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骄阳烈日当空,景淳帝驾崩,新君灵前继位的消息,随着十二响钟声传遍大苍王朝每个角落。
北方各省道州府发布公告传达新君泰安帝圣旨,全国各地黎民百姓服国丧一月,每家每户在门前悬挂白布,官员百姓禁唱戏一年,县衙门必须每日派衙役轮流监察巡逻。
荆州道云梦泽沈家堡长春阁,沈天放看着巡抚派专人送来的信件,他皱眉沉思,沈家暗探之前回来报信,郭昊元已经攻下明州府,流放范家十万族人,范家损失惨重根基动摇。景淳帝驾崩,二皇子滕秉政继位,现在正是沈家站干岸看龙虎斗绝佳时机。
“来人,去请三老爷进来。”
“兄长,发生什么事了。”一盏茶后,沈天池进来问道。
“三弟,你看一下这是颜松涛巡抚派人送来信件,现在景淳帝驾崩,新君是二皇子滕秉政继位,东边郭昊元已经攻下辉州道、明州道、丹州道,他还攻下大越,改为六个行省,这已经能和大苍平起平坐半分天下。
颜松涛来密信问我,沈家是准备进京城为景淳帝守丧,还是写贺信给郭昊元表示归顺合作,我决定以沈家堡名义递交一封隆重贺信到明州府,现在正是我们沈家趁势向外拓展大好时机。
沈天池接过信件,面色凝重微微皱起眉头,仔细看着信上内容。反复思考良久,他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忧虑,缓缓将信件放下,双手抱于胸前,“兄长,此事非同小可啊。景淳帝驾崩,新君继位,天下本就局势动荡。如今这郭昊元又来势汹汹,已然占据大半疆土,与大苍平起平坐。我们沈家堡此时的抉择,关乎全堡上下的生死存亡。”
沈天放双手负于身后来回踱步,神色严肃,沉思片刻后说道:“确实事关重大,一步错,步步皆错。
但如今看来,郭昊元势力如日中天,若我们此时能递上一封隆重贺信,表归顺合作之意,还是很有份量的,之前郭昊元刚攻下庆云府也曾让明俊写信回来表示愿意来往。
现在我们趁着景淳帝驾崩,郭昊元攻下明州府之际。我们写递上一封隆重贺信表明心迹很有必要。据探子回报,明俊已经被调去南边大越当新国土行省巡抚,只怕这两年没办法再写密信回来。”
沈天池微微颔首,却又似有疑虑,右手轻捊着胡须问道:“兄长所言极是,可这昊元将军会不会接受我们的贺信,真心愿意和我们沈家合作。”
沈天放停下脚步,语气沉稳地说道:“如今天下局势动荡不安,各地群雄逐鹿,我们必须审时度势抓住时机。
且先递上贺信,观其后续动向再做打算。我估算着这两年内他是愿意合作,毕竟他刚打下明州,后续还有大量军事行动,暂时没有那么多精力专门对付我们沈家,我预判他下一步会经过金凌道往高阳州京城去,再攻下冀州道,将新君和范家都彻底打下才能放心建立新朝。
我们趁着这段时间抓紧布置,严格训练士兵,对族内子弟更是要加紧督促修练,这个决不可掉以轻心。”
“兄长,我们还是请太上长老出关坐镇吧,探子说目击过这个昊元将军战场上一炮轰碎成千上万士兵。不知我们的混沌无极神功能不能抵御这神兵火器。”
沈天池眼带一丝惊悸迷茫,他抚额叹气道,“这究竟是什么神兵火器这么厉害,杀伤力如此之强,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竟连唐傲这样的当世高手也被击杀,未免有点可怕,我们一定要有万全准备才行啊。”
“嗯,三弟说的很是,我前天已派张瑜执法长老进山去请太上长老了,太上长老已闭关十年,到了出关节点,但愿太上长老能凝结金丹成功,才是我们沈家之福。”
沈天池听后,双眼光芒大盛,心情顿时好转,“希望太上长老能顺利结丹成功,一定能够成功的,太上长老修炼快两百年了,是我们全族底蕴宝藏。”
“兄长,就按你说的办,我们给郭昊元写封贺信,派专人护送过去,还要送上贵重贺礼表示诚意,但愿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能为沈家堡带来一段时间大机遇。”
“嗯,是这话,我写好贺信,下午就派明海率护卫队送去,再送上我们云梦泽深湖中特产紫明珠二十颗,九凝山仙鹤金丹草二十株,另外再送上黄金千两以表祝贺。”
“兄长考虑周到,这几样礼物很贵重了,很能表示我们沈家诚意。”
“那个范亭云怎么样,最近怎么样,有什么异常举动,我另外再写一封信,顺便提一提这个明州府范大公子。”沈天放突然想起来范亭云,“说起来还是郭昊元让明俊派人送回来的,我们得给个回复。”
“呵,哈哈哈,兄长你是太忙了,那个范亭云过得挺好的,你是不知道宋丽霏给他的袋子里放了什么,笑死我了,竟然是一个制作精良,材质上好的玉势,还附有一本五彩缤纷的书册。。
我也明白郭昊元他们的心思,竟是想要培养个南风馆兔儿爷,哈哈哈!哈哈哈!亏他们想的出,范亭云刚开始寻死觅活的,派人日夜看守着才没让他死成,他一个贵族公子被人当做兔儿爷,无论如何受不了这等侮辱!最近才刚刚愿意吃点东西。”
“哈哈哈,有意思,既然确定了用途,以后就按照这个思路去培养。
益州巡抚方慎言喜好这一口,哦,对了,他跟大凉国大皇子有秘密往来,两人都好这口。
我们可以两手准备,你去跟范亭云明着说,范家已经大厦坍塌根基飘摇,让他以身殉道跟着方慎言去大凉再图谋划。”两人说笑间,沈天放刹那间一个计谋涌上心头。
沈天池先是一愣神,猛得灵光一闪,拍着双手喜上眉梢,“兄长高明,确实是好计谋,我这就去见范亭云。”
范奚诚在京城挂念着范亭云,不知道在云梦泽如何,却也顾不上救他,只能默默祈福范亭云吉人天相大难不死。
范亭云被软禁安置在沈家堡东南面一隅,梦竹轩小别苑。
此时他正想写信,可手指不停颤抖,如何能写下去,泪水顺着脸庞止不住流下来,湿透纸张。
他住在这小别苑已经两个月了,他的头发已长出来,留着齐耳短发。
刚才沈天池已经跟他说明州府被郭昊元攻下,景淳帝驾崩,天下局势汹涌如潮,范家月盛楼坍塌,十万族人被流放。他已经没有退路没有念想,唯有顺从配合沈家之谋划,被送去益州巡抚方慎言那里,到时候才可有机会搭上大凉国大皇子,或可有一丝机会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