耿耿追随大将军。”
顾正廷、时保国、刘腾、邓令昭、董信良等人忙带头提前恭贺新年送上吉利彩头,众官员见状,连忙依次排队告辞出将军府。
待众官员全部退出将军府各自回家,已经到11点,郭昊元便命刘尚达率众士兵坐席后收拾干净。“刘尚达,你率领众兄弟们坐下来吃席吧,今日一大清早起,你就带领着他们忙上忙下的,回头我还有赏赐,每个士兵赏200两,每个厨师赏150两,正月里还有几次宴请,你到时候也带着这些人操持吧。”郭昊元很满意刘尚达今日安排的宴席,也心疼他最近腊月里忙碌奔波特别辛苦。
“属下谢大将军赏赐。”刘尚达忙躬身领命,待送郭昊元宋丽霏进了大厅休息,他转身回来命厨师和士兵们各自入席吃菜喝酒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