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吗?”楚微凉已经站到方寂雪面前,“不过现在,是给别人听的。”
她咯咯笑,用力撞了他手臂,嚣张擦肩而过,准备离开。
但是,却被方寂雪反手抓住了手臂,拽了回来。
“都是你干的?”他果然被刺激到了,眼角狂跳,“这些天来的事,都是你干的!”
“是啊。”楚微凉索性也不装了,“都是我干的。但是,世人并不这么认为。无凭无据,死无对证,喊再大声也没用。所以,你,还有你们,知不知道真相,并不重要。”
她笑容陡然凌厉,“就如当年,所有人都知道我为什么要死,唯有我自己不知道真正原因。但是,有用吗?还不是一样要死?”
方寂雪抓着她的那只手,愈发地紧,几乎快要将她手臂掐断了。
“阿凉……!”他眼底不知何时,忽地就红了,欲言又止。
可惜,楚微凉对这种猫哭耗子没有任何感动。
“所以,方寂雪,真相是什么?”
方寂雪的唇绷紧,一个字也不吐。
楚微凉轻蔑一笑,意料之中。
她将头一偏,忽然又娇声唤他:
“师父~,师父~,师父~。你已置我死地了,又将我逐出师门,可我依然喊你师父。怎么样?听起来,有没有被冤魂索命的感觉?”
“阿凉!收手,回头!只要你认错,我……可以救你……”方寂雪的眸底,仿佛红得快要沁出血来。
他还想与她说,我们将过去的一切都放下,换一种关系,重新开始。
我甚至可以不管什么魔域之门,带你远走高飞!
但是此情此景之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回头?认错?然后呢?等你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再杀我一次啊?不如你现在就杀啊,这世上还有谁是你下不了手的?!!”
楚微凉傲然昂首,与他对视,咄咄逼人。
只要他动手,温疏白就会动手。
梵天阙再不将她当回事,也不会容忍外人肆意残杀自己的弟子。
方寂雪那么爱惜羽毛,既要名,又要脸,只要还没有到与温疏白闹崩的地步,就绝对不会轻易不会断自己后路。
她吃定他今天什么都不敢做!
果然,方寂雪只是抓着她不放,却无可奈何。
“怎么?不杀是吧?那就继续看着我蹦跶吧。猜一猜,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楚微凉用力,一根一根无情掰开他死死抓着她的手指,头也不回,哼着难听的歌儿离开。
“孽障!”身后,方寂雪陡然咆哮。
吓得床上的安南婵抱着被子一哆嗦。
她从来没见过方寂雪如此可怕的样子。
“孽障也是你亲手养出来的!多谢!”楚微凉在帐外高声怼回去。
方寂雪被丢在原地,病态地压制心底的暴怒,一抬眼,看到安南婵正抱着被子,惊悚地看着他。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一门心思爱慕的玉树冰山一样的男人,发起疯来,是这么可怕的样子。
“寂雪……你别……别生气……”她极小声唤了一声,求生欲极强。
方寂雪向她床边迈了一步,此时已经飞快地恢复了端方清冷的姿态。
“你与她说了什么秘密?”
安南婵全身都吓麻了,“寂雪……,我……我都是瞎编骗她的,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他眼底的血红未去,越是安静,越是疯魔可怖,“真的?”
-
楚微凉回去找温疏白,就见他脸色不好看。
一副爱答不理的骄矜模样。
她给他倒茶,他不喝。
她给他捏肩,他站起来了,有点够不着。
又生气了,怎么整天生气?真是矫情死了。
“我就是去恶心安南婵,谁知道方寂雪会来呢。”她嘀嘀咕咕,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他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满帐篷转。
温疏白懒得理她。
安南婵和方寂雪住的帐篷之间有多少步,她都是算计好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方寂雪什么时候会过去?
她打着安南婵的幌子,就是去见方寂雪。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就是不行!就是生气!
楚微凉跟在他身后转了好几圈,什么手都伸不上,又实在不会那些巧意哄人的把戏,于是想了想,道:
“师尊,我给你表演一个大变活人吧。”
温疏白转过身来,没好气道:“好啊。”
就看她还能出什么花样。
楚微凉又道:“但是……,这个戏法,会用点小小的邪术,您不介意吧?”
“你邪不邪门,本君不知道?”
楚微凉厚脸皮乐,“您既然知道,徒儿就放心了。”
她搓搓手,请他坐好,然后变戏法一样,左比划,右比划,转了个圈儿,掌中一股黑雾,大喊一声:“变!”
砰!
面前凭空变出一只头上顶着片叶子的草木精。
招妖术。
草木精忽然被招来,还没找到北,抬头一见温疏白,吓得,砰!
原地变成一根草。
温疏白:“不是大变活人吗?人呢?”
楚微凉:……
还带这么玩赖的?
“再变!”
砰!
招来一只小花妖。
花妖看见温疏白,尖叫一声,砰!变成一丛花。
温疏白眉梢一挑。
“哎?”楚微凉不信邪了。“再变!”
砰!
这次招来一只鸟。
小鸟妖见了温疏白,吓得嘎嘎叫着,扑棱掉一根毛,飞走了。
楚微凉:……
温疏白抿了口茶,笑她,“你就这点能耐?”
“不带吓唬它们的,全吓跑了!”
“为师没有。”
温疏白一本正经,幸灾乐祸,端茶,又抿了一口。
身姿安然坐着,稳如泰山。
他的确什么都没做,就是稍微露出了一丝丝血脉压制。
能这么耐心陪女人玩这么幼稚的游戏,身为魔域至尊,简直是慈祥到天上去了。
楚微凉撸袖子,“看我这次变个大的!”
招妖!
这次,她双掌中黑雾越集越多,滚滚翻腾,蓄劲好久,终于,大喊一声:“变!”
砰!
变出一个池千秋。
还好,池千秋争气,没有原地变成一条乱扑腾的鱼。
“阿凉,你终于肯找我啦。”他见了楚微凉,满脸欣喜,压根不理温疏白。
身后的温疏白,啪地将茶盏盖子扣上。
池千秋就膝盖一折,咔嚓跪了。
“你……!!!”
他挥手怒指温疏白,想要骂,是哪个王八蛋让他刚一获得自由,就在阿凉面前丢人。
结果,这话硬生生又憋回去了。
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几乎与他体内的魔功同源。
他在他面前,感觉既有无法抵抗的亲近感,又有无法违逆的强大血脉压制,一时之间,震撼到无法言表。
“你……,你是谁?”